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身體被掏空
青黃不接的乏力感頓掃一空,林立得到玄黃丹源源不絕的真元供給,有了肆無忌憚的資本。
“給我死!”
左手也掐起劍指,林立雙手並用,驅使白玉簪的真元數量,直接加大了兩三倍,殺機毫不隱藏。
怨靈叫苦不迭,這可真是自己個自己挖了個坑。
本來林立氣海枯竭真元虧空,操縱白玉簪的準頭明顯有誤,而他憑借靈體天然的速度,每次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白玉簪,隻要再多撐十息時間,林立就徹底廢了。
到時候,那隻五毒教的老鬼又無法驅使九天白玉簪,一人一鬼還不是任他揉捏?
該死不死的,自己逃竄倉促,沒來得及收回玄黃丹,此時居然成了敵人最大的倚仗。
“混賬!”
怨靈怒火滔天,在得到玄黃丹輸送真元之後,林立控製的白玉簪,速度快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已經被簪子上附著的神諭之力蹭了一下,靈體直接被毀了一半,殘破不堪。
“本座跟你拚命!”
怨靈深知,自己此時已然失去居高臨下風輕雲淡的資本,九天白玉簪,他是絕對不可能鬥得過的,也絕對不可能從簪鋒下逃脫,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殺掉控製玉簪的林立。
百年的戰鬥經驗,讓怨靈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置之死地而後生。
於是他果斷地調轉了方向,一改逃竄路線,直直地衝向林立,充分利用了遠程法師怕近戰的定律。
林立冷冷一笑,唇間輕聲蹦出四個字:“此路不通。”
……
……
如意算盤打得再好,不如意也是白搭。
怨靈終究還是沒能如願,有些絕望地看著橫亙在前方的龐然大物。
足夠的真元輸送,林立可以很快地召回九天白玉簪,在怨靈衝到自己麵前的前一秒,白玉簪先一步回來,被海量的真元催動,暴漲到一棟樓那麽大,磅礴的神諭之力幽幽散發,令人心顫。
玄黃丹看似如淵如海的巨量真元,在這一刻被抽得幹涸,丹體布滿裂紋,與一坨白麵丸子沒有分別。
林立搖晃著眩暈的腦袋,心裏的巨石總算落地,踏實了。
“我不甘心。”
巨大的玉簪另一邊傳來聲音,飽含低落與到頭一場空的無可奈何。
林立被遮擋了視線,看不到怨靈的表情,但能夠想象得到,當他將九天白玉簪縮小後,對麵那道俊美臉龐的神色,與他想象中無二。
唰!
看似尋常的玉簪斂去了萬丈威能,重歸原狀,隻有兩寸半長短,筆直戳進怨靈的魂體,他卻躲無可躲。
完整狀態的他,尚且被白玉簪如影隨形追得無處可逃,此時的他,被巨大化的玉簪傷得很是慘重,剩下的半邊軀體雖然沒有消散糜爛,實際上卻是被籠罩進神諭之力當中,整整十餘秒。
怨靈已經廢了,再無還手之力,即便是個初入道門的小道童,也可憑一道黃符輕鬆將其收服。
“說,指使你們搞我的人,究竟是誰。”
林立飄回地麵,邁步走到圍牆邊,冷聲問道,臉上不帶絲毫表情——真正存了殺心的人,不會歇斯底裏貌若癲狂,都是漠然的。
怨靈被白玉簪釘在了牆上,魂體虛弱,愈發的透明了。
“我早就看出九尾狐不是真心歸順兵主,那畜牲狡猾奸詐得緊,可兵主偏偏不聽,此番行事竟還向她委以重任,真是可笑。”他說道,臉上是典型的成王敗寇的自嘲。
林立眼光滿是戾氣,一字一頓道:“那個人是誰!”
怨靈僅剩的半邊魂體逐漸殘敗,絲絲縷縷地凋零著,語態蒼白:“告訴你又能如何?你要聽的,是一個從未聽過的名號,還是一個從未見識過的身份?”
林立陡然陷入沉默,他發現這廝說的竟然好有道理。
是啊,問出個名字,或是問出個某某某又如何?僅是對方手底下的小嘍囉,便已經弄得他苦不堪言,生死邊緣徘徊了數次,即便問出身份地點,自己又能拿著什麽資本去尋仇呢?
假以時日,興許當自己爬上大乘期的修為,足以傲視群雄成為一方巨擘的時候,是能夠與之對敵的,但倘若對方真要置自己於死地,又怎麽會給他那麽長的時限?
接下來等待他的,注定是一場有一場的死局浩劫,撐過了自然水到渠成,撐不過,當然早死早超生。
現在知不知道對方是誰,其實完全沒有意義。
“你這種下三濫的角色,就算找到那位與你當麵對峙,你想做什麽?你敢做什麽?你有能做什麽?”怨靈連發三問,縱使已落入階下囚的處境,口氣依然不減狂傲。
在他看來,他始終高林立一等,無可厚非也無從更改,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林立不這麽認為,隻是他懶得爭辯,跟一隻已經死過,馬上就要死第二次的死鬼,實在沒什麽好辯的。
“吞了他吧。”
林立風輕雲淡地轉身,走向丟了半條命的徐建義,此間諸事暫歇,當務之急是把徐林的老子給救回來。
早就迫不及待的丹朱得話,目光灼灼地靠近怨靈,他對這大補之物等候多時了。
怨靈似乎仍舊不甘心就此赴死,朝著林立背影大聲喊道:“你策反了九尾狐那個妖孽,還殺了那個道士,現在又想打散本座的魂魄,真的是嫌命太長嗎?”
