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驚喜加別離
“服不服氣啊，小屁孩？”
陽群芳伸出手將對手從地上拉起來，獲勝了，心裏的負擔自然消除，她笑得很輕鬆，當然，隱隱也帶著點不那麽傷人的小嘚瑟。
“服氣。”
楊靈棟拍拍練功服上的灰塵，真誠說道：“姐姐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可能我師父都打不過你，不過我會很努力的，有一天肯定要超過你！”
陽群芳裝腔作勢地打了打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小夥子，有夢想是好事，但是有些人吧，你是超不過的，如果努力有用的話，那還要姐姐這種天才幹什麽呢，你說對吧？”
楊靈棟看著毫無高手風範的漂亮姐姐，囧側道：“姐姐，你有點膨脹。”
“哈哈！姐姐就是膨脹！”
陽群芳很幹脆的承認了，笑聲如百靈鳥兒一般。
裁判宣布了顯而易見的結果，主持人拿著話筒走過來，照流程這個時候應該是要采訪獲勝者的，然而少女卻仿佛沒看見他似的，歡快地朝觀眾席跑了過去。
眾人循著她小跑的方向，看到了緩緩起身張開懷抱的光頭少年，一種猜測隨即在人群中彌漫開來。
下一刻，猜測便得到了印證。
陽群芳飛撲進林立懷中，笑容比詩裏的山花更爛漫，緊緊摟住就不肯再鬆手了。林立雖然顯得很淡定，但撫摸少女頭發的動作，和附近觀眾看到的他的眼神，都透露著無限的寵溺與溫柔。
“你今天沒出發啊？”
一邊往心上人心裏擠，少女一邊嬌嗔著。
“本來是打算走了的，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你那天送過來的入場券，想起你有比賽，就過來瞅瞅。”林立輕拍著她的背，溫聲道。
“這是我今天除了得獎之外，收到的最大的驚喜了，謝謝你！”
“啥？”
林立一愣，替她取下護額帶的手頓住了：“老子還沒個獎杯加二十萬值錢？”
陽群芳蹭了他兩下：“你最值錢了，但是不一樣嘛，這個獎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要用來幫村子蓋學校的，而且我不像堂兄會做生意，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靠自己掙這麽大一筆錢呢！”
林立低聲說道：“明明是老子幫你掙的。”
嬌羞的小拳拳溫柔地捶打著他的胸口，沒敢真用力，少女害怕自己天神附體的狀態還沒緩過勁兒，捶傷了心上人。
這在外人看來無疑等於調情，而事實上這就是調情，沈半夏眼睜睜看著風花雪月的一幕，不開心了，無論她再如何心寬，見到自己的未婚夫跟別的女生你儂我儂，也是開心不起來，而且那還是個容貌不比自己遜色半分的女生。
觀眾們倒是樂得看這一對比翼齊飛，男的腳踢東瀛武士替華夏武術爭光，女的生生從一群老爺們兒中出類拔萃，般配，屬實般配。
沈半夏氣呼呼地走了，沈擎和一眾師弟趕忙去追，林立看了但沒放在心上，他哪曉得這位就是陳海石替自己物色的未婚妻，且未婚妻對自己還蠻動心。
陽群芳卻心思玲瓏，看懂了陌生女孩子的不忿，抬頭問道：“我好像聞到一股醋味，你又撩撥誰了？”
“沒誰，她和她的弟弟們開始想找我換座位，我一想，這位置是你給我挑的，不能讓啊，然後就結下矛盾了，再後來的事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多的故事一點沒有。”林立很誠懇地解釋著。
陽群芳問：“知道名字了嗎。”
“知道。”
“那你記住人家的名字了嗎？”
“記住了，是味藥材，很好記的。”
“鋼鐵直男！”
……
……
比賽全部結束，剩下的是頒獎環節，團隊賽這邊好說，唐城大學跆拳道社團奪冠，個人賽那邊，是東瀛武士勝了易劍連大師，可這獎杯若是給了他，便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
主辦方磋商頗久，何晟銘說了一句話，於是讓主持人出來詢問現場觀眾，這冠軍的獎杯和獎金，頒發給血虐東瀛人的光頭少年，可行不可行。
觀眾們不必考量比賽規則，建議全憑喜惡，自然沒有異議，歡呼著可行。
沉甸甸的合金獎杯與一百萬轉賬支票納入林立囊中，有便宜可占，他才不會覺得哪裏不妥，自己收下獎杯，獎金則直接給了陽群芳，拿去給隔壁城的小山村做慈善，一來是讓小女朋友資金充裕些，做事能放開手腳，二來，也指望著能攢下點陰德，不求福報，但求渡劫的時候，老天爺能稍微溫柔點。
何記老灶柴火雞。
跆拳道社團內陽群芳某位學長提前訂好位置，到地方後，雞肉剛好熟透入味，鍋邊貼的玉米饃饃也正散發清香。
“本來隻想犒勞一下大家，好好聚聚能緩解輸比賽的苦悶，沒想到，還真成了慶功宴，而且林哥還順帶拿下個人賽的冠軍，這下子，咱們唐城大學跆拳道部，估計是要出名了。”請客的男生說道。
何晟銘端著酒杯舉到林立和陽群芳麵前，溫和道：“全靠學妹和林哥了，楊飛叫我來帶團，我也算不負所托，敬你們。”
倆人也伸過杯子與他碰了碰，陽群芳喝的豆奶飲料，嘬著吸管小喝了一口意思意思，林立則將杯中白酒仰頭而盡，幹脆非常。
“我是真沒看出來，學妹居然這麽厲害，真人不露相是不是就這種感覺？”
“我說，等楊飛回來以後，要不跟他商量一下，讓學妹當我們跆拳道社長得了。”
一旁的何晟銘先後給林立和自己滿上，放下酒瓶，微笑道：“這種事你們起哄可不作數，還是要看學妹願意不願意。”
