第三十回（上）情竇初開柔腸嬌眼 仙凡交界
第三十回（上）情竇初開柔腸嬌眼 仙凡交界所謂生活
烈陽山麓，山七十二懸峰。
除夕是覆雨大陸上曆史悠久、由來深遠的傳統節日。即使是在春亂世，鳴雷帝國尚未立國時期，文化各異的春秋諸國幾乎都擁有過年習俗。
烈陽山麓出於對烈陽院本屆學子大多數都是初踏仙道，依然保留凡俗習慣考慮，放了年假。
其實大多數烈陽院本屆學子，包括石念遠在內，原本都認為，來到烈陽山麓尋仙問道，會在山上安心潛修三年，期間是不能回家的。
楊七淩先前也是這麽認為的，故而，現在山躍龍峰上那麽冷清，完全出乎於武煉少年預料之外。
先前，楊七淩乘坐徐月半駕駛的靈舟，先是與石念遠一起，到蒼雲郡武侯府做了幾客，繼而到旭闌郡，在流風雪、流風霜姐妹二人的帶領下領略了一番嘉川水道的如畫美景，再將木子濤送回蒼雲郡潼河縣之後，就與妮莉艾露乘坐徐月半駕駛的靈舟一同返回了山。
楊七淩與妮莉艾露都不回鄉的理由無非就是離家太遠，精靈森林具體在何處尚未聽妮莉艾露提起過。不過，從地處鳴雷帝國西部沙溪郡的烈陽山麓趕回南荒十萬大山，就要穿越幾乎大半鳴雷帝國領土，沒有靈舟，到年假結束楊七淩都未必能趕回南荒十萬大山，更何況武煉還處在南荒十萬大山南部。
正月光景，由於山懸浮在雲層之上，未開啟調節溫度靈禁的懸峰上都刮著凜冽寒風。不過，一來是由於烈陽山麓月白製服雖然看似單薄，卻是刻有簡單靈禁的煉器靈寶，雖然沒有到保證恒溫，冬暖夏寒的程度，卻也在臘冬氣抵擋了不少寒意；二來，由於心頭溫暖，楊七淩覺得外界寒意更加輕淡了。
隨處可見地火，四處散布丹爐，並點綴有不少休憩亭台的赤煉峰上，楊七淩正坐在一座亭台美人靠上，不時朝前方路盡頭翹首以望，默算時辰，心率加快。
過不多時，一名身形嬌，眉目清秀的少女從路盡頭跑而來，手裏還提有一隻餐盒，楊七淩情不自禁站起身來，心底想要跑過去迎接少女，可是又有一些莫名的自尊心作祟，強行忍下心頭衝動。
少年與少女之間萌生情愫，可不就是荷才露尖尖角？可不就是既怕人知，又怕人不知？
少女距離楊七淩所在的涼亭還遠，卻在見到楊七淩時就高高揮起手臂，嬌聲呼喚道：“七淩哥哥——”
少女聲音甜美嬌膩，奶聲奶氣，是典型的娃娃音。
本來還在故作矜持的楊七淩還是邁開了步伐，朝少女迎去，並且腳步越走越快。
來到了少女身前，楊七淩柔聲輕喚道：“慧……”
董慧笑意盈盈，獻寶似的將手中餐盒朝前一遞道：“七淩哥哥，吃粑粑！從泡糯米、蒸糯米、打糯米、拌餡料到最後捏粑粑，都是我親手做的喔！”
董慧將食盒打開，一股熱氣升騰，餐盒裏躺著三個新鮮出爐的糍粑。
董慧伸手一一指向糍粑道：“這個，是白粑，沒包餡，這個，是花生餡的，還有還有……這個是紅豆餡的，嘻嘻——七淩哥哥，你要先吃哪一個？”
楊七淩將手朝沒有餡料的白粑伸去，拿過來咬下一口，糍粑口香香甜，軟糯可口。
董慧眼底閃過一縷失望，女孩心思向來細膩，又豈是情竇初開的率直少年能知？
人家明明都故意提醒過紅豆餡的比較特殊了……木頭……
楊七淩讚道：“好吃！我吃白粑就好啦，包餡的留給你。”
董慧嘟起了嘴，顯然不滿。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付出的真心，能傳達到，能被接納，比什麽都好，而被拒絕，往往都是一件令人傷心難過，不滿不快的事情，即使知道對方拒絕是為自己想，為自己好。
女孩心底的那些故意藏起來的心思，可不就是為了讓無比在乎的那個人發覺？
少年與少女並排前行，挨得很近。行走間，手背、手臂與肩頭都不時有意無意的觸碰到一起。
少女一邊心中暗嗔這個木頭竟然沒有主動接過食盒幫忙揣拿，一邊悄無聲息的將餐盒換到了靠外的那隻手上。情竇初開的年紀裏，這樣短暫的肢體接觸，就已經是足以令人回味良久的幸福事情了。
若是最近與楊七淩混得挺享的話癆徐月半在場，看到楊七淩這般遲鈍作為，必定會搖頭長歎——
鋼鐵直男是真他娘的不配擁有愛情……明明兩個人都故意走得歪斜搖晃，明明兩個人都故意多次一觸即離，他娘的！就不能坦誠一點，主動一點？餐盒直接搶過來，孩子才他娘的做選擇題嘞！三個糍粑老子都要！你也想吃？多叫幾聲“七淩哥哥”來聽聽，多賣萌多撒嬌幾次就給你吃！糍粑不是正好有三個嗎？一人吃一個，還剩下一個連帶餐盒一起拿回去，等你來找老子要回餐盒時，根據實際情況，指不定把你也給要了！都他娘是老子的！
