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熱烈
“那是林立?”
“光頭那麽亮,八成是了。”
“那房子豈不也是他打垮的了?”
“嗯,八成是了。”
“這哥們兒挺生猛啊!”
王府級的第七層,長廊上有個年輕人扶著圍欄,撐起身子往下瞧,動作很危險,讓人擔心他撐著撐著會掉下去摔死。
看模樣,好歹也是二十四五歲的人了,還跟小孩一樣幼稚,而別的人都是聚在左右側麵的過道裏看下麵,又安全又視野開闊。
在他身旁立著另一名年輕人,年齡大概與之相近,沒學他的孩子行徑,顯得成熟很多,問題是站在那個位置根本也瞧不見六樓的事物。但若是細細打量這個年輕人一會兒,就會發現這個問題很多餘。
年輕人有一雙漂亮的眸子,雙眼皮略深睫毛略長略密,唯一的敗筆就是毫無神采,空洞黯淡,導致整張臉看上去都泛著呆滯,木訥得很。
很明顯,這個年輕人眼盲,無論他趴不趴在圍欄上,或者站在哪個角度,都不影響他看不見腳下這層樓。
“三哥,老五老六聯手都幹不過林立,你說他是不是賊厲害?”趴欄杆的幼稚青年問道。
盲眼青年依舊木訥,道:“是很厲害,否則也不會都拿他跟周寒衣相提並論,不過我還是更看好周寒衣,他除了真元異常充沛這點,別的地方,就算跟周寒衣沒有差太遠,到底還是有差距。”
“不是吧?”
幼稚抱著懷疑,說道:“他贏老五老六那麽輕鬆,我看都還像留有餘力,你這麽說有點隨便了。”
盲眼青年笑了笑,還是沒有多少神采:“你想多了老四,化神期以內,沒有誰能對付老五老六聯手還有餘力的,周寒衣也不行,除了老大那個死變~態。贏得很輕鬆是一回事,風格剛好克製而已,老五老六空有半卷藏龍訣,打起架來卻太實在,要躲就躲要上就鐵著腦袋上,完全把那麽好的身法浪費掉了,人家也來個可以藏身不現的秘法,他們就懵了。硬實力,林立或許連你都比不過,所以不用擔心,到時候我一根指頭都撚死他。”
“我怎麽聽著你這意思,好像一指頭也能撚死我似的?”幼稚青年頓時不樂意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見仁見智。”盲眼青年毫無生氣的回道。
“呸!”
幼稚青年還是生氣,但就如他的性子一樣,小孩生氣都是轉眼就散,不一會兒,便又是滿麵晴朗。喜滋滋的說道:“看吧,還是咱倆會選人,都跟老五老六說了,曹家那不成氣候的好色少爺最是容易招禍,京都可不比江南,犄角旮旯拎一個出來沒準兒都是國字級的肱股大臣,哪兒是他吊著個小鳥亂采花的地方?步子邁那麽大也不怕扯著蛋。”
盲眼青年又笑了笑:“可你說了人家也不聽來著,我早就知道老頑固這句話從哪來的了。”
幼稚青年見林立輾轉進電梯走了,便不再撐著圍欄往下窮極目力,跳下來,揉了揉往下瞪太久開始冒金星的眼睛,舒散笑道:“還是咱們選的鄭家少爺好,來了京都沒事都不出門,抱著本《紅樓夢》翻了八百遍也不膩,真省心!”
……
……
離開勃天盛,回到下榻的酒店,丹朱還在林立的房間裏,枯坐窗邊往外望,神情既不乏味也不顯得有興趣。
“瞅啥呢?”
林立走過去隨意問道,給自己倒了杯茶,已經涼了,所以茶味微微泛苦。
“看星星。”
“昂?看啥?”
“星星。”
林立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一路他是走回來的,偶爾不經意也會抬頭望望天,可沒看見月亮在笑,星星就更別提了。現下的京都雖然汙染治理抓得緊,空氣好了很多,曾經幾乎成為城市特色的霧霾已經多年未見,但空氣質量依然不咋地,距離在城裏看見星星,道阻且長。
“這他娘哪來的星星?”
丹朱撇過頭,沒鹽沒味丟下一句“你沒聽說過,隻要心中有海哪裏都是馬爾代夫麽?”然後繼續扭頭往窗外看他的星星。
“滾!”
林立隻覺得這廝要麽就是發呆發魔怔了在扯犢子,要麽就是睹物思人觸景傷情了,便懶得廢話,又飲了一杯涼透的苦茶,接著擺成大字型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
周文栝走後房間裏空調就關了,現在跟外麵基本一個溫度,愈發靠近冬季的涼寒貼著肌膚,更讓人明白為什麽要用蕭瑟形容秋天。
林立給自己裹上了杯子,軟乎乎暖洋洋,愜意地笑了。
“事兒辦好了?”
丹朱問道,平淡裏聽不出多少關心的成分。
“辦好了,拳頭始終比講道理好使,那廝問我跟周清竹啥關係多管閑事,老子直接動手把房子都給他砸了。”林立笑嗬嗬的說道。
“你就寧願打架都舍不得承認?”
