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中)槍舞驚鴻長腿帥妞 小氣記
第四十六回(中)槍舞驚鴻長腿帥妞 氣記仇石大少爺
靈光散去,田浩震駭道:“你沒有痛覺嗎!”
回應田浩的,是一計槍挑。
掌心雷本是超凡武技,以凝元境強行施展的後遺症爆發,田浩如今狀態與石念遠先前一樣,全身麻痹,任由慕容姍一槍挑起。
慕容姍身上衣衫多處焦糊,裸露出來的皮膚顯露燒灼傷痕,身上還不時流轉出電蛇,田浩這一計掌心雷是毫無疑問全盤吃下的,即使由於掌心雷威力受限,並沒有令慕容姍生物電信號紊亂,按理也應該受創不輕。
至少,應該需要幾息回氣時間吧?
可是,銀槍依舊如龍,狂霸迅猛,擊在田浩腹部,輕易擊穿護體靈盾,槍頭貫進血肉三寸,沉身弓腰,擺臂一挑,田浩無奈浮空。
田浩極力調整浮空身姿,收束體內紊亂靈力,泉吟劍橫架,預想中,慕容姍會先行收槍,再擊出下一擊,可是見識過敵手詭譎槍法,田浩不敢怠慢,靈識緊鎖在慕容姍身上,長時間全力運轉靈識,腦袋沉重,已經有眩暈感陣陣襲來。
劍眉緊蹙,星眸一凝,果不其實,慕容姍手中銀槍本來還保持挑擊姿態,卻根本不收回,徒然朝上撥刺,十八般兵器各有長短,可是不管什麽兵器,招式都需要收放張弛,敵手那毫無凝滯的攻勢實在是不合常理。
這樣狂猛的攻勢不可能沒有代價,攻強定然守弱,爆發必不持久,撐過這一擊,不是沒有機會!
田浩長吸一口氣,泉吟劍亮起熒光,擅長雷法的田浩竟然收斂周身電蛇,一道凜冽劍意升騰而起。
泉吟劍發出清越劍吟聲,架歪槍頭後,做好槍頭貫穿肩胛的準備,朝下迅疾點刺。
慕容姍輕笑一聲,驚五擊第二擊並未真正擊出,已老槍式徒然再生變化,槍影模糊,銀槍散發血紅靈芒,在槍頭凝聚出龍頭虛相,分明沒有太大動作,長槍卻發出嗡鳴,聲若獸吼。
“不好!”
“第三擊!”
際,寧真子與雲青子同時驚呼出聲。
正在白玉武擂督戰的靜誠靈識感知到從慕容姍銀槍上溢散出來的狂霸靈壓,眼睛一瞪,高聲厲喝:“住手——”
極槍法,槍出無回!
籠罩蓮花武擂的靈禁徒然顯化出半透明靈力護罩,再飛快爬滿繁密陣紋,綻放灼灼靈光,數道靈力彩練射向交戰二人,其中一道綁縛住田浩快速後拉,其餘凝成靈盾。
慕容姍體態如同矯健雌豹,血紅靈芒在銀槍頭凝聚成的龍頭虛相驟然凝實放大,獸吼聲振耳欲聾。
槍舞驚鴻!
銀槍擊到靈盾上,靈盾瞬間裂紋密布,這一座蓮花武擂的靈禁一陣紊亂,致使整座蓮花武擂猛烈搖晃震顫。
雲青子身形出現在這一座蓮花武擂上,手掐印訣,連連點指,朝靈禁射出道道靈光。
待得穩定靈禁,雲青子沉聲宣布道:“勝負已分,甲子附,慕容姍,勝——”
慕容姍收回銀槍拄地立身,身軀筆直站立,眼神銳利如鷹隼,嘴角卻溢出一絲血跡,沒有忍住翻湧氣血,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紅血液。
在對陣中始終一言未發的慕容姍清冷看向田浩,伸袖一擦嘴角血跡:“聽,你曾在望北崖欲置他於死地?”