亭台中，董慧挑了花生餡的糍粑，想要將紅豆餡的留給楊七淩。
董慧咬下一口糍粑細細咀嚼，吞咽下去以後，出聲問道：“七淩哥哥，我記得你在甲區是有朋友的吧？”
楊七淩不明所以，點頭道：“沒錯，甲子石念遠與甲寅妮莉艾露我都認識，怎麽了？”
得到確認，董慧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七淩哥哥，你知道現在甲區還有人在嗎？是不是所有甲區學子都回家過年了？有人回來了嗎？”
偶爾去甲寅洞府請教暗夜精靈少女修煉問題的楊七淩沉吟片許，回答道：“似乎除了石念遠回家過年還沒有回來，其他甲區弟子都沒有回去。”
董慧不由開心笑起，雀躍道：“太好了！”
楊七淩不解問道：“怎麽了？”
董慧站起身來，將糍粑放回餐盒裏，走到楊七淩麵前，俏立站直，擺出一副正經麵孔道：“道友你好，我是烈陽院本屆庚區學子董慧，主修丹道，是赤煉峰售丹盟幹事，近期，赤煉峰新出了幾爐適合本屆學子服食的丹藥，你有興趣了解一下麽？”
楊七淩怔愣當場，不明白董慧突然在些什麽。
董慧翹起嘴唇不滿嗔道：“木頭！七淩哥哥就是木頭！不會配合人家一下嗎？”
楊七淩摸了摸鼻子，疑惑問道：“售丹盟……是什麽？”
少年僅是單純針對少女話語中迷惑不解的地方提出疑問，可是少女卻認為少年難得開了竅，正在配合自己。
董慧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位道友，我們售丹盟，是一個在山上傳承久遠的組織，主要是幫助赤煉峰中央大殿售賣丹藥，幫諸位道友購買丹藥，當然，成功交易時，我們將從中提取一定傭金。”
楊七淩翻了個白眼：“對丹藥有需要的人難道不會自己去赤煉峰中央大殿逛？有沒有你們有什麽區別，居然還抽取傭金……”
董慧繼續保持一本正經的姿態，用心解釋道：“道友，是這樣的，由於許多道友，特別是本屆烈陽院學子，沒有主修丹道的，對丹藥一道並不作深入了解，不知道什麽境界服用什麽丹藥能夠助益修行，丹藥之間如何配合服用可以互相促進吸收，甚至服食方法都有諸般講究，特定的服食方法可是能夠起到事半功倍效果的喲。而我們售丹盟，會根據不同道友的仙道境界與身家學分來推薦丹藥，並且會指導服食，既能讓諸位道友買到最適合自己的丹藥，又能讓將丹藥寄售在赤煉峰中央大殿的師兄師姐，甚至師叔師祖更快的將丹藥售賣出去。”
楊七淩聽得一愣一愣的，南荒十萬大山社會製度相對原始，在經濟上還處在以物易物的階段，縱然楊七淩在來烈陽山麓尋仙問道之前，已經在鳴雷帝國遊曆了一番，不過對於董慧的這番論述，還是一頭霧水。
不過，要是石念遠聽到，估計會忍不住吐槽——臥槽！中介嘛！
“呐，這位道友，現在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最近幾新出爐的，適合靈知境與塵微境服食的丹藥……”董慧回想起昨晚上花費好大功夫，記到三更半夜的丹藥功效介紹，一連向楊七淩介紹了六種丹藥，由於沒有記牢，期間多次卡殼，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楊七淩怎會去在意什麽丹藥功效，隻覺得卡殼時的董慧水靈大眼撲閃撲閃，嘟嘴深思的模樣格外可愛。
董慧好不容易介紹完成，淺笑續道：“七淩哥哥，唔……不對……”頓了頓，董慧想起售丹盟師姐教授強調過的，推銷丹藥時一定要正規、要職業，再次掛上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這位道友，請問，在剛才我介紹的丹藥裏邊，有你如今感興趣或特別需要的嗎？嗯……我覺得培元丹特別適合你！”
楊七淩看著嬌可愛的董慧操著一副娃娃音故作老成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咬下最後一口糍粑，笑問道：“所以，你是想要去甲區推銷丹藥？”
