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下)陷暗殺者調虎離山 救將軍女
第十八回(下)陷暗殺者調虎離山 救將軍女金蟬脫殼
石念遠頭頂,雪白狐狸動了動,若湖的聲音在石念遠識海中響起:“過分信任靈識,真不是什麽好習慣。”
“廢話!”石念遠想也不想就應道。
你的眼睛會欺騙你,你的耳朵會欺騙你,你的鼻子會欺騙你,你的感覺會欺騙你,你的靈識,也會欺騙你,唯有數學不會!
眾人將目光投向突然蹦出一句沒頭沒腦話語的石念遠,石念遠尷尬訕笑道:“沒事,沒事,嘴瓢了。”
若湖在石念遠識海中撲哧一笑,繼續道:“剛才有一個人,收斂了氣機與殺意,隱藏在雨幕之中,有趣的是,那個人,你曾在烈陽山麓劍鋒山腳見過。”
石念遠第一反應想到了田浩,但是若湖這麽,必然不是指田浩。
石念遠雖然沒有心,無法直接通過意念與若湖交流。不過已經可以運用靈力將聲音凝成線,傳到狐狸耳朵裏:“田浩那個馬夫?”
“沒錯。他剛才將靈識延伸出來,掃過在場烈陽山麓弟子,卻沒能認出你來,大概就是因為那次見麵沒有記下你的長相。”若湖頓了頓,繼續道:“許多修士都有以靈壓來認人的習慣,不過在凝元境前,修士靈壓並沒有明顯的個人特色,你那時方踏仙道,靈壓與所有靈知境修士幾乎沒什麽兩樣。”
“也就是,我那時仙道修為低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他根本懶得管我?不過僅憑靈壓認人,聽上去不是挺蠢的嗎?”石念遠道。
“也不能蠢吧。畢竟,易容術不是什麽特別高深的技巧,而隨著境界提升,修士的靈壓會逐漸帶上極其鮮明的個人特征,並且不易改變。”若湖道。
“既然不是針對我,那他想殺誰?”石念遠目光投向謝軍霆:“那個城主?沙溪和蜀嶺有過節?好歹人家邀我們去府中避雨,你我要不要委婉的提醒他一下?比如以‘結個善緣’開頭,一句‘居士近日恐怕會有血光之災’什麽的……哎?”
竟然又睡著了……再這樣睡下去,狐狸都要胖成豬了……
關圃城,城主府。
謝軍霆安排十數家丁幫一眾烈陽山麓弟子把手推車推進了庫房中,並要求家丁清理擦幹木箱水漬,再吩咐女婢找來了一大堆幹淨衣裳。
一眾烈陽山麓弟子自然是不願接受的,可是,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在別人家裏到處走動也不成體統。
石念遠倒是幹脆,靈力直接流轉而出,不消片刻就將身上衣物與雪白狐狸毛發上的水分全部蒸幹了。一眾外事弟子滿臉心疼的學著石念遠運轉靈力蒸幹衣物,心裏默默盤算消耗掉這些靈力需要打坐修煉多久才能煉化回來。
石念遠想了想,走到謝軍霆身前,淺揖一禮:“謝城主。”
謝軍霆看向石念遠,拱手回了一禮:“仙長。”
石念遠不太適應這個稱呼,幹笑了一下道:“不才略懂一點占卜之道,感於謝城主邀請我等避雨,不才方才卜了一卦,不料……”石念遠凝眉認真道:“謝城主近日恐怕會有血光之災,平日出行,須多加心。”
一眾外事弟子都是一愣,占卜之道,無關境界,歸屬奇門,極其依賴賦與氣運,並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
謝軍霆與慕容姍對視了一眼,想到慕容姍那個代表有人暗中跟蹤的槍花,瞳孔縮了縮:“仙長道法高深,謝某佩服!近日,謝某的確遇到一些頭疼事情,不知仙長可有應對之策?”
石念遠一愣。
尼瑪,怎麽還問起來了,這讓老子怎麽繼續編下去?
石念遠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指,半憋出來一句:“機不可泄露。”
“道長。”慕容姍忽然出聲,朝石念遠看來。
石念遠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麵朝慕容姍:“這位居士,不才雖然師從烈陽山麓,卻還是烈陽院本屆學子,還未拜入烈陽觀。”
那意思就是——別叫老子道長,你才是道長,你全家都是道長!
慕容姍拱手一禮:“不知道長可否為我卜上一卦?”