林立腳步不停,從儲物袋掏出小還丹,徑直走向徐建義躺著的地方,並不作答,對身後話置若罔聞。
怨靈又喊道:“凡事莫要做得太絕,唐城發生的一切,都在那位大人物運籌帷幄之中,你若今日由這老鬼吞了本座的魂體,本座雖然萬劫不複,但你隻會加快消亡的腳步!年輕人,別玩火自焚!”
這番威脅聽在林立耳中,隻有可笑與滑稽,他掰開徐建義的嘴,放進一粒小還丹,微微轉頭說道:“丹朱,你如果不想吞噬的話,就留給我祭煉白骨鐲吧。”
丹朱明白這是不想多廢話的意思,靈身之上,頓時掀開大口,直接將怨靈覆蓋,吞噬隻在瞬間。
“姓林的,你趕盡殺絕,早晚要自食其果!”怨毒聲音響起,十分暴怒,但很快,萬分的不甘與憎恨歸於無聲。
丹朱將怨靈完全吞沒,靈體變回原形,黑霧空前濃鬱,體積也變大了幾分。
林立扶起徐建義,兩人在院落中席地盤膝而坐,四掌相對。
金色雷法並未真正打在徐建義身上,但丹朱的萬毒大法,卻是接連兩次都實實在在命中,第二次更是有上千道劇毒匹練,攜帶本就傷害力極強的真元,此時徐建義儼然奄奄一息,隻剩半口氣把命吊著。
數顆小還丹漂浮在空中,林立運轉真元化開藥力,緩慢地朝徐建義體內輸送。
足足兩個時辰,耗費十幾枚小還丹,才算把徐建義的命從生死玄關搶救回來,之後又是用上兩枚回夢丹,修複他體內髒器的創傷。
直到破曉時分,林立心力交瘁,好歹是把徐建義治療了八九成。最後一步,便是解掉萬毒大法的劇毒。
解鈴還需係鈴人,這點不必林立代勞,丹朱從儲物袋中取出眾多毒物,以丹火煉製出解藥,開始著手替徐建義解毒,而林立則是卸去重擔,終於精疲力盡地躺了,在徐家的宅邸裏休息起來。
當他醒來時,徐家人已經回到自己家裏,徐林滿臉虔誠,守候在他床邊。
“師父,渴不渴?”
見林立睜眼,徐林趕緊奉上一杯暖茶。
“你父親的身子,無恙了吧?”
林立麵色有些蒼白,接過茶盞,仰頭將茶湯一飲而盡,咽喉似火燒的幹燥得以緩解。
昨晚的惡戰,多虧了有九尾狐的九天白玉簪,否則恐怕還要凶險。饒是如此,他與丹朱聯手仍然沒少吃苦頭,可以說是十年之期歸來後,打得最艱難的一仗。
可惜風波至此,隻能算作暫歇,無法預料那位藏山隱水的大能,何時又會再次發難。
“現在幾點?”
搖晃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林立問徐林。
“早上九點,師父。”徐林看了看手表,回答道。
林立心中慶幸,還好沒睡過頭,伸出手說道:“扶我起來,還有要事處理。”
徐林有些著急,關切道:“師父,你身子骨這麽虛弱,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有什麽事情,先踏踏實實睡一覺,睡醒再做也不遲啊。”
林立幹裂的嘴唇掀起,模樣虛弱,語氣卻分外強勢:“扶為師起來。”
不肯改口,不容置疑。
徐林眼看著自己拗不過,隻好放棄規勸,歎息一聲然後幫襯自家師父下床,兩人攙扶著離開客房。
“您這是何苦呢?”
林立強忍喉嚨痛,咽了咽口水,說道:“事情不辦完,我睡不踏實。”
“唉。”
徐林頗為鬱悶,奈何師命難違,吩咐下人從書房裏取出一輛保姆車,按林立的說法朝城外某個方向開去。
“師父,途中還要費些時辰,你大可以趁隙養會兒神,到了徒弟叫你就是。”徐林說道。
一輛較為舒適、能夠躺下睡覺的保姆車,就是他現在唯一能為林立做的。
林立嗯了一聲,也沒繃著,斜著身子躺下,不出五秒便又沉沉睡著了,屬實是困倦難擋。
他又何嚐不想休息,自從修真以來,時時刻刻精力充沛,基本已經告別睡眠,辟穀之後更是連進食都免去了,但經過昨夜一役,他堂堂化神期的修士,都被累得睜不開眼。
現在他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天塌了都不想管,睡他娘個天昏地暗天荒地老。
可惜沒那麽閑雅,陳青玄卦象上的生死劫,顯然尚未終結,甚至,根本就還沒有真正的來臨,所以他不想休息,也不敢休息,更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