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醉倒於他懷
在醫院裏又再次被狠狠羞辱了一遍,而且還不止遲翊宸,就連穆少恭都來一唱一和。
就當做是她的尊嚴不值錢吧。
簡溪回了酒店,她還是沒有勇氣碰那串沉甸甸的鑰匙,一想到要一個人住在那麽大的屋子裏,還不如擠在一間破
出租屋來得舒服
因為渾身是血,經過酒店前台的時候把前台小姐給嚇了一跳,就差沒抱頭尖叫,讓簡溪深刻地認識到了,如果她回房間第一時間沒有去浴室洗個澡,簡直就是對不住自己。
何況她也不想讓殺人凶手的血液在她的皮膚上停留太久,那樣隻會提醒她跟他是同類。
推開酒店房間的門,把清潔工阿姨請出去,她把門鎖上,又神經質地拿了椅子抵在門上,再把手槍放在浴室裏她才敢放心地進浴室洗漱。
話說起來也不知道薛柒是動用了什麽關係,她竟然不需要被扣分就請假,手槍也沒有被沒收,甚至隻要她什麽時候想回去了,就可以馬上回去。
不得不說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她算是見識到了。
霧氣縈繞在空間狹窄的淋浴間裏,簡溪早早地開了水龍頭,站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打濕她的頭發,她一邊將衣服一件件地褪下。
衣服已差不多被鮮血染紅,肯定是穿不了了,簡溪直截了當地將換下來的衣服丟進垃圾桶裏,轉身重回花灑下,將黏在身上的血液洗掉。
已經幹掉的痕跡需要用手揉搓才能去掉,水經過身體的每一處,再順著腿部均勻有致的線條流進排水孔裏,原本清澈的水瞬間被染成了血紅色。
那顏色很淡,但看上去還是那麽地觸目驚心。
此時此刻,簡溪腦海裏就隻有車禍發生時,簡策被撞倒,並且滾了很遠的畫麵,一想到那畫麵,她額頭上的青筋就會隱隱暴起,腦海深處傳來鈍痛感。
那種感覺既不是憐憫也不是後悔,而是痛苦跟恐懼交織在一起,她永遠無法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
絕對不可能是開心或者解放,她那個時候心跳都有些慢半拍,怎麽可能還高興得起來?
這讓她想起了母親的死——簡策在將她撞倒的時候,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她,難道就不會感到恐懼嗎?還是說就因為恐懼,才會逃走?
簡溪不能想太久或是太深入,她恐懼那些過去。
就因為這些殘忍的過去,現在她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狼狽不堪,也難怪遲翊宸會笑話她?她也沒在驚訝他居然會笑話她。
“啪——”簡溪關掉水龍頭,又將花灑放回支架上,她轉身拿起浴巾就地擦幹,這才把衣服換上,意一邊還嘀咕著,“看來我還是出去散散心好了,免得在這裏胡思亂想。”
她早就這樣打算好了,就連出去的著裝都通知前台小姐幫她速速訂來了——內穿黑色背心外搭白色短款襯衫跟黑色熱褲,黑色係帶高跟鞋,簡單粗暴。
將帶子從腳踝係到膝蓋上,簡溪打了個結,大功告成,她的腿部線條很美,即使這樣穿對她來說也是毫無壓力,輕鬆駕馭。
帶上足夠的錢,她既不化妝,也不把長發盤起,隻是簡單地用手將頭發都撥到腦後,顯得隨性而慵懶。
不管準備充不充分,為了能讓自己從噩夢一般的畫麵中逃脫出來,簡溪走出酒店,在路邊隨便攔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就讓司機往鬧市區開。
然而實際上她連要去哪裏才能熬過這種艱難的時刻都沒想好,隻是迷迷糊糊的,就覺得要去鬧市區,不僅如此,她還要去這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
當司機大叔將車停在金銘門口的時候,簡溪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她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大叔我又不是那種靠躺在床上賺錢的人,現在最熱鬧的地方當然是酒吧啦。”
其實她什麽都沒想好,隻是脫口而出。
今天就讓她任性一次,她總得借助外界的什麽力量來讓自己逃脫出來,如果一輩子都要活在那樣的陰影之下,相信她一定會發瘋的。
不,現在就已經開始瘋了。
穿過一條條熱鬧的街道,廣場上的大屏幕上的畫麵跳動著,這些都吸引不了簡溪,她讓司機大叔一直往下開,直至拐彎進入一條看似荒涼的街巷,簡溪才終於叫停。
付了錢,她搖搖晃晃地朝著街道上眾多暗巷中最暗的那一條進發,背影瀟灑。
暗巷中唯有一點光亮——幽藍色的光芒帶著無限的蠱惑,吸引著簡溪前進,她想要抓住那點光亮,實際上她也這麽做了,並且貪婪地推開了那扇門。
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耳邊炸開,門口的侍者攔住她,伸手跟她要身份證。
“拜托,我看上去像是未成年嗎?”簡溪哭笑不得,不知道該不該高興,這種時候誰會帶身份證在身上啊,更何況他也不去檢查一下在舞池裏扭動的人,那些人裏就有好多未成年。