“……”石念遠額角流下大滴冷汗。
這尼瑪的,怎麽還杠上了?哎喲喂?這玉佩今發/春了?
石念遠感受著胸口玉佩再次發熱,靈光一閃,再次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指,搖頭晃腦信口胡謅道:“胸中浩氣蕩,心尖炙陽生……”石念遠到這裏,突然想到,田浩那個馬夫殺手的目標,也有可能是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子,開口道:“不妙。姑娘卦相,竟然也顯露出了大凶之兆……”
石念遠目光落處從那張英氣臉蛋垂下來一些,心底暗自搖了搖頭——雖然不平,卻也沒有大胸之罩。
慕容姍凝眉,下意識伸出一手撫住胸口,呢喃道:“胸中,炙陽?”
連玉佩莫名發熱都被他算到了?
慕容姍抱拳道:“我原以為所謂占卜之道都是江湖騙術,沒想到今得遇道長,僅以塵微之境,就可窺探機,是我坐井觀了。北域洛原郡慕容姍,見過道長。”
哈?
啥玩意兒?
這娘皮她叫啥?
石念遠的表情極度精彩,眼角抽搐,嘴角扯動:“謝,謝城主,不才忽然有些不適,想必是窺探機,遭受了大道反噬,鬥膽借一處地方休憩片刻。”
謝軍霆點了點頭,喚來了一個女婢。
女婢將石念遠帶到了一間側廂去休息。
石念遠一進廂房,就一屁股坐在了一把花梨木太師椅上,伸手揉著太陽穴,戳了戳頭上狐狸,不過狐狸沒有反應。
慕容姍?
慕容陸那個慕容?
武侯府拜別祝嫻蘭時,祝嫻蘭提起了石念遠都首次聽的婚約,在之後的信件交流中,石念遠得知了自己與帝國定遠大將軍次女慕容姍定有婚約。
石念遠從胸口處掏出那半枚龍紋玉佩,好巧不巧的,玉佩上再次發熱了一下。
阿西巴……
“怎麽了,一副日了狗的樣子?”最近總是在睡覺,時不時醒來一會兒的若湖感知到石念遠心緒,不知不覺學了一句常聽石念遠絮叨的俚語。
“老子還日狐狸嘞。”石念遠心緒複雜,隨口懟了一句,換來狐狸一口狠咬。
石念遠再次狠狠揉著太陽穴道:“狐狸,那個娘皮,好像是我的娃娃親啊……你她不好好呆在北域,跑到中原塞北來幹什麽?不對!”石念遠到這裏,突然站起身來:“洛原與蜀嶺!那個馬夫的目標是慕容姍!”
……
後/庭廊道,關圃城師爺再次急匆匆的趕來,看到謝軍霆旁邊圍了那麽多人,有些詫異。
“但無妨。”謝軍霆麵朝師爺道。
師爺焦急道:“典獄司!那個人又出手了!並且這次與前幾次不一樣,典獄司當值士卒全部橫死,關押在典獄司中的重犯全部被他放出來了!”
謝軍霆虎目一瞪,一股別樣的靈壓從身上溢散出來,這是屬於武者的真氣。
“師爺,傳令下去,城門關閉,吊橋收回,禁止任何人進出,全城士卒進入戰備狀態,嚴守城牆各處哨崗!哼,謝某這就親自去會會他!”
“謝叔叔。”慕容姍從師爺三爺兩語中提取到不少信息,凝重看向謝軍霆問道:“我能幫上什麽忙?”
謝軍霆沉聲道:“侄女,你且在府中休憩,這是叔叔份內之事,你不必摻和進來。”
謝軍霆大步流星的朝府堂走去,慕容姍未聽勸告,緊隨其後,踏步間,一杆銀槍出現在手中。
“關圃城謝城主,原大雪驍騎落雪營七連伍長慕容姍,請戰!”慕容姍清泠道。
謝軍霆轉頭看向靈壓溢散而出,肅殺之意繚繞而起的慕容姍,虎目輕眯讚了一句:“虎父無犬女!”話鋒一轉,沉聲續道:“那凶手來路不明,目的未知,慕容伍長,謝某煩請你坐鎮城主府,護我府上平安。”
慕容姍皺了皺眉,知道謝軍霆仍然是不想讓自己以身犯險,不過謝軍霆所言有理有據,語氣的確有真誠請求之意,慕容姍緊了緊手中銀槍:“領命。”
……
石念遠奪門而出,女婢正好端著茶水走到廂房門口,手中茶盤被匆忙焦急的石念遠撞翻,石念遠根本來不及理會,一路向前疾掠,到了後/庭廊道,方才眾人所在之處已經人去樓空,石念遠四下觀望,看到不遠處正好走來一個廝,立馬跨過柵欄,徑直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廝的肩膀:“城主大人呢?”