董慧雞啄米似的用力點頭道：“甲區學子仙道境界肩普遍偏高，需要的丹藥肯定都是賣好多好多學分的那種，並且，甲區學子不僅月試成績好，所得學分多，還有能力與資格接取幹支榜上更加困難，獎勵更豐富的學分任務，相比於我們，肯定更能負擔購買丹藥的學分。”
楊七淩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你得對，不過……”楊七淩忽然皺起眉頭，沉默了下去。
董慧不解問道：“七淩哥哥，不過什麽？”
楊七淩抬起頭來，深深看向董慧，那無比認真專注的神情讓董慧一愣，胸口鹿亂撞，浮想連翩。
楊七淩鄭重道：“慧，你去甲區推銷丹藥沒問題，不過，在甲區六人當中，你千萬別去找甲辰田浩、甲午墨廣清、甲戌黃存信，另外的甲子石念遠，甲寅妮莉艾露月舞，甲申蘇泉都可以去找。”
“為……為什麽？”董慧自然不解，甲區學子統共才六個，楊七淩一下砍掉一半不讓自己去找，自己售出丹藥的幾率不是大大降低了嗎？董慧還指望著通過售丹盟提成，攢下學分為自己購買丹藥呢！
並且……董慧雖然已踏仙道，可是家人卻依然是凡人，家中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弟弟妹妹的生活過得並不好，除去學分，董慧沒好意思出口的，其實還有想要多換些銀子。而董慧聽，田浩是帝國蜀嶺郡伯府大少爺，出手向來闊綽……
如同董慧這樣，身處在仙凡交界地帶，不能免俗的學子，實在是太多了。
對大多數凡人來，一世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俗氣至極，怎奈何，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惆悵，能保老人晚年安康，能令稚子得入學堂，能讓家中不缺五穀糧……
楊七淩聲音不掩冷意：“他們不是什麽好東西。”
董慧一愣，繼而“噗”的一聲輕笑出聲：“七淩哥哥，大家都是烈陽院學子，都是來烈陽山麓尋仙問道的，哪有什麽好人壞人呀？許多學子在拭劍峰打得不可開交，下了白玉擂台，還不都是一起論道的同窗，一起玩樂的好友。”
楊七淩兩手一把搭到董慧肩膀上，將臉龐湊近，無比認真的道：“慧，你相信我，千萬別去找那三個人。”
董慧被楊七淩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臉上後知後覺的飛上紅霞道：“好啦好啦……七淩哥哥……我相信你……我聽你的就是啦……”
楊七淩本來打算如果董慧依然聽不進去自己所的，就把田浩手下方安與桂北在百草禁地設局誘殺自己，在望北崖上調虎離山，襲殺石念遠，最終導致石念遠墜落望北崖，木子濤重傷，如果不是妮莉艾露及時趕到，恐怕木子濤已經難逃一死的事情告訴董慧。
不過，看到董慧眼波流轉，麵紅耳赤答應自己的嬌羞模樣，楊七淩放下心來。
少年柔腸，又怎會讓心上人羊入虎口？
不過，烈陽院本屆學子年長者不過十六七歲，年少者甚至比石念遠還要上一兩歲，每個人的生長環境不同，成長經曆不同，又豈是所有人都曉得世間複雜，人心險惡？
亭台不遠處的路上，一道肥胖身影快速跑近。
徐月半遠遠看見前方亭中，楊七淩正將兩隻手搭在他最近新勾搭上的姘頭肩膀上，臉湊得極近，不由眼睛一亮，搓了搓手，控製體內靈力回路，盡量收斂自身靈壓，放輕腳步。
果不其然，那兩個年輕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裏，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不過，已經走得極近，極有“君子成人之美”自覺的徐月半等了老半，那武煉帥哥還在不知嘰嘰歪歪些什麽，愣是沒下嘴親上去。
徐月半實在是忍不了，運起瞬轉身法疾掠靠近。
從董慧的視角，已經可以看到快速接近的徐月半，不過，楊七淩還在鄭重的再三囑咐到甲區推銷丹藥時一定不能接觸那三個人。
徐月半伸出肥手，朝楊七淩背上用力一推。
由於專注於跟董慧強調千萬不能跟田浩一眾產生交集，並且身在烈陽山麓山，並沒有實時將靈識沿伸出去，楊七淩完全沒有發覺到徐月半靠近。
這不，一下踉蹌，朝前撲去，正好將董慧撲坐到美人靠上，自己則緊壓在少女身上。