由於雲青子及時出手,田浩並沒有吃中驚五擊第三擊,不過,一直強壓的翻湧氣血與紊亂靈力再忍不住,同樣吐出一團半凝固狀鮮血,一言不發。
雲青子眉頭一皺,無意評價插手學子私事,扭頭朝靜誠沉聲道:“靜誠,帶他們去找你二師叔祖。”
周圍白玉觀武台上,觀戰門人弟子炸開鍋,紛紛議論起那驚鴻一槍。
地麵上,凝神以心意識全程感知的石念遠,咂摸出一些驚五擊內蘊真意,眉頭蹙起,心意識反複推演那似曾相識的槍法,最終,腦海裏浮現一柄猙獰名槍——血煞。
慕容姍在傳送法陣中出現,與田浩分處靜誠左右走近,經過石念遠身前時,與石念遠無聲對視一眼,而後在靜誠帶領下離開。
石念遠身旁,那名先前與石念遠搭過話的弟子感慨歎道:“太強了……不管哪一屆,烈陽院甲區學子都展露出卓絕的仙道賦……”
石念遠歪過頭,丹鳳眸子眨了眨:“她很努力。嗯?”石念遠看向鏈橋方向,靜陽與妮莉艾露正在走回,雲青子降下量尺,將靜陽重新載回空主持武試大局。
妮莉艾露走回石念遠身旁,石念遠心意識感知到妮莉艾露靈壓穩定自然,氣色同樣良好,笑問道:“吃了老牛鼻子的什麽靈丹妙藥,藥效那麽神?”
妮莉艾露翻了個白眼解釋道:“去找華元子時正好遇到了穀泉子。”
石念遠點了點頭,山七老各有所擅,華元子善煉丹藥,而穀泉子善於戰輔。
去磕藥時遇到奶媽——石念遠如此定義。
“回來路上碰到靜陽、你娃娃親和田浩,沒看出來誰贏了。”妮莉艾露出聲續問道。
石念遠平靜道:“不好,關鍵時刻雲青子出手中斷了比試,雖然場麵看上去慕容姍占盡上風,更以驚鴻一槍搏得滿堂喝彩,但是,我總覺得田浩沒那麽不堪一擊。”
“哦。”暗夜精靈少女簡單回答的語氣比石念遠還要平靜,繼而露出一縷遺憾神情:“可惜沒看到過程,沒能收集對手情報。”
石念遠一愣,好笑道:“以螞蚱的腦水竟然還能想到收集情報,我還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幹就完了的類型呢。”
妮莉艾露輕嘁一聲,前後左右看了看,幹支序列靠後的學子基本已經完成了今的兩次比試,到浮空白玉觀武台觀戰去了,還站在地麵的,基本是甲乙兩區完成了一次比試的學子,以及少量丙區學子。
“那個丙區院花,竟然還在。”
聽到妮莉艾露話語,石念遠扭身撇頭,“嘖”了一聲道:“之前沒關注她,倒是不清楚她是真的很強,還是對手舍不得打。”石念遠罷,心意識悄然沿伸到逢山靈語身周,感知到絲縷溢散的凝元境靈壓,一笑續道:“似乎是前者。”
妮莉艾露伸出手捋開一縷被風揚起的芊發,忽然道:“我還蠻喜歡她的。”
“嗯哼?”石念遠投去疑惑眼神。
“她沒跟你搞上之前,我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我是你姘頭,煩死了……”妮莉艾露語氣極度嫌棄。
石念遠沒等妮莉艾露完,連忙打斷道:“停停停……你這些措辭到底哪裏學來的?什麽叫跟我搞上……”
“有問題嗎?”妮莉艾露眼睛眨了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有什麽毛病嗎?”
石念遠正要回懟過去,烈陽令卻傳來靈壓波動,感知內蘊訊息,朝前走向傳送法陣,見到站在同一排的黃存信同樣邁步走出,石念遠眼裏閃過凜冽寒光。
石念遠曾聽木子濤提起,望北崖那一次,就是這黃存信將流風雪打成重傷。
有時候情仇就是那般奇怪——石念遠對曾置己於死地的田浩,態度模糊不清。
一線峽穀柳紫蘇之事,句實話,在當時,石念遠真不覺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至於後來柳紫蘇找到武侯府加入百鬼,並經常出現在李書圖寄來的書信裏,令得石念遠愛屋及烏的對那名馬幫女子產生好感,而這份好感更在李書圖與世長辭,柳紫蘇不言不語、不眠不休的守靈直到李書圖下葬後漲到高點,這些畢竟都是後話。
總而言之,石念遠對田浩的態度,從在烈陽山麓劍峰山底初遇後的暗中防備,到開始耳聞一些田浩在山上的形象事跡後逐漸增添上的一縷奇異傾羨;再到望北崖事件之後將對田浩的仇恨暗埋在心;再到與若湖在瀑流峰奏笛跳舞時巧遇田浩,經過一番平心靜氣的談話,對田浩生出一股同為諸侯子嗣的同病相連與感同身受;再到躍龍甲峰白玉棧道那一場孩子氣的身法爭鋒,繼而體內氣海丹田無名斷劍意外異變,後來知曉正是田浩將自己送至甲子洞府門前,再悄然離去;再到昨日文試結束後,田浩那一句針對蘇泉的出乎意料的提醒。