廝被冒出來的石念遠突然嚇了一跳,好在關圃城百姓幾乎都認得烈陽山麓仙長的裝束,唯喏指向前庭答道:“方才師爺到來,老爺急匆匆的朝府堂去了。”
石念遠來不及道謝,順著廝手指的方向奔向前庭,這種多進多出的院落,石念遠並不陌生,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前庭府堂,當石念遠從後門衝進府堂,就看到慕容姍斜提銀槍,站在府堂門口,仰頭看向烏黑空與無邊大雨。
一道閃電撕裂了傾盆雨幕,刹那亮光扯長了慕容姍持槍靜立的影子。
慕容姍並沒有回頭:“道長,緊急戒嚴,禁止進出,請道長在府中好生休息。”
石念遠根本沒管慕容姍到底在什麽,隻是將若湖在識海中響起的示警大聲吼出:“影子!”
嗡——當——
銀槍旋轉,帶起嗡鳴,慕容姍背持長槍,擋住了從自己影子裏幾乎無聲無息刺出的一劍。
秦墨一擊未成,快速回撤。
銀芒乍現,銀槍被慕容姍擲出,朝石念遠所在方向射來,石念遠能看到銀槍在飛行過程中高速旋轉。
呯——
石念遠身前半丈,銀槍深插進府堂大理石地板,逼出了秦墨模糊的身形,下一刻,慕容姍單足點踏在長槍柄尾,背對石念遠,朝前方空處清冷道:“想在我麵前殺人,不問問我答不答應?”
秦墨模糊身形凝實顯化,輕眯雙眼看向慕容姍:“我自詡隱匿功夫登堂入室,在街巷上,連你都隻是猜到我可能存在。”
秦墨的視線越過慕容姍,看向石念遠:“那個塵微境的鬼,憑什麽一口道破我的行蹤。”
秦墨看到慕容姍身後那個烈陽山麓外事弟子好整以瑕的理了理頭上狐襲帽子,伸出中指朝自己比了比,鄙夷道:“你管老子?”
秦墨運起身法,身形再次模糊,慕容姍一踢腳下銀槍,銀槍橫舞,朝下墜落至半空的慕容姍握住槍柄,朝側方揮出一道優弧。長武力沉,秦墨沒有正麵攖鋒,就地側滾閃避。
慕容姍挑了一個槍花,靜立在石念遠身前。直指前方的銀槍上,流轉出熒熒靈光。府堂外,一道閃電劈落,將女子持槍靜立的身姿映照得風華絕代。
“我難道沒有過,想在我麵前殺人,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秦墨看著前方徑直指朝自己的槍尖,看著銀槍上流轉出熒熒靈芒,感受著慕容姍身上溢散而出的靈壓,舔了舔腥紅嘴唇:“凝元境……轉品……”
槍出如龍,慕容姍懸握槍尾,朝上一挑,秦墨瞳孔一縮,看準時機避過槍尖,迅速欺身而上,細長短劍斜刺向慕容姍。
慕容姍嘴角勾起,直接鬆手放開銀槍,一把折扇出現在左手,合扇纏住了細劍,右手揚起,成掌刀朝秦墨脖頸劈下,秦墨揚起另一手彎曲格檔。
刷——
將短劍朝旁撥開的折扇倏然打開,扇麵白潔無畫,一枚鋼針從一支扇骨射出,直取秦墨大穴膻中,秦墨雙眼一瞪,順著慕容姍右手力道側移半步卸力,調運靈力在鋼針前方凝成一麵圓盾擋住了鋼針,並趁著慕容姍招式已老,幾步回撤,拉遠距離,站到了府堂門檻前。
“差點忘了,槍法可不是慕容匹夫所長。那柄扇子,是‘無墨秋風’?”秦墨目光投在慕容姍折扇上:“善使大開大合的槍法,路數光明正大,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玩陰險毒辣的扇舞?”
