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好不好用
唐城景象大變了一番模樣,除了萬都中心、春秋大廈等超級地標型建築,車水馬龍間又多出幾座新蓋的摩天大樓,分屬近五年內崛起的新生勢力。
官府的政務中心也翻新了,林立路過的時候,正好趕上早九晚五的公務人員下班,遇上那位升遷成功的前任公安廳長大警督瞿遠鑒,後者熱絡招呼,想要請他們三人吃隔壁巷子裏的涼粉,林立婉拒。
如今受到沈家青睞已然成了唐城第二批次大人物的瞿書記,並不認為自己遭受冷遇,反而越發熱情,要給三人充當領路的向導。林立本來還想拒絕,但看對方似乎話裏有話,便點頭答應了。
正好,經濟繁榮的地方變化總是日新月異的,五個年頭沒回這座城,雖然大概格局林立還記著不至於走迷路,不過也是難免有些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觸,到哪兒都感覺新鮮,有個官府裏的重要人物帶路,也還不孬。
已經跟韓玉通過電話,女生們約到一起,這會兒在美容院躺著做保養,一時抽不開身,三人變四人的隊伍便不緊不慢朝那個方向走過去。
“瞿先生該怕不是想跟我散會兒步?”
林立不喜歡場麵上打啞謎的習慣,但對方平步青雲以後,這方麵的功力似乎不巧的深厚了,很能沉得住氣,於是沒走多遠他便主動開門見山。
聰明人都懂分對象說話,瞿遠鑒自然也不賴,簡單的幾次交流中,知道年輕人不喜歡繞彎子,微微笑著說道:“其實有事想跟林公子請教,關於異能人士的,我們這撥人在城裏消息渠道還算四通八達,可涉及到一些隱晦的東西,就兩眼一抹黑了。”
林立有些好奇,道:“一城廳長難道不是地方公安的頂級嗎?瞿先生現在人往高處走了,還是管著公共安全方麵的事?”
瞿遠鑒解釋道:“現在的工作重心,是不全在老體係上頭了,不過畢竟是從那兒走出來的,以前相處的同事大部分還留在那兒,有問題了免不得向我嘮叨幾句。算起來,甭管在哪個崗位,不都是為唐城的建設添磚加瓦麽?能力之內也就沒什麽分內分外了,幫得上肯定要厚著臉皮向林公子打聽一下,林公子要是沒回來,我們恐怕也就隻能幹著急。”
林立臉色沒有變化,內心卻敏感,這位剛正的官爺比當初要圓滑些了,官腔打得很溜,不過倒也說得在理,身在唐城,也不該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能多操的心多操點不是壞事。
“瞿先生請問吧。”
“其實這回的事情,跟上回差不多。”瞿遠鑒隱隱鬆開了眉頭,說道:“我們發現唐城地界內,最近又來了幾個不在冊的異能人士,沒有五年前那麽多,但上麵傳遞下來的消息說,這撥人很難處理,加起來不比五年前的成百上千號異能人士好辦。”
林立想到了在天上察覺到的法器氣息,大概與對方說的人能夠對應上,不過上回是他自己攪和出來的風雨,所以穩有把握,這回他剛剛回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屁股也沒坐熱,兩種情況。
“抱歉瞿先生。”
“林公子也不知情?”瞿遠鑒心裏一驚,別看他早就離開了原單位,可一城政務到底是牽連難解的,如果被那群異能人士鬧出大動靜,就必定是大到驚動全國的,屆時公安係統屬於直接責任失職,他們這群頂在上頭的,照樣躲不開朝廷的一陣質疑。嚴重了,別說還挺長的從政生涯攀登無望,烏紗帽能否保住都需要擔憂。
就算不考慮個人得失,瞿遠鑒也是真心盼著唐城不要出事,那些沒在朝廷冊子上的異能人士,意味著不受所謂的道門製約,瘋起來,可是不計後果甚至喪心病狂的。
“至少暫時不知。”
林立看得出這位高官的心驚,安慰道:“瞿先生心思也別太重,我會盡快找同道中人打聽一下,那群潛進來的家夥,若是安分點也就罷了,如果想弄點什麽風波,恐怕也不會太容易。”
瞿遠鑒仍不放心,茲事體大,聽不到篤定的答案就說明還是有風險,但身邊的年輕人歸根結底是個民,沒有絕對的責任來替官府承擔壓力,隻好客氣說道:“就有勞林公子費心了,唐城這回要是安穩,百姓們可能不知道公子的豐功偉績,我們整座政務大廈,卻牢牢記著公子平定安邦的恩情!”
