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十六個女人
劉宗強知道楚荷的璀璨人生與林氏集團關係匪淺，但一直以為隻是商業合作，沒想到林氏集團的少主子，居然會親自出麵到元城來替楚荷消災解難。
原本勝券握在手中，有的是精力軟磨硬泡，可因為林立摻和進來，局麵驀然間急轉直下，很不好處理。
“原來是林公子，失敬。”
頂級地頭蛇劉百萬發自內心的客氣，他清楚自己的盡量，在元城這片地皮子上可以興風作浪，但區區恒領房產，放在那些枝繁葉茂的大家族麵前，不過就是跳梁小醜而已。
他之所以有膽子不把楚家放在眼裏，原因有二，首先便是地域上楚家對元城鞭長莫及，再一個便是楚家屬於老派的宗親氏族，一大家子光算嫡係都有好幾十口子人，不可能把每個小輩都照顧得滴水不漏，有些時候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
林家則不然，唐城本就是西北六城的老大，在西北這一畝三分地上，影響力並不遜於皇城京都。林家要在唐城向他劉宗強示威，根本用不著跋山涉水，並且林家宗親分家涇渭分明，嫡係掌權的林震天膝下就這麽一顆獨苗，護犢子的程度絲毫不比他護劉徹來得輕。
這種事，不需要太久的權衡便能做出決斷。
“林公子別怪我多嘴問，你跟我這楚侄女，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劉宗強開門見山問道，假如楚荷已經名花有主，而花主還是個不容易打發的狠角色，那他隻能忍痛放棄這攀高枝的機會。
但如果林立說不是，男追女隔座山的事情，天王老子也管不著。
他相信以林氏集團的噸位，是就是，不是就必然不是，林立站在那個位置，即便再囂張再沒腦子，信口開河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
林立確實不能張口便打胡亂說，人到了一定高度，無論自己願不願意一言九鼎，說出口的話都是落在地上的釘子。
目前最便捷的解決方式，就是他承認自己跟楚荷有那層關係，但實際上並沒有，他以後無法為這句話負起責任的話，楚荷一定會因此吃虧。
說來荒謬，越是站得高的門庭，越有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比市井中的普通家庭重得多得多。出身豪門，女人家的名聲清白最為要緊，名聲有汙點，哪怕身子是幹淨的都算不得好。
“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林立隻能照實作答。
“好。”
劉宗強懸著的心輕飄飄地放回肚子裏，這種結果再美妙不過。頗具江湖氣息地抱了個拳，說道：“不打不相識，請林公子給個地址，稍後劉某人送上一份薄禮當是賠罪。”
林立擺擺手，懶得陪對方耍陳詞濫調，直言道：“薄禮就不必了，送你句話，人活一輩子多少還是要點臉，男女之事貴乎兩廂情願，人家看不上你兒子，就別死皮賴臉變著法子地逼人家就範了。”
劉宗強不氣也不惱，晃著紅酒杯說道：“老劉跟楚家多年前有過交情，兩家人的事，不勞林公子操心，祝林公子在元城玩得愉快！”
乘著一輛別克商務回酒店的途中，車裏氣氛有些悶，司機很醒目，自覺打開播放器，舒緩的旋律泉水般涓涓流淌。
音樂清澈，女聲空靈，是前十年歌壇最賣座的天後王菲，歌名叫‘流年’，韓玉最鍾情的老歌之一，林立卻從來聽不出哪裏特別，隻覺得歌詞矯情。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終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有時候說不清是歌詞撩撥了情緒，還是情緒讓歌詞變得動聽，不急不緩的歌聲回繞在楚荷耳畔，詞意傳入了心中，打起點點意味難明的漣漪。
“其實你剛才可以假裝承認的，我不介意。”
她說道。本來今晚就隻是讓林立跟劉家父子打第一回交道，她並不抱有一次解決麻煩的希冀，可真當空手而歸的時候，她又止不住內心冒出的陰鬱。
其實她也鬧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從何而來，或許人總是情難自禁吧。
林立聽著歌看著車窗外，路燈如林飛速倒退的畫麵已經看了很多遍，但一直沒有感覺膩味。
他沒有回應楚荷的困惑，一如下午楚荷解釋說他比別的紈絝長得帥的時候，他選擇不搭話。
那時候他的沉默跟此時的沉默，原因是相同的。