“承認啥?”
丹朱不溫柔的說道:“承認你腦子被驢踢了。”
林大少憤然起身:“你他奶奶的腦子才讓驢踢了!”
丹朱極度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到你這境界,寒暑不侵,也知道在天冷的時候裹床被子,能忍是一回事,舒服是一回事。你都知道裹被子比吹暖氣舒服,就想不到,人家心心念念掛著你,你接受比不接受舒服?”
林立直接扔了被子,垮著臉說道:“裹被子是一直舒服,把人家好好一個單純的世俗姑娘,卷到我這麽攤爛泥似的生活裏,一時舒服,以後遭殃了賬記在你身上還是我身上?”
“慫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別說得好像誰他娘沒慫過似的,該慫的時候慫,這他娘的叫機智,老子生來就機智的一匹!”
丹朱再度發笑,妖異的臉龐萬籟俱寂:“老夫當年要也是你這麽個慫蛋,就他娘的好嘍!”
……
……
翌日清晨,逗留在京都的人都被請去喝茶,地點不是人民大會堂,而是京西郊外的一片麥田。
林立放下手機,暗罵道:“一股腦給幹到冀州來了,這是要把老子們秘密處決的節奏?”
在中南海紅牆裏走了一圈故人親朋回來的陽群芳嫣然一笑,打情罵俏地拍打了下男朋友的肩膀:“好好說話,這是我親自選的校場,山清水秀又人煙稀少,多好啊!”
“嗯,我小女朋友選的地方就是棒,一看就人傑地靈,若幹年前肯定出過匡扶社稷的英傑。”林立昧著良心沒底線地吹捧,旁邊的白紫芫大概打翻了醋瓶子,冷聲拆台道:“這是軒轅黃帝斬殺大魔神蚩尤的地方,魔血和浩然氣勢互磨了幾千年,早就成了大大的凶地,英傑沒出幾個,惡棍肯定不少。”
“呃。”
“這地方對你有好處,結束以後,在這兒打坐幾日,爭取把殘留的玄黃氣吸個一半再走。”丹朱說道。
“我知道。”
林立點點頭,還未到這個地界的時候,他就能感受到體內真元發瘋了的歡騰,敢情是遇上了祖氣源頭。
白紫芫說得沒錯,此處乃是大凶之地,風水極其地不好,陽群芳漢語粗糙才會說什麽山清水秀,其實壓根兒沒山沒水,隻有邊緣鬱鬱不散的濁氣,堵塞了陰陽二氣交換循環,死人若是葬於這片地底下,就算不足以供養出嗜血僵屍,也要禍及子孫,起碼倒黴三代人。
陽群芳唯一正確的就是這片曠野平坦寬廣,很適合修士打仗幹架。
“對別人來說是凶地,對你而言卻是天賜的吉地,大造化,早就該來。”丹朱說道。
林立倒是不喜反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凡事都沒有隻得益處不理害處的道理,腳下的斬魔之地更是如此。
“吸了軒轅大帝的祖始氣息,的確對修為有莫大的裨助,如果可以的話,別說一半,全吸了老子都敢,可正邪兩股氣在此互相消磨了千年,軒轅大帝的氣弱了,此處的平衡也就破了。”
哪怕他隻吸走一絲一毫,對於軒轅黃帝存留的浩氣都是損耗,此消彼長,蚩尤的魔氣便會逐漸強勢,恐怕要不了百年,浩氣就被消磨殆盡了,形成魔氣獨大的情景。
那林立的罪過可就大了去了,不僅造成了在現代催生魔物的可能,邪道中人也因此得到一片天然的溫床,更要命的,摧毀一方氣運均衡,必然損陽壽折陰德遭天譴!
“各位,請肅靜!”
曠然野地中間走進了一幫人,年輕年邁者都有,拿著喇叭高聲喊的是個穿軍裝的青年,長相英武身線硬朗,肩膀上扛著的一顆金色星星格外耀眼。
“金融峰會的主要意圖,各位既然到了這裏,應該都明白了,你們要替華夏打一場仗,一場真正有血有肉會出人命的仗,我們默認各位有這個覺悟,這場仗的勝果也值得各位冒險。但為了盡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我們還是要從已經很厲害的各位當中,挑選出最厲害的一批人參與。”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的篩選方式是為期半天的四輪十六場的比賽模式,連勝兩場便可得到名額,不作對位規定,總之兩百個人中,擇出一半留下一半,周邊已經被我們進行嚴密的軍事演練封鎖,各位不必顧忌,有什麽本領盡管施展出來!”
年事不高軍銜超高的青年對著喇叭吼完,便靜靜退到一旁,由另一位老人接過電喇叭,說道:“想挑戰誰都可以,還望諸位各顯神通,開始吧。”
場麵在話音消散的一瞬間熱烈起來,林立等人的悄悄話還沒說完,這場預熱了大半個月的重頭大戲,終於拉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