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那天的事暫時就算了
突然從玄關處衝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但是簡溪現在沒有空去管別人,她的目標隻有一個。
那就是還在二樓房間裏得意地哼著歌兒的簡嘉。
她這個賤人,居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她簡溪絕對不會原諒她!
簡溪跟豹子似的衝上樓,連人影都還沒來得及看清,隻留下一陣輕風,遲瑾年花白的頭發隨風而動。
沉默片刻,遲老頭子看向遲翊宸,他似乎也搞不清楚狀況,“簡溪怎麽了?一副要去殺人的樣子。”
開玩笑,那架勢簡直就跟恐怖片裏的怪物似的,就連見過大世麵的老爺子都忍不住捂著心口,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倒是遲翊宸淡定多了,明明心裏的疑惑像藤蔓一樣不斷攀升,但精致的臉龐就是不見一絲感情波瀾,他神色從容地將茶端起輕呷了一口,零碎的茶葉還在杯中盤旋。
“不知道,大概是喝了太多水著急著上洗手間吧。”
“……”喂,這個理由會不會太牽強了點?
但一想到簡溪的怪異性格,說不定她還真就做得出這種事情來,如此一想,遲瑾年也就放心了,繼續談著生意經,時不時輕啜一口熱茶。
唯有遲翊宸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他不動聲色地將眼底下的陰霾掩飾住。
簡溪絕對是出了什麽事了?
“阿嚏--”揉了揉鼻子,簡溪慢慢停下腳步,她的身影在空蕩蕩的長廊上顯得十分嬌小,身影晃動著,朝著盡頭處的一扇房門走去。
站在門前,視線中是一朵開得內斂卻又美到極致的牡丹,刻在深紫色鐫刻木門上,泛著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但她煩躁的心就是沒辦法平靜下來。
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在敲擊著,抽痛的感覺令她不得不皺起眉頭,深呼吸一口氣,抬起手扭開門把手。
隻不過拉開一條縫,強大的風就衝了出來,在耳畔呼呼作響。
“誰在外麵?直接進來吧。”慵懶的聲音伴著呼呼響聲,聽上去格外地刺耳,就像是她貼在簡溪耳畔低語似的,簡溪露出嫌惡的神情,抬起手捂住耳朵。
既然簡嘉都那麽說了,她也沒有再扭捏,直接抬起腳一腳將門踹開,暖風將她的發絲吹到了腦後。
在空中飄動乳白色窗簾下,簡嘉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張歐式小圓桌,桌子上擺放著馬卡龍跟布朗尼,還有一杯濃厚的咖啡,香味彌漫房間。
看到她將一個中間抹滿了奶油的馬卡龍送進嘴裏,慢慢地咀嚼著,連看都不看簡溪一眼,態度傲慢自大。
“不是說懷孕前三個月都會害喜嗎?為什麽你跟隻豬似的什麽都能下肚啊?”冷笑一聲,簡溪快步走到她的對麵,一屁股坐下,神情淡漠。
雖然那些甜品實在太誘人,但在這種時候要是忍不住,那丟掉的可都是尊嚴了。
挖苦並不能叫簡嘉停下嘴巴,反正簡溪怎麽說都不過是在嫉妒她,現在她可是飛上枝頭當了鳳凰,想怎麽做都行,也沒有必要在意一個狂熱的嫉妒者的話。
指尖不緊不慢地敲了敲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簡嘉笑得柔媚,挑起的眼角別提有多得意。
“想說什麽就趕緊說吧,反正我不會再受你影響了,因為我知道不管你說什麽,都是在嫉妒我,現在我榮華富貴了,你一定很羨慕吧。”
羨慕?她要是真的羨慕的話,就不會讓簡嘉坐在這裏說著不要臉的話。
她是不想變成連爹媽都不認的小孩,但是像薛柒跟薛夫人那樣的老爸老媽,還有薛嶽鵬那樣的祖父,她寧願變成孤兒都不願意跟他們相認。
當初他們錯過了機會,那就意味著她不會再回頭看了。
她是簡策的女兒,一輩子都是。
翹著二郎腿,簡溪將手搭在腿上,低頭看著手上戴著的鑽戒,再抬眸,明眸中閃過一絲冷意,空氣中飄散著危險的氣息。
所有憤怒跟不快,還有委屈,全都被壓在心裏頭,一顆躁動不安的心狂跳,她的手微微發顫。
“為什麽要做那種事——”在簡嘉投來疑惑的目光時,簡溪猛地收縮瞳孔,蒼白的臉色,唯有眼中的怒火是紅色的,瘋狂地燃燒著,“為什麽?想要置我於死地,也不該用拿盆栽砸死我這種蹩腳的手法啊。”
話音剛落,簡溪就眼睜睜地看著簡嘉的臉色由紅潤轉鐵青,水腫的臉開始扭曲,變得猙獰。
抓住桌沿的手指緊緊掐住桌子,指尖微微泛白。
這件事簡溪怎麽會知道?不可能,她明明連遲天佑都沒有透露,甚至為了這個計劃,她還決意留在西郊遲家宅幾天,好讓人給她做不在場證明。
她以為她已經做得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居然還是給拆穿了。
“你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明白。”簡嘉故作鎮定地別開臉,蒼白的耳垂顫抖著,她的紅唇微張,像是在咬牙切齒。
裝傻?難道她以為簡溪會因為她這麽一句話就打消對她的懷疑嗎?