嗡——
銀槍飛回慕容姍手中,慕容姍清冷道:“入了陰暗戰場,就沒有誰能自己是光明的。”折扇消失在手中,慕容姍腿繃緊,朝後一瞪,躍步前突,槍尖銀芒點朝秦墨:“入得戰場,就沒人能自己是正義的。”
石念遠趕緊追出府堂大門去觀戰,由於戰鬥雙方都是凝元境修士,許多動作石念遠看得並不是十分真切,不過石念遠不想放過這種觀戰學習的機會。
雨巷中,慕容姍與秦墨終於不再止於試探,真真切切的纏鬥到了一起。所謂兵器一寸長,一寸強,場麵上,慕容姍穩穩壓製住了秦墨。不過,秦墨總是能在閃不容發之際,瞧準並抓住可以利用的空隙,一柄細長短劍如同毒蛇吐信,倒讓慕容姍首先負傷。
一槍橫掃,逼退秦墨,慕容姍瞥了一眼肩頭,血跡在白色勁裝上浸染開來,顏色烏黑發紫。
石念遠與戰鬥雙方隔了一段距離,一邊旁觀,一邊與若湖交談:“狐狸,關鍵時刻,你可千萬別睡著啊。”
若湖半睜眸子,興致缺缺的看向前方戰場:“盡量。”
一道閃電,一聲驚雷。
石念遠心頭一動道:“我有個想法想要應證一下,如果不心玩過頭,你要救我啊。”
狐狸輕輕打了一個響鼻,懶得理會。
修士當中,有專門修煉雷法的修士,既然靈力可以引導電子,沒道理不導電,甚至,有很大可能是導電率極強的導體。
想到這裏,石念遠右手一甩,袖劍出現在手中,目光緊盯正在瓢潑大雨中激烈打鬥的二人。
靈力正麵碰撞,罡風四起,雨水紛飛,水花四濺。
地上都是水,要是我一不心手滑,把娃娃親玩死了怎麽辦?算了……按理沒那麽容易死的,不管了……
石念遠莫名興奮起來,嘿嘿呢喃道:“幹就完了。”
石念遠眯起眼,靈識開始高速運轉,識海中,三條坐標軸互相垂直沿伸開來,空間直角坐標係建立,對戰兩人被簡化為質點,運動軌跡描繪出兩條彼此交錯的曲線。
石念遠靈識瘋狂運轉,快速分析著兩個質點的運動特征,然後根據運動趨勢,推算預測兩個質點在下一瞬間可能出現的位置。
若湖心中一動,石念遠眉心顯化出血契魂印。
“你正在嚐試用靈識去做心意識所做的事。”若湖道。
石念遠沒有精力回答若湖,不光是靈識,石念遠的大腦也在進行飛速演算,並總結預測演算準確率。
幹擾因素太多,如果對象是凡夫俗子,動作簡單,速度不快,會容易很多……兩個凝元境修士的鬥法,隨機性與突變性太強,哪怕隻是預測覆雨大陸時間尺度下的零點零一秒之後的動作,準確率也隻有可憐的百分之二……不過……
慕容姍仗著長武優勢,銀槍豎旋一圈拂開短劍,緊接著一槍直刺,槍刃劃爛秦墨衣袖,扯開一道猙獰傷口,二人再次分站兩方互相對峙幾息,爾後再次纏鬥到一起。
修士戰鬥總要回氣,互相對峙的時候,動作幅度達到穀值,預測準確率大幅提升,閃電的梯級先導速度在一千公裏每秒以上,回擊速度更是高達數萬公裏每秒,隻需要一瞬間……
石念遠目露精芒,抬眼望向空中漆黑如墨的烏雲,一邊注視場中愈演愈烈的戰鬥,一邊幾下躍起,爬上了城主府府堂頂部屋簷。
“你要做什麽?”若湖問道。
石念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娃娃親哎!當然是要裝一個大/逼,留下一個屌爆了的第一印象呐!”石念遠興奮不已的回答,不過到底是興奮於娃娃親,還是興奮於那個作死的想法,尚且兩。
慕容姍調運一絲靈力,控製傷口上的毒素蔓延,不過,隨著與秦墨的激烈戰鬥,靈力激湧,無瑕分心,毒素還是逐漸擴散開來。
秦墨也不好受,他本來就不擅長正麵戰鬥,奈何被石念遠道破行蹤後,被慕容姍以凝元境轉品的靈識死死鎖定,沒機會再次進入深度潛行狀態,強行發生白刃戰,對手本來就使用長武,占據優勢,還要提防那把隨時會出現的陰險折扇“無墨秋風”。
想到這裏,秦墨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個正在爬上城主府屋頂上的烈陽山麓外事弟子。
石念遠若有所覺,迎向秦墨毒蛇一般的目光。
秦墨一瞬分心,慕容姍不會放過搶攻機會,右手一抖,銀杆嗡鳴,震動從槍尾傳到槍頭,再凝聚到槍尖,直刺向秦墨,秦墨短劍豎起,陰冷靈壓全麵蕩開,短劍以如此細之身,竟然發出淺淺劍吟,迎向銀槍,靈力爆開,罡風襲卷,雨幕傾斜,二人同時後退幾步,醞釀下一波攻勢。
就是現在!
