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驚豔
林立的實力至今是個謎，除了在百獸坪上，以巧妙方法破了柳鳴一招雙贏劍氣，真正出手竟是一次也沒有。
楚逐流很想知道，自己敗在了怎麽樣的一個人手上，出於這個目的，他不願意林立進入統靈殿，因為林立死了，他終其一生都得不到那個答案。
而柳鳴的話，似乎給出了答案的一半。
鮮紅地毯之上，百鬼門的紅衣女長老脫去她那件豔麗的大氅，內裏是與其餘百鬼門弟子一樣的純黑緊身服，差別在於，弟子們都是寡男人，而她，是個女人，身段極其曼妙的女人。
“臥槽！”
林立終於注意到自己的敵人，眼睛睜得很大，充滿驚喜：“真看不出來你已經是個中年婦女了。”
按照普通人的壽數計算，紅衣女長老的確人過中年，有個二十多歲的兒子。
隻不過早在兩個月前已經嗝兒屁了。
“百鬼夜行。”
仇恨到深處其實沒有太多狠話，無話可說一心見血才是常態。褪下紅衣的紅衣女長老並不理睬林立無賴般的調劑話語，而是向身後弟子發出命令。
統靈殿陡然起風，陰煞氣息不知從何而起，但無視陣法席卷了整座殿堂。一些境界偏低的修士，在寒意侵襲下嘴唇漸漸失去血色，青紫可怖。
丹朱曾經片麵的提過幾句這個邪派，立足昆侖山脈，雖受玉虛宮鎮壓，卻也同時受玉虛宮庇佑，絕非一般的小門派可以比擬。
當初未滅門的五毒教，就穩穩被百鬼門欺壓。
從這時出現威能的陣法入眼，倒的確比先前的七星會望月宗強勢不少。
“可惜，有缺陷。”
林立彎起唇角，坐在海延勳以及楚逐流等人的方向看去，那道笑容很古怪，有股殺人成性嗜血的味道。
百鬼夜行陣的缺陷十分明顯，外人也一目了然，便是成陣太慢，作為彌補，他們前方有著一麵摻雜陰魂鬼氣的真元壁障。
“好快的身法！”
許多人驚呼出聲，眼前的林立像陣風一樣消失於原地，再想散開視線去找，窮極目力縱觀整座殿堂，卻連半點蹤跡也尋覓不著。
真的消失了。
“這到底是什麽詭術？”柳鳴眼神無比深邃，晏無機會敗，會絲毫痕跡都留不到林立身上，這種詭異身法是很重要的原因。
作為須彌山最被看好的晚輩之一，柳鳴有自己的驕傲，甚至可以說很自負，但從不自大。
他深知，能否窺破這種身法的玄機，大概決定了他下一次戰鬥，能否戰勝林立一雪前恥。
眼神在長廊中飛速穿梭，柳鳴眸中劍光亮到極點。
那裏！
終於雙眼捕捉到一抹顏色，林立牛仔褲的顏色。
緊隨柳鳴之後，許多修士也接二連三找到了林立，此時的他，正四肢伸展飛身於百鬼門眾人的頭頂之上，雙手燃燒著兩柄色澤不同的火焰大刀。
“還是晚了。”
柳鳴對這個結局非常憎惡，如果此時與林立對戰的是自己，說不得腦袋便要結結實實挨上一刀。
真元刀的威力他可是親自體驗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林立今天沒用更恐怖的雷刀，但並不代表他會忘記那兩把雷霆闊刃。
實在太快了，柳鳴不願意承認林立的不知名身法，速度甚至快過須彌山的劍步，可惜眼前一幕真切得過分，眼睛欺騙不了大腦。
假如聲音有實質的話，此時，林立說的那句‘有缺陷’恐怕都尚未落地。
……
林立並不清楚自己的身法，在柳鳴和眾修士心裏掀起了何等波濤，或者事前有個大概預料，但無暇細想。
雷法仍然用不得，他手中兩柄大刀皆是以火相真元凝聚，暴烈略遜色了些，不過火亦是至陽至剛，克製百鬼門的陰邪功法，並不吃力。
“給我，碎！”
左手起，蘊含九極裂炎斬法術的橙黃大刀光芒驟盛，悍然斬落。
咵嚓~
混雜陰魂濁氣的真元壁障比想象中牢固，一擊下去，僅僅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縫，並沒有徹底崩碎。
林立虛眯著眼眸，他不會禦器，滯空時間不到一秒，身體在很尷尬的往下掉。
“他有這麽強的法術，化神後期為何不能禦器？”
楚逐流在遠處觀戰的心情可謂跌宕起伏，先是見識到林立飄渺的身法，其後又是一擊砸裂特殊的真元壁障，原本已經暗暗為林立以寡敵眾的處境鬆了口氣，現在不禁重新緊張起來。
