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接二連三的倒黴
風從窗外灌進來,呼呼作響,簡溪抱住胳臂,裹緊那件單薄的外套,半閉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憊。
盡管臉被他死死捏住,但她就是倔強地將眼撇向一邊,看著房間的裝潢發呆,這裏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她才不過離開幾天,怎麽感覺過了好幾年了呢?
哪怕再三強調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剛剛他說的話上,但順著眼角滑下來的熱淚卻還是暴露了她脆弱的心。
男人歎了口氣,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轉而撫上眼角,替她擦拭眼淚。
“每次一說不過別人就哭,你這樣讓我怎麽辦?”無奈的語氣,倒顯得做錯事情的人是她似的,某女正眼瞪了他一眼,撅著嘴不作聲。
棱角分明的輪廓上不見半點感情波瀾,唯有眉目之間,才能看出幾分柔情,他薄唇緊抿,黑曜石般的瞳孔深邃,像是要將她拉入深不見底的煉獄之中。
即使在這種時候,他還是這張死媽臉!簡溪突然很來氣,猛地將他推開,她轉過身走到換衣間裏,把門拉開,動作迅速地將衣櫃裏的女裝都扯下來。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環保袋,展開,將衣服全都塞進去,動作決絕,沒有一絲猶豫。
反正他也不會在乎她的感受,平時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等到這種時候,他就像個沒事人似的,隻有她一個人在鬧,逼著她承認自己的任性,她受夠了!
憑什麽她這麽愛他,他卻連施舍都不願意,為什麽他就不能像她對他那樣,毫無保留地抓住她?
眼淚啪嗒地滴落在地,簡溪抬起手背猛擦掉淚水,依舊埋頭收拾。
身後傳來男人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隻修長的手就出現在她麵前,將環保袋搶過去。
現在的有錢人真摳門!某女暗罵,轉過頭劈頭蓋臉地吼:“我拿我自己的衣服走還不行嗎?怎麽?現在你已經準備好離婚的時候財產分配了嗎?所以就連這些你穿不了的女裝也不肯留給我是嗎?”
眼看著某人的腦洞大到連女媧都補不上,遲翊宸隻能扶額,並將袋子還給她。簡溪立馬寶貝地抱在懷裏,警惕地看著他。
“為什麽要讓自己站在一個可憐人的身份?如果你需要,隻要一通電話我隨時都可以讓人給你送過去,在物質生活上,我並沒有委屈你的打算。”
他沒有,純粹就是她自己倒黴,資本家的錢是拿不得的,簡溪現在算是深刻地認識到了。
不作聲,她抱著環保袋繞過他就跑,也不怕自己哭得梨花帶雨地,給樓下的人看笑話,反正她臉皮足夠厚,調侃又不會死人。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帽子就給人猛地抓住,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往後一倒,跌入他的懷裏。
男人的手緊緊窟住她的腰,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癢癢的,令她縮了脖子。
“我沒有要跟你分手,你說你要冷靜一下,我答應了,那是因為我尊重你的決定,但這並不代表你就能為所欲為。”男人沉聲,語氣中透著些許無奈。
他本來不想說的,不然她一定又會嘲笑他是個怨婦。
老實說簡溪提出要分開一陣子的時候,他是不樂意的,可是當時笙兒的情況並不樂觀,他沒辦法一心二用,也不想那麽做,與其把她綁在身邊,還不如讓她獨自冷靜一陣。
可是她才離開沒幾天,他就快要被逼瘋了。加上笙兒情況也好轉了,他便同遲瑾年商量著將笙兒轉入療養院中,然後把簡溪接回來。
男人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腰間遊離。“我並沒有要兩頭跑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再等我一下,我就快處理好了。”
簡溪的性子急躁,想讓她等待,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但是沒辦法,誰讓她喜歡他呢。深呼吸一口氣,她不作聲,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然而在下一秒就抱著衣服飛快地奔出了房間,遲翊宸愣愣的,她的觸感還留在懷裏,怎麽也消散不去。
為什麽她可以那麽灑脫呢?偏偏他就是做不到。
一直跑出富人區,簡溪才停下來,蹲在街邊,貓著腰喘粗氣。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皮夾,這是剛剛在遲翊宸不注意的時候,她從他的兜裏偷拿的。
“我拿我的人的東西,不能算是偷吧。”她吐了吐舌頭,打開皮夾,驚訝的是裏麵並沒有多少現金,都是一堆信用卡,還有塞在暗格裏的兩條項鏈。
那是他從她身上扯下來的,還有他自己一條,兩條一模一樣,甚至連年代感都差不多。
她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會跟遲翊宸有同一條項鏈,不過她也沒空想了,因為某女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皮夾上的一張字條。
“笙兒”兩個字顯得相當刺眼,簡溪頓時就來氣,把字條拿出來撕掉丟進垃圾桶裏,她還是不能解氣。
略微蒼白的臉上,柳眉微皺,她暗自攥緊拳頭。
盡管遲翊宸是那麽說的,但他又怎麽能夠保證他會不會臨時變卦呢?