那她未免也太天真了。
突然仰起臉哈哈大笑,大有東方不敗的瀟灑,簡溪豪爽的笑聲聽起來很是刺耳,令簡嘉不得不捂住耳朵,眉眼間都帶著慌亂。
突然間,簡溪又“砰”的一聲猛拍桌子,陶瓷杯裏的咖啡因為震顫而灑了出來。
轉過臉看她,簡嘉差點被嚇了一跳--還沒見過簡溪那種神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也沒有感情波瀾,卻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所謂冷酷無情,不過如此。
半抬著眼,墨黑的眼似冷箭欲將對麵的人看穿,若是怒火能燒人的話,簡嘉現在說不定就要魂歸深山了。
“你當我是傻X嗎?那天晚上你趴在矮牆上,低頭看我的時候,你那條項鏈垂了下來,還有你那雙平底鞋,鞋底沾滿泥土,你去過那間公寓,而且還是在晚上十點鍾左右,而我就在十點半的時候差點死掉!”
白皙的臉蒼白如紙,簡溪氣得差點失去理智,拍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泛紅,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跳動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間,所有對過去存有的哪怕隻有半點的留戀,瞬間就化為烏有。
就算再怎麽任性也好,都不應該拿人命來開玩笑,要是那天晚上她真的給砸死了,真不知道簡嘉會怎麽想,難道她以為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度過一生嗎?
渾身發顫,簡嘉嚇得說不出話,隻能張著嘴,勉強從喉嚨裏發出幾聲嗚咽聲。
恐懼也能讓人流淚,她哭並不是因為後悔,她到現在還是不覺得後悔!
猛地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間溢了出來,簡嘉哭得抽抽搭搭的,總算是緩了過來。“我也不想那麽做的,但是我實在很害怕,我很清楚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是笙兒,你跟我裝傻也沒用,我看得出來,你在嘲笑我。”
就算她想裝作沒聽到,卻不得不接受事實——她做了那種恐怖的事情。
早就受夠了這輩子都被當作一個笑話的日子,本以為這次終於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結果還是不能從簡溪那裏得到一點自尊,她怎麽受得了?
簡溪一定覺得很可笑吧,明明就是簡家的人,卻賴死賴活也要裝作自己是笙兒。
該死的,她根本就不認識什麽笙兒?
她隻知道,隻要讓薛夫人幫襯著,她就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還有大多數人的仰慕跟尊重,她想讓這種權利消失,她不要!
“即使你哭得梨花帶雨,我還是沒辦法同情你呢。”簡溪冷笑,看都不看她一眼,扭過頭看著窗外,藍天白雲,麻雀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然後大風一吹,還沒來得及學會飛,它就掉了下去。
真是一隻可憐又可悲的麻雀。
趁機從桌子上拿了一塊馬卡龍,簡溪大口咀嚼著,回過頭來看著她嚎啕大哭,又偷偷端起她的咖啡杯,換著口輕啜一口。
別說同情了,她都不知道現在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不是恨意。
“那天我沒死,你本可以撒手,可是你卻步步緊逼,甚至不惜買打手來追殺我,簡嘉,你我姐妹情分二十多年,卻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狠心!”語氣平淡,卻比所有的話都要有力。
簡嘉突然將手放開,滿臉淚痕,疑惑地看著她,“什麽追殺?我沒有做過那種事情,那天沒有砸死你,我就已經怕了,我怕我要是被人發現了我會坐牢,我怕會被老爸罵,我怕得不得了。”
她是那麽地恐懼,恨不能將那段記憶抹去,怎麽可能還一錯再錯?
想起那個時候的感覺,簡嘉還是止不住地顫抖,她將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生怕動了胎氣。
然而簡溪卻還是不信,在同個時間段出現了兩次那種事情,簡嘉都承認了第一次就是她做的,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她,簡溪麵無表情,拳頭卻攥緊著,撐在桌子上,重重地捶了捶。
“我說了不要再騙我了,我自己能夠分辨得出來,除了你會做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還會有誰?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馬上揪出你,因為你肚子裏的孩子畢竟是無辜的,等他們出生了,我再來收拾你。”
那個時候,她可就是以姐姐的身份來懲罰簡嘉了。
因為她發現簡嘉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扮演她的角色。
誰都不會是笙兒。
一直到簡溪離開很久,簡嘉還是不服氣,一個勁地重複,喋喋不休。
“不是我,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到底是誰想來汙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