除卻最基礎的真元罩隻有不值一提的微弱防禦力，其餘特殊法門催動的真元壁障或壁壘，往往都帶著更強的防禦性質，以及某些特別屬性。
例如須彌山弟子的真元罩都以劍氣構成，以攻為守，破壞力還算可觀，隻不過大多數時候，被變數更多的北海神魂柱取代。
百鬼門這種護陣專用的玄黑壁障，不知肉身沾上會有什麽後果。
“小子，你竟魯莽到往槍口上撞，找死！”
李世傑的生母、那位脫去豔紅大氅身姿十分誘惑的女長老轉身，報殺子之仇，就在此時！
隻見她不惜中斷百鬼夜行的起勢，雙手解印翻動，一道濃黑光芒便躍然於掌心之間，隨即湧入玄黑壁障。
他在域外與劍王宮弟子交手最多，從對手那裏學來的，便是鋒利，所以他很擅長切開某樣事物——
可以是昨晚晏無機以涅槃訣強化的肌膚，可以是今晨柳鳴的千道劍影，也可以是百鬼門的護陣真元罩。
“你去死吧！混賬！”
女長老聲嘶力竭，對身後遭到陣法反噬的弟子不管不顧，大量真元伴隨黑氣渡入玄黑壁障。
而那層黑色光罩在吸收黑色光球之後，立即又受到真元催動，正以極快的速度膨脹變大，其上烏光流轉，明明很暗沉的顏色，卻偏偏有些灼眼。
林立的身體本就與光罩挨得很近，距離不足一柄劍的長度，並且光罩在漲，他還在往下跌落，越靠越近，眼看著濃烈的鬼氣與死氣便要觸到他的肩膀。
“破！”
處境千鈞一發，他張開嘴莫名其妙來了聲怒喝。
更莫名其妙的是，聲音發出之後，那道玄黑暗沉的壁障，竟停止了膨脹，在離他肩膀隻剩半寸的位置。
比這還要莫名其妙的是，他喊破，玄黑壁障真的破了。
轟然炸裂！
餘威震蕩飄散至各個方向，撞上大殿的禁製便瞬間被吞噬，並未造成任何損壞。
林立踩著百鬼門弟子的身體安穩落地，浩然純正的火相真元脫體而出，環形散開，擋住往自己身上濺射的鬼氣和陰氣。
真元脫體離體便收不回來，不過這種時候他並不覺得浪費，沾染上那些髒東西再引回氣海，鬼知道會有什麽隱患。
他可不想吝惜一點真元而造成大麻煩。
……
“莫非，林道友故意讓自己身處險境，竟是誘敵冒進？”
楚逐流對眼前突生的變故十分詫異，想來想去，貌似隻有這一個解釋能說得通。
不然那受到增幅的玄黑壁障，為何突然崩碎，還是在那麽緊要的關頭，還那麽巧合的配合著林立的節奏？
林立很快解答了楚逐流的困惑，燃燒著兩柄大刀走到那名女長老麵前，剩兩步處站定，譏諷道：“女人，果然還是隻會感情用事，蠢貨。”
女長老花容失色，怔怔後退兩步：“你在勾引我！”
二人的措辭都欠考慮，林立有辱罵女性的嫌疑，通體被緊身衣包裹得極為動人的女人，則屬於用詞不當。
不過沒人在乎這些細節，於楚逐流而言，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心潮兀自一陣驚濤駭浪席卷。
他是純粹以高等法術和磅礴真元戰鬥的風格，而林立展示的近戰暴力手段，曾經也見過不知凡幾，卻從無一人能在暴力的主調下，保證那樣精準的把控與算計。
——對砸碎玄黑壁障的把控，對初次相見的女人的心思算計。
冷眼旁觀的柳鳴抱著靈劍，麵色要平靜得多，畢竟他是個以刺客自居的劍修，同樣擅長對獵物的心理拿捏，以及切碎某樣東西。林立剛才所做到的，他大概也能以相似的方式做到。
隻是林立第一刀下去，分明隻砍裂了玄黑壁障，而且並沒有機會補刀。
這點柳鳴與楚逐流有著相同的疑惑，他始終想不通，林立是憑借何種手段，在一擊未能得逞之後，又令玄黑壁障崩碎的。就像他們不知道，林立身懷的功法，便是天師府元長老吹捧上天的黃帝外經，擁有毀滅性極強的雷法，可以以微妙姿態，暗裏滲透很多種維持性的法術。
海延勳並未加入這兩人的思考隊伍，自己捧著臉坐在椅子上，好奇意味甚濃。
他不想去推敲林立是如何做到的，隻會想用什麽辦法，才能獲取林立那驚豔全場的手段是什麽。
這是狗仔與吃瓜群眾最本質的區別。
“肯定不會是靠那一聲吼，這瘦了吧唧的，還能比得上喝斷長阪坡的張翼德不成？”
海延勳喃喃自語，心中則權衡著，拿什麽寶貝去撬開林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