林立稍有動容,看得出來,這位大臣隨著官位拔高,雖然作風言語官僚了點,一顆愛民的心倒還如五年前一樣炙熱。
那語氣,說是勞請,其實跟懇求無異了,而且他最後用的那兩個字,林立很喜歡。
恩情,不是人情。
平定安邦?
林立涼了多少年的情緒突然有些熱血,回道:“唐城同樣是我的故土,既然安危受損,林立責無旁貸。”
周寒衣和青雲見心全程在旁邊聽著,均不言語。一個是多少對凡間俗塵疏離了情感,一個天性知事懂進懂退,不應搭腔的地方自然不想動口。
說話間,四人已經來到韓玉電話裏說的那家美容院,瞿遠鑒本來講完事情不願多叨擾,看見美容院裏不能說正常的狀況,又斂了告辭的念頭,止步站在門口準備多看兩眼。
“怎麽我一個做房東的,跟你個租客說話也不好使了呢?”
美容院櫃台前,西裝革履的男子領著幾名寸頭金鏈緊身衣的混混,氣焰囂張。櫃台裏全是女生,其中年齡較大但也不過二十五六的女人,沒穿工作製服大概是這裏的老板或者老板娘,對著男人顯得局促,低聲道:“哥,不是我們不給租金,可是您這加租也太突然了,當時您答應了先付三個月,店麵裝修剛做完,這開業酬賓都還沒結束您就要收剩下的,我瞞著家人出來創業,手裏確實拿不出多餘的錢啊!”
西裝男猛拍櫃台,義正言辭問道:“你租我門麵,我找你收租金,你跟我說這叫多餘的錢?”
女人無言以對,怎麽也沒想到,當初那麽好說話且溫文爾雅的帥哥,甚至自己還萌生了絲絲好感,怎麽變臉就變得如此之快?看這架勢,自己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錢,對方可能就要砸場子了。
西裝男見她不說話,冷笑道:“小妹妹,白領當傻了這回就當漲個教訓,社會上哪有那麽多便宜給你撿?我招租告示上寫明白了一年起付,你隻給三個月,我也給你通融了,當時確實沒想著整你,也如同交了個朋友,可你居然傻到連合同都敢不簽,這不?我也遇上點麻煩,隻能把鋪子收回來再轉租了,也別說我占你便宜,押金我一分不少的退給你,你自己想辦法吧,要麽就把該交的租金如數交給我,啥事兒沒有。”
“你!”
櫃台裏的女人憋了一肚子委屈,卻是絲毫發泄不出來,是啊,自己當初犯傻能賴得著誰?
那時候看這人談吐風雅,又似有若無透著對自己的親近之意,愣是把一年的租金降到付三押一,還給打了個九折,自己哪還好意思提簽合同的事。誰曾想,故事沒有繼續往又好又浪漫的劇情發展下去,自以為的那位生命中的男主角,幾天前忽然化身大反派,索要剩下的九個月租金不說,更在原價上加了一成。
此處恰是唐城中心稍往外的繁華地段,九個月份的租金再加一成,那就是整整二十萬!
五分錢難倒英雄漢,二十萬之於一個剛剛花光幾年工作攢下積蓄的弱女子,又是什麽概念?
“清煙榭怎麽走?”
林立三人此時來到櫃台邊淡淡問道,清煙榭是韓玉電話裏說的她們做spa的房間名稱。至於眼前發生的,他不太想理,事情本來就有點說不清楚的複雜,而且他看到了那個女老板上衣的牌子,家底即使不算大富也應當很殷實,誠心想解決的話,向家裏張張口絕對不是難題。
就算他估計錯了,這女人家境或許不那麽富裕,林立也照樣沒心情管閑事,善良這種東西,在他身上向來體現得不怎麽明顯,他隻想去找韓玉說說話。
櫃台裏的年輕女老板勉強換上笑臉,吩咐身後的員工帶客人進去,卻被西裝男那群典型流氓扮相的混子強行攔住。
“我寬限你兩天了,今天這事情辦不妥當,你生意也別做了,反正都要關張大吉,早點晚點沒多大區別。”西裝男強硬說道。
林立頗感詫異地挑了挑眉,看向這人問道:“你不認識我?”
唐城地界,他以為自己很出名了,十五年前出名十五年後更出名,稍微有點見識的就該沒膽子攔自己的路,可對方偏偏做了這找不自在的行為,還心安理得回道:“不認識你,也沒興趣認識你。”
看他眼神從青雲見心那裏流連瞄過,大概對這妹子是有興趣認識一下的,不過沒堂而皇之說出來,倒也是個懂裝風度的紳士型傻叉。
“在你的地盤上,你的能量沒有我想象的好用。”周寒衣說道,可能有戲謔的意思。
林立淡定道:“沒事,其實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