石念遠突然長身站起,將一柄袖劍奮力擲向際,一道靈力遊絲綁縛在袖劍上,拉開一道細細長長的靈軌。
“此術名為——麒麟。”
石念遠高舉起右手,長聲高吟,以暗夜精靈族錮靈術的手法將靈力長線的尾端纏向秦墨。
三十六道靈力遊絲向屋簷下的秦墨纏去,秦墨感知到靈力遊絲脆弱無比,僅裹脅著塵微境起品的微弱靈壓,輕聲冷笑,揮袖拂去。
一道閃電適時的劈落,照亮了石念遠半張陰沉麵孔。
石念遠高舉的右手揮下:“和雷鳴一起消逝吧……”
空中,閃電徒然劈向一柄袖劍,石念遠纏在袖劍上的靈力遊絲瞬間被高達上萬安培的電流擊散,不過,不重要了,石念遠的目的已經達到,積雨雲中的電荷已經沿著靈力遊絲將空氣擊穿,成功誘導了積雨雲電荷釋放。
一道古怪的閃電從而降,不蜿蜒,不擴散,徑直如同一柄抵長劍,而劍刃,刺在了秦墨身上。
秦墨近處,慕容姍同樣因為觸電而全身發麻,發出一陣不由自主的抽搐痙攣,雙目驚懼中,下意識的以靈力強行控製身體向後撤遠,與秦墨拉開距離。
石念遠從府堂屋頂躍下巷弄,腳步點踏在積水中,蕩開圈圈漣漪,一步步走向仰倒在地,抽搐痙攣不止的秦墨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後者:“心髒和神經係統在正常工作時,都需要生物電,有了電信號,心髒才會跳動,神經才能傳遞信息,當然,那些電流是極其微弱的。”石念遠的頭發被大雨淋透,如今這樣低垂頭顱俯視,劉海與鬢角呈一股一股的自然垂落,不住向下滴落水柱:“你現在心髒驟停,是因為生物電信號被強大的外界電流幹擾並破壞,雖然雷電隻經過你的身體一瞬間,就流入了腳下大地,不過,已經足夠讓那恐怖的高溫將你的身體內外燒灼,電流脈衝同樣將你的五髒六腑震動錯位。其實呢,雷擊沒有觸電那麽容易致死,畢竟,放電時間極其短暫,不過,我不打算給你恢複的機會與時間。”
手中驟然出現一柄長劍,石念遠對準秦墨的心口刺入:“我真的是很記仇的人,田浩欠我的東西,就先從你這裏討點利息吧。”
“你……你是……”秦墨嘴角溢血,瞳孔瞪大:“蒼雲……”
秦墨能感受到命元正在快速流逝,命火如同風中殘燭,想到任務,奮力歪起頭顱,匯聚起所有殘存靈力與先一炁,一道靈椎從嘴裏射出,直取慕容姍,凝聚秦墨殘存先一炁的瀕死一擊速度極快。
身體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慕容姍瞳孔驟縮。
石念遠悠然歎了一口氣:“忘了告訴你……你的靈識,也會欺騙你。”
這句話,秦墨已經聽不到了。
若湖撤回了幹擾秦墨靈識感知的心,沉沉睡去。
秦墨死前吐出的靈椎打在了慕容姍身旁的房屋上,院牆炸開,磚石紛飛。
這場突如其來的古怪雷雨終於停歇,一縷陽光從烏雲縫隙裏透射出來,正好照在了頭戴一頂狐襲絨帽的少年身上,驗證過內心想法,心頭暢快無比的少年回轉過身,指了指頭上雪白襲帽,笑容一如那縷陽光般燦爛:“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家狐狸吧!”
第十八回 完
P.S.1.本章玩梗:Fuurepse軟件、宇智波佐助雷遁麒麟 人工引雷技術。
P.S……感謝書友“閱女三千多”、“這是真實存在的嗎”、“無題500”追訂至最新章節,感謝諸位的推薦票!新人新書,你們的支持,是對蜉蝣最大的鼓勵,希望你們喜歡《星海仙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