如今田浩在石念遠心中,竟然生出不少惺惺相惜之意。
當然,那並不是好感。倘若如今田浩再次想要對己不利,石念遠會毫不猶豫的展開雷厲風行的格殺手段。而柳蘇紫心中的仇恨,早晚也會有與田浩清算的一。讓石念遠勸柳蘇紫放棄報仇?得,那根本不可能,對自家人與外人的態度,武侯府世子殿下自幼清楚明了。
話回去,石念遠可以與田浩保持曖昧不明的惺惺相惜,卻對黃存信曾經傷害流風雪一件耿耿於懷,要不是因為經常沒有身在山,石念遠一定早就去尋回場子了。
再加上正與流風雪處在一種詭異的冷戰狀態,石念遠丹鳳眸子幾乎眯成縫,瞥了一眼同在傳送法陣當中的黃存信。
傳送到蓮花武擂,靜誠乘坐雲青子的量尺來到這一座蓮花武擂督戰,原本督戰弟子退至邊緣,經石念遠觀察,甲區學子對陣最多同時兩場,且必定會有靜陽或靜誠督戰。
在靜誠的吩咐下,石念遠與黃存信拉開距離,相向對峙。
由於一開始的立場問題,黃存信也沒給石念遠什麽好臉色。
凝元境承品靈壓驟然洶湧溢散,由於翼蝶妖族血脈覺醒的緣故,石念遠身上同樣溢散出濃鬱妖氣,黃存信毫不示弱的蕩開靈壓,竟然也提升到了凝元境。
石念遠冷笑一聲,除去保護氣海丹田靈禁的三成靈力妖元,剩餘七成全功率運轉開來,虛實相生,明滅不定的陰陽爻在身周顯化,由於氣海丹田處的空間直角坐標軸正好與若湖留下的封印靈禁交疊無法使用,石念遠直接在身後體外將空間直角坐標軸顯化而出,密密麻麻的陰陽爻圍繞空間直角坐標軸翻飛旋繞。心意識驟然籠罩向黃存信,毫不遮掩的冰寒殺機升騰繚繞不止。
靜誠皺起眉頭,沉聲鄭重道:“石道友,武試雖然講究全力施為,但是,切不可以必殺之心麵對同窗。”
石念遠扭頭看了一眼靜誠,體內翼蝶妖血沸騰,半妖擬態自主展開,而這一次,不光一直比較細的骨節手臂脹大至與人臂相似,石念遠的眼眸更是首次出現異變,眼白轉黑,茶黑眼瞳色澤轉向明黃,看上去凹凸不平,滿鋪細密圓點。
複眼。
視覺產生變化,數千獨立單眼組成的複眼,讓石念遠的視角變得與人族完全迥異,刻印在妖族血脈裏的本能讓石念遠迅速習慣了這樣的視角。
眼中世界仿佛分裂成數千份,再相互接拚組成完整成像,相比人族視角,其實物像更為模糊,可是,不同的角度成像,令得對的物像捕捉更為敏銳,同時可視角度增廣,石念遠有一種直覺預感,如果進一步妖化,讓眼瞳像昆蟲一樣突出,甚至能擁有全角度無死角的視覺感觀。
靜誠看到石念遠的眼睛,不禁輕微愣神,見石念遠雖然在點頭,不過嘴角卻勾起詭異笑容。
再感受到石念遠身上散發的冰寒殺機,靜誠不由在心中猜測,場上二人想必有過嚴重過節,暗中調運靈力,隨時準備出手止戰。
“請甲子榜首指教。”黃存信雙眼凝視石念遠,聲音中盡是忌憚,對手可是以半年時間從靈知一路高歌猛進,如今已經高過自己一品的凝元境承品修士。對方那一對詭異眼眸中散發出的那毫不掩飾的冰寒殺機,更是令黃存信渾身不適。
“我這個人很氣,很記仇。”石念遠輕聲開口:“我不知道上一次,你把雪兒打傷到什麽地步,所以,我打算在不把你打死的前提下廢了你。”
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同樣自認優秀的輕狂少年。
聽到石念遠狂妄的語氣,黃存信心中原本保留的穩重破碎,本來在看過石念遠的戰鬥後,暗自打算如果不敵就主動認輸,不能在積分賽第二場就耗費過多精力,甚至身受重傷,影響後續武試。但是,看到對方那一副勝券在握,仿佛能夠穩穩壓過自己一頭的高傲模樣,自尊心作祟下怒從心起,上一句還保持基本尊重的語調轉冷:“你不是不知道我把她打傷到什麽地步嗎?我會好好告訴你的。”
靜誠眉頭更皺,再次沉聲提醒道:“武試論道,點到為止,你們可明晰?”
見二人都沒有反應,已經將注意力完全放到彼此身上,劍拔弩張,靜誠隻好沉聲宣布道:“甲子石念遠對甲戌黃存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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