商務車在歌聲中回到外麵陳舊內裏還行的四星級酒店，司機另有住處，開著車子離開，三人上樓相對無言走進自己的房間。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關上門之後，脫離尷尬氣氛的嚴大青有些想發表評論。
“不當講。”林立臉上很幹淨，沒有冷漠沒有焦躁，事實上任何情緒都沒有。
嚴大青安分地閉上嘴，蹲下換鞋，然後問年輕老板：“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你洗吧，我不用洗。”
林立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辟穀期以後的修真者，身子都很幹淨，不攝入五穀水分，自然就不會排出汗水汙垢，新陳代謝幾乎停止，不被外物染髒的情況下，基本一年洗個兩三次澡足矣。
當然，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可能會顯得很不講衛生。
嚴大青動作利索，浴室裏水聲響了幾分鍾，他便裹著浴巾出來了，身形精瘦，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前胸後背布滿傷痕，大概是混提籃巷子的幾年留下來的。
“從那兩父子身上看到東西了麽？”把玩著遙控器，林立問道。
回溯偷窺他人魚水經曆的能力，確實不如別的修真法門威猛霸道，不能打鬥，但絕非一無是處。色字頭上一把刀，古往今來多少好漢帝王，都栽在女人身上，能不費吹灰之力刨出別人那方麵的秘密，放在人際鬥爭中，往往可以出奇製勝，堪當大用。
林立之所以帶上嚴大青來唐城，就是想看看劉百萬父子倆，有沒有在女人身上落下小辮子。
酒色財氣四堵牆，世人都在牆中藏，非聖賢不能避免。劉宗強二五仔出身，在聲色人欲上應當不會太做講究，至於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肯定更是隨心所欲。
嚴大青答道：“看到很多，這爺倆也算是子承父業，都挺舍得為了胯下小弟費力，夜夜笙歌，我眼睛都看花了。”
林立想了想，說道：“隻要那些重複出現的麵孔，一夜情的沒用，你把她們特征記清楚，明天讓人找個畫師過來，然後一個一個的查，我就不信這老小倆無賴一點毛病沒有。”
嚴大青點點頭。
今天的事到此結束，然後便到了分床的時候，林立不喜歡跟人擠一張床，床再寬也不喜歡，想必嚴大青對於和男人大被同眠這種事也沒有癖好。
最終林立要了旁邊次臥的小床，晚上他還得繼續打坐修煉，次臥房間稍微要隱蔽那麽一些。
一夜無話，第二天林立讓手下找的畫師來到酒店，是位刑警隊退下來的老描像師傅，技藝高超，據說憑口述描繪出的人臉像，與真人能有九成相似。
共計十六幅素描圖畫成，但還不算結束，老畫師將這十六幅素描拍成照片，交給隨行而來的年輕徒弟。
“人上年紀了腦子笨，玩不來現在這些高科技，用這個電腦再改改啊，基本能跟本人一模一樣。”老畫師辛苦了四個多鍾頭，歇下來便開始抽煙。
嚴大青跟著那名學徒守在電腦旁，繼續描述劉家父子情婦們的外貌，林立則陪著老畫師坐到了窗戶邊，旁敲側擊地打聽著劉百萬的事情，既然是刑警隊出來了，或許知道一些外界查不出的秘密。
不過老畫師口風也緊，講到關鍵內容時便立馬換話題，一臉的諱莫如深，最後林立隻得出一個結果：姓劉的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另一邊，年輕畫師對著電腦的畫圖軟件改改換換，又耗去四個多小時，才終於把每一張都畫得合乎嚴大青的印象，最後打印出來，便是一張張生動無比的照片。
毫無例外全是美女，年齡跨度並不大，從樣貌上看大約都在十七八到三十五之間，有乖巧嬌嫩的年輕妹子，也有充滿女人味的輕熟女。
但這十六位漂亮女人當中，隻有一個是林立最感興趣的，她雖然保養得極好，皮膚看上去非常白皙光滑，周圍極少，然而眼底那種熟透了的女人才有的韻味，還是暴露了她的年齡，可能已經過了四十歲。
林立注意到她並不隻是因為她的年齡，而是因為她與劉宗強、劉徹父子二人，都有過床笫之歡，次數還都不少。
付了酬金將老畫師師徒送走，林立把十六張照片攤開擺在嚴大青麵前，讓他再確認一遍是否完全一毛一樣，嚴大青認真地看了很久，點點頭。
“OJBK！”
林立打了個響指，接下來的事，就是把這十六個女人的身份查清楚，尤其是那個四十歲的女人。
挖人底細這種事操作起來難度並不高，不過林立信不過本地的偵探事務所，於是打電話回唐城，讓方少雲從麒麟幫中派了個擅長查人的管事，連夜趕赴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