“算了，學業要緊，我們家的女孩子念書都不行，好不容易我成績還可以，我爸媽就盼著我給他們長麵子呢，要是分心耽誤了學習，以後讀不上博士，他們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陽群芳忙擺手，拒絕得一點不委婉。
其餘幾人信以為真，自然不勉強什麽，隻有何晟銘笑容略微深長，大概明白真正的原因。
論眼界論頭腦，陽群芳並不比在座的男生們弱，作領頭羊該具備的素質都有了，至於格局什麽的，當個大學的興趣社社長，要啥格局？她唯一欠缺的，就是沒那方麵的目標，不喜歡自然就不願意了，即便她可以。
林立並不戳破小女朋友那點小心思，自顧自吃著香濃細膩的土雞肉。
兩家人的別墅互相挨著，雖然隔著百十來米，但也算是鄰居，陽老爺子有事沒事就來找陳青玄切磋武藝或者下棋，家長裏短地沒少嘮閑嗑，林立時而在旁邊時而沒在旁邊，零零碎碎的也算對陽氏一家人的情況大致摸得通透。
陽群芳的父母，不出差池也就是他未來老丈人和丈母娘，那都是思想開明眼光豁達的前衛人，從來沒要求過女兒要讀出多好的學習成績，更沒有逼著她考博這檔子事。而陽家到這一輩，一大家子攏共四男三女，陽群芳的兩個堂姐，可都是女學霸級的人物，上大學以來除了每月零花，基本就沒怎麽花過家裏的錢，獎學金都能把學費和生活費包圓了。
慶功宴結束，已經是淩晨，男生們打鬥了半下午也累了，便沒再吆喝著繼續夜生活，各自回家洗洗睡覺去了。
林立送小女朋友回湯臣一品，出租車隻送到鎣山腳下，兩人順著山道步行往上走，算是飯後散散心。
“小妮子可以啊，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想起剛才在飯桌上，女孩像模像樣地扯幌子，林立不禁調起侃來。
“嘿嘿！”
陽群芳有些不好意思，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笑，說道：“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那實力全都是虛的，真當上社長說不定哪天就不攻自破了，我可不想到時候丟人。而且那是跆拳道社，我的跆拳道就是個半桶水，怎麽能忝著去當人家的社長啊？”
“說到底還不是不喜歡攬責任在身上，你本來也不是適合做領軍者的人。”林立伸手撥弄著她散開頭發重新紮起的馬尾辮，撥弄得頗有興致，或許是沒頭發的人，對長頭發情不自禁的想親近。
少女小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的，被真元滋養過的身體，精力還未用盡，比幾位吃完飯就想睡覺的學長，多了太多活力。
“你還挺了解我呢。”
“嗯，是吧。”
林立語調忽然變低，然後停下腳步，望著庭前仍亮著燈的三層大別墅。不知不覺走到地方了，這是陽老爺子的別墅，偏西那處小山坳往前幾十米，便是他自己家，家人和結義大哥一家應該是已經睡下了。
“你現在就要走嗎？”
陽群芳一直沒問這件事，或者是不敢去問，刻意回避著，但現在似乎回避不了了。
離別的滋味本就很不好受，昨晚道了別，今天又看到喜歡的人，驚喜自然是驚喜，但驚喜完了，恐怕是更深的失落。
林立將手掌放上被山風吹得微涼的細膩臉頰，沉聲道：“其實想老老實實坐在下邊看你，不打算和你相見的，但我想，你應該希望見到我，就像我希望跟你打招呼一樣。”
陽群芳點點頭：“嗯嗯！再看到你真的很開心，我今天都想收拾行李去江陰城找你來著，可是很快就要開學了。”
林立聽出了語無倫次的感覺，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本以為自己對別離已然無感了，畢竟十年生離無異於死別，他都能堅持過來，可原來小別也很紮心。
“快進去吧，該睡覺了。”
“好的。”
不再有多的話語，陽群芳轉身朝別墅走去，叫白羆的護院狗衝出狗屋，趴在柵欄上甩著尾巴歡迎小女主人。
林立伸手摸了摸鼻尖，手上還有頭發的香味，也轉過身，不繼續看那道似乎很輕鬆的纖瘦背影。
現在就出發的話，淩晨三點就能到龍虎山，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拾掇幾個嘍囉。
富人住別墅，大抵繞不過兩個原因，膚淺點的想顯擺，實際些的則是圖個住著舒服，比城裏的樓要寧靜許多。
現代的都市人總在追求所謂的田園牧歌，買棟別墅，雖然離世外桃源還很遠，但總算是在繁華喧鬧中，辟得一席靜地。
鎣山的樓王別墅勝在海拔夠高，山下的吵鬧傳不到山上來，不過直線距離卻離鬧市區並不遠，所以當淩晨十二點，整座城市都還未入眠的時候，鎣山上各處也仍然照著明燈，不會影響早睡的住戶，也不至於讓晚睡的人到了戶外就隻能摸黑。
林立眼神凜然望向身後的一座假山，這幫人從他們離開體育館便一直跟蹤，等他們聚餐結束，又從何記柴火雞追來湯臣一品。
跟蹤毫無技術可言，應當不是專業人士，這也是他讓對方活到現在的原因。
“滾出來！”
神識掃過，幾張腫脹難堪的臉龐印入腦海，十個人，林立認出來了，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比賽時找陽群芳搭訕，然後挑釁何晟銘，被一百多個保安圍毆的宋城小青年。
其餘九個，自然便是跟他一起付出把妹代價的難兄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