楊七淩與董慧二人四目相對，同時愣神，感受著彼此鼻息，都是麵紅耳赤，心跳加速。
徐月半見楊七淩還是傻愣不已，無奈將兩隻肥手往臉上一蒙，雙手指間再悄然分開一道細縫隙，出聲道：“師兄看不見，你們趕緊兒的！”
徐月半不還好，這麽一，楊七淩趕緊起身，回過頭來幽怨的看向徐月半，徐月半灑然道：“不用謝，應該的。”
董慧趕緊起身，理了理衣裳，而後兩手不知所措的捏起衣角，低垂腦袋，害羞不已。
楊七淩朝徐月半翻了個白眼問道：“徐師兄，有什麽事嗎？”
烈陽院本屆學子中，回家過年的占大多數，近些日子山躍龍峰上冷冷清清，楊七淩雖然已經認識了不少同窗，不過都沒有深交，所以從旭闌郡江北城回到烈陽山麓山以後，反而是與往屆學子，如今的烈陽觀弟子徐月半打交道最多。
徐月半怒其不爭的歎了一口氣，而後起正事：“前些日子那場地震，震源就在望北崖附近，沙溪郡受災嚴重，這些來，許多門人弟子都下山去振災救民了，這事兒你是知道的。”
楊七淩點了點頭肯定道：“我知道。”
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雖然沒有影響到懸浮在雲層之上的山，不過在那一，鋪蓋地的血紅靈霧完全將山七十二懸峰籠罩，縱然以仙道修士的視力，都看不出十丈遠。
山七十二懸峰靈禁大陣本來就有聚靈效果，山上靈力濃度相比外界已經濃鬱不少，可是經過那那場久久不散的怪異紅霧，山上靈力更為濃鬱，甚至在以靈知感知時，都會有一種黏稠的感覺。
古怪之處不僅於此。
原本，烈陽院本屆學子，修為都在靈知境到塵微境之間，連修為最高者妮莉艾露都隻是塵微境合品大圓滿，半步凝元。結果在那一，山上的修士，仙道境界無不得到莫名提升，並且境界越低，提升越是明顯。
有靈知境起品的本屆學子，甚至一躍而至靈知境合品，極其誇張，連妮莉艾露突破了塵微境，正式踏入凝元境起品。
針對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與血紅靈霧，山大長老寧真子從山絕巔烈陽觀來到躍龍峰，親自開壇講道，聲稱這一次靈力濃度驟然提升引起的仙道境界提升，會留下根基不穩的後患，要求烈陽院學子暫時停止煉化地靈力，需多花時間打磨體內靈力，並且要時常悟道，砥礪心性。
故而，這些躍龍峰上，如同楊七淩與董慧一般，注重起個人生活與同窗情誼的現象比較普遍。
這一點在青嵐峰上又有所不同，包括上一次與石念遠同行關圃城的孫啟雲、餘文澤在內的大部分外事弟子，都在靈霧籠罩時意外破境，隨後除去處理必要事務，其餘時間都在瘋狂的煉化地靈力，想要趁此機會繼續提升仙道境界。
這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在石念遠前世地球上，學生才會發愁今後長大了到底是上清華還是北大，才會發愁做題時隻知道解題方法卻不了解本質內涵會影響到今後的成就；而對於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一次又一次參加公務員或事業單位考試的青年男女來，管他娘的什麽內涵，管他娘的是不是投機取巧，隻要能答對題目拿到分，至於這道題到底有什麽內涵，到底是想考究什麽知識點，誰他娘的管這些？
徐月半從懷裏掏出一張任務卷軸道：“先前，考慮到烈陽山麓門人弟子的安全，原本是不允許烈陽院本屆學子去振災求民的，不過，最危險的救援階段已經過去，今幹支榜上出現了許多本屆學子也可以接取的學分任務，獎勵十分豐厚，這不，師兄我想著叫上你，一起去沙溪郡幫助災後重建。”罷，徐月半將任務卷軸遞出。
武煉少年胸懷一顆赤子之心，得知地震發生，許多往屆烈陽院弟子，如今的師兄師姐都下山去振災救民時，楊七淩就曾向負責自己所在丁區教學的先生提出想要同去，自然，被拒絕了。如今聽到徐月半如此這般一，接過卷軸想都沒想，打都不打開就點頭肯定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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