這世界上唯一能夠完全相信的人,隻有自己--簡溪活了二十幾年來一直堅持這個信念,現在依舊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親手斬斷笙兒跟遲翊宸之間的情絲吧。
“阿嚏--”遠在百裏之外的中心醫院裏,坐在病床上發呆的穆然然打了一個噴嚏,她疑惑地看向窗邊,明明窗關了暖氣也開了,怎麽還打噴嚏,難道是有人在罵她?
估計又是那個女人在詛咒她吧,她那麽想她死,她就偏不死。就不信了,難不成她還能把她怎麽樣?精致的俏顏浮現一絲冷意,她默默攥緊拳頭。
吃過藥,穆然昏昏沉沉地,靠在床頭睡著了。此時已近傍晚時分,窗外的天慘白,冷風刮過,樹葉沙沙作響。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走廊上靜悄悄的,唯有風聲呼呼作響。
穆然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卻在不經意間,瞥見床頭櫃多了一個水果籃,她心下一驚,緊接著浴室的門就被打開了,簡溪從裏麵走出來,麵帶笑容。
“你來這裏做什麽?”她繃緊的神經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下來,反而直起身來,警惕地瞪著她,一雙圓溜溜的杏眼一動不動。
慘白的燈光打在簡溪頭上,陰影讓穆然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即使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從那張不施粉黛的俏臉上,散發出來的冷漠。
半響,她冷笑一聲,走到床邊坐下,從水果籃裏拿出一顆橘子開始剝皮,動作認真,讓人看不出她的感情波瀾。
“穆然,離開遲翊宸吧,我不會拆穿你的真實身份,讓你給他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
莫名其妙的話令那雙深邃的瞳孔猛地收縮,穆然緊抓床單的手青筋暴起,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然而很快便恢複常態——蒼白的病態。
她都已經隱藏得這麽深了,為什麽還是被她發現了?
唯有一種可能,簡溪這女人派人跟蹤過她。猛地瞪向床邊已經開始吃橘子的某女,她還在淡定地將一瓣瓣的橘子送進嘴巴,慢慢咀嚼,然後咽進肚子裏。
細長的手指擦過嘴角,簡溪揚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
“你不用再假裝,我沒帶針孔攝像頭還有監聽器,我是真心來跟你談判的,你喜歡遲翊宸,我也感覺得到。”
她好歹做了女人二十幾年,第六感還是有的,笙兒看遲翊宸的眼神從開始到現在,有沒有改變難道她會看不出來?
星眸閃爍,她抓住床沿,咬牙切齒,一臉忿忿不平。
“若不是因為你們,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你說我喜歡遲翊宸,你沒吃錯藥吧,我的目的就隻有複仇。”冷漠的語氣藏著無盡的恨意,然而這隻是針對簡溪,她對他的感覺,早就改變了。
臥槽,怎麽什麽事情都跟她有關?她到底造了多少孽啊!
暗暗自我嘲諷之後,她也不跟她客氣了,不管她怎麽說,反正她今天就是來談判的,她最好不要給她敬酒不吃吃罰酒。
將手上的橘子汁用紙巾擦幹淨,她低頭從包包裏掏出一個厚厚的白色信封,裏麵裝著十萬塊。
毫無疑問,又是她從金絲男那裏搶過來的,她還在驚訝一個私人偵探居然賺這麽多,而不是驚訝一個人民警察居然跟勞動者搶錢。
“你收下這十萬塊,之後我會再給二十萬,然後你滾多遠就滾多遠,最好給我馬不停蹄地滾,我不追究到底是誰讓你做這些事情,也不會拆穿你的真實身份,但你不許再出現在他麵前。”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這種做法確實是效仿某個怨婦總裁的,當時她還在取笑他,結果現在就嚐到了這種滋味,果然人最好還是留點口德。
這條件挺誘人,不過穆然並不需要,因為她的錢,那個女人已經給得足夠多了。
突然戴上麵具,她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笑聲叮玲:“簡溪姐姐你在說什麽呀,笙兒我可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哦。”
這女人居然還給她裝傻,簡溪氣得把信封捏成一團,一張俏臉硬是皺成醬牛肉,她咬牙切齒。“你真的要這麽絕情?”
“真的!”穆然依舊笑得牲畜無害,說錯了,她現在是笙兒。
她原諒遲翊宸,可沒說買一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