無奈之下,她隻好掏了腰包,就當做是小費來搪塞他,這才得以進去。
現在都什麽世代了,還是花錢就能解決一切事情,根本就不把警察放在眼裏嘛。
簡溪苦笑著,一邊在吧台前坐下來,跟酒保要了兩杯血腥瑪麗,“老娘我今天要不醉不歸,你們放心,我已經帶夠錢了,絕對不會虧欠你們半分。”
雖然她也是迷迷糊糊的,但她總覺得她好像每次來這裏喝酒都是沒付錢就走。
誰讓她喝醉了,這不能怪她吧。
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簡溪趴在吧台上,慵懶地掃視著四周——迷離的燈光,金燦燦的酒杯,還有標著昂貴價格的各類名酒,舞池中央扭動的男男女女,有人在包廂裏竊竊私語……
不可否認,她在這種病態的地方終於找到了所謂的安全感。
真喜歡這種被聲音包裹住的感覺,讓她感受到了愛,這樣說很可笑,但事實確實如此。
酒保當然認得簡溪,要知道她可是酒吧的黑名單之一,幾乎每個侍者對她都印象深刻,剛剛在門口攔住她,也不過是為了試探她有沒有帶上錢來。
不過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員工,酒保為她調酒的同時,還不忘了朝身旁擦拭酒杯的同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去把金主給叫過來。
然而等繆以衡終於突破女人的重圍,孤身一人趕到吧台前時,簡溪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俏臉上泛起兩團淡淡的紅暈,像抹了腮紅,看上去很是可愛。
她的頭發散在額前,簡溪喝酒時一不小心也把頭發給含了進去,她立馬怒了,一股腦地把頭發都撥到腦後。
不說她那朋克的造型,就說她剛剛抬起白皙的手將秀發挽到腦後這個隨性又慵懶的動作,在男人看來根本就是嫵媚,撩撥著他們本就蠢蠢欲動的心。
而有幸成為離她最近的繆以衡自然也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愣了神,喉結上下滾動著,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說不上是驚豔還是幹脆地為她所臣服。
然而下一秒他便從這種蠱惑中醒了過來,因為某女轉過臉來瞪著他,睜著那雙死魚眼,說話時的態度相當不客氣,“幹嘛?老娘知道我很美,但你也不用這麽看著我吧,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嘖嘖。”
臥槽,他剛剛聽到了什麽?這女人居然明裏暗裏地諷刺他花癡?
拜托,他可是這一帶有名的美男子,怎麽可能會為了區區一個女漢子花癡?她在開什麽國際玩笑?
繆以衡鐵青著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能恨恨地瞪著她,誰知她竟然變本加厲,笑得更歡了。
“別那種眼神嘛,我知道你帥啦,嘖嘖嘖,這皮膚真滑。”她說著,還真的伸出手來往繆以衡臉上楷了一把油。
他頓時就嚇得汗毛直豎,抱住雙臂,一副良家婦女受到了流氓調戲的神情,“喂,我說你不要太過分哦!別以為你是遲翊宸老婆我就怕你啊——”
“還老婆呢,他都要跟我離婚了,我跟他完蛋了,他不會原諒我啦,我是殺人犯,我爸也是殺人犯,我全家都是殺人犯!”簡溪將酒杯舉得高高的,直接仰起臉,張開嘴巴,就將酒往嘴裏倒。
她真的是瘋得可以。
終於意識到簡溪喝醉了,繆以衡才放下戒心,離她近一點,看她把自己淋了一臉以後還在傻乎乎地笑,他開始有些無奈。
越是難過,就越要笑得開心。
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說醉話,反正他聽著竟然有一絲心疼,不明白為什麽,他也不想去深究。
想到她當初著急著從薛家逃出去的時候一心一意隻是為了遲翊宸,卻不想落到了要跟他離婚的下場,就算隻是陌生人,他也會心疼這麽一個傻女孩。
“傻瓜,這世界上是不會有人真心對你好的,隻有你裝模作樣地把別人哄開心了,你才有資格享受別人的疼愛,所以以後就不要那麽實誠了,偶爾也耍耍手段吧。”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一邊用紙巾替她擦臉。
別說他空口說白話,這可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才得出來的生存法則。
卑賤的人唯有討好別人才有地位,如果不想被人欺負,那就幹脆避開跟那個人正麵競爭的機會。
他就是那個卑賤的人。
可簡溪不是,她才不甘心這樣。
“你才是傻瓜,你全家都是傻瓜。”簡溪嘟嘟囔囔,指著他,準備站起身好好教訓他一頓,然而她根本就沒能站穩,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直接跌入他懷中。
而他也毫不猶豫地摟住了她的腰,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