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不大不小的秘密
嚴大青懷揣林立差人送回去的資料，坐林家專機直抵京都，依從林立的安排，直接一封不匿名不匿地點的舉報信，寄進了清華區某座私宅當中。那天下午他就被一群當兵的接走了，其後被進行了一場親和的談話，便又讓人給送出了那個尋常人進不去的院子。
??隨後，他自然是想辦法進了沐家，如願搞到了沐靈邰的電話號碼，並將之告知了林立，最後孑然一身返回唐城。
??山頂上觀看徒弟們野外生活的林立，很快接到了那個已經存進通訊錄的號碼來電。
??“好久沒見，什麽時候有空來京城坐坐？”
??對方開口就很友善。
??“忙完了肯定會去的，不然我也不叫手下人打擾沐兄了。”林立笑嗬嗬回到。
??那頭的年輕將官幹脆步入正題，問道：“我的職權作用不到官吏的事情上，能的話我就幫你出點力，不過我挺奇怪，別人口中的你不像是會管這種閑事的人，企業家什麽時候無聊到要跟一方官府對著幹了？別說利益，林家在元城的利益大不到那種場麵去。你是沒看到，紅牆裏幾位老爺子氣得臉都綠了，跟一號首長吃了頓飯險些一起罵街。”
??林立無奈發笑，道：“我還以為會石沉大海呢。”
??沐靈邰說道：“這你就想錯了，老一輩們拿命換來的江山，哪裏見得底下那些嘍囉這麽糟蹋？因地製宜是一回事，把局麵存心搞爛謀私利又是一回事，元城的有些人，放肆過頭了。”
??“那就好。”
??林立由始至終對這件事都表現得極致淡然，本就是一時起意，並不強求結果。好了自然是好，為百姓謀福祉也替自己積德，若是不好，他也已經仁至義盡。
??沐靈邰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要管這一攤子爛事？你恐怕很清楚，那一包裹東西放進京都來，元城接下來的水得多渾，好事肯定是好事，卻不怎麽符合你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風格。有利可圖不便言說的話就算了，方便說的話我還是想知道。”
??林立盤坐在幹巴巴的泥土上聳了聳肩，眺望著遠處徐林又孤身入了一處土豹窩，隨口說道：“其實沒你揣測那麽複雜，我就是那天走在元城街上，發現這個城市的冬天太清苦了，好歹是座首府，打眼望上去跟座三流小城似的，怎麽瞧怎麽不得勁兒。我這麽說你信麽？”
??電話那頭年輕將官暢然笑了起來：“信。”
??“說起來想跟你這位少將商量個事兒，我想往你手底下塞個兵，苗子絕對是好苗子，時間長些你就會發現，你賣了我一個人情，我其實也送了你一份好處。”說到元城即將天翻地覆都風輕雲淡的林立，這時候卻突然有些正經起來，目光則始終落在兩千米外生機枯敗的深林當中，那裏鑽進土豹窩裏的徐林又躡手捏腳退了出來，像極了做賊，不過是個走空的賊，一無所獲。
??類似的場麵這幾天已經出現了不下十次，這小子惦記著師父說的萬靈丹，從一開始便鉚足了勁兒，四處找野豬、山豺這類走獸的麻煩，可惜收效甚微。
??原因自然是心軟，野外哺乳動物一年一發情，到冬天基本都帶著一窩幼崽，每當碰上這種，對於心狠手辣之輩那便等於取巧的大好機會，隻要殺了成年獸，剩下的獸崽子解決起來容易得多，一窩子野獸就可弄到少則三四塊多則七八塊髖骨，那都是一比一能換成萬靈丹的好東西。然而徐林這小子總是於心不忍，沒少被護崽子的野豬土豹攆得滿山亂竄，林立看在眼裏，一時間竟分不太清這份善良究竟屬好屬壞。
??所以他想把徐林送進行伍熬煉，等經曆過了真正的戰鬥乃至生死，是否保留善良仁慈便由其本心做決定。
??“好苗子？我認為能被你稱為好苗子的，一定是萬裏拔尖的奇才。”沐靈邰並不掩飾自己的濃鬱興趣。
??林立回道：“萬裏拔尖是真的，身懷靈根。”
??“可以修煉？”
??沐靈邰語氣中夾著驚喜意味，自家有個表麵親密的堂妹便是擁有靈根的天之驕女，是以他比誰都清楚，身懷靈根是何等蒙受上蒼垂簾的天賦。
??異能者可以後天早就，修真者卻是絕對隻能從胎裏爹生娘養。
??別看如今道門宗派加散修人數足有數十萬之眾，可事實上拋開各大山門的外門弟子，真正的修士數量起碼縮水六成，而這六成還有大部分是活過兩百歲的老家夥。
??什麽概念？
??華夏今年總人口統計為十七億七千四百餘萬人，修士的數量在其中隻占個零頭，且還是五六代人積攢下來的結果。
??憑三十年作一輩生育節點，每十年出生的新生兒中僅有百人左右擁有靈根，而這個數量貌似還在隨著天地靈氣枯萎而減少。
??林立也是後來逐漸適應地球的修煉環境才冷不丁反應過來，自己代宗門收徒打包找了這麽五個徒弟，均是身具靈根之人，還有個天生陰陽眼的近道體質，簡直就是他娘逆了個天的大運氣！
??“不僅可以修煉，天賦還挺高，不修煉都能看見陰物的陰陽眼你應該知道。”林立對著手機說道。
??那段的沐靈邰沉默片刻，然後傳來咽口水的聲音：“這麽好的苗子，你確定不送他去你的師門龍虎山，要把他送給我拿去當兵？”
??林立直言不諱：“他放在你那裏算是極品天才，扔到龍虎山那幫親傳殿前裏頭，撐死也就是個中流，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你能給他的資源一定比龍虎山舍得下本錢。我主要的考慮是，山門裏到底過於太平，或許修行半生連隻雞都不會殺，那種人生雖然優雅從容，可畢竟不夠真實，在你那裏他能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
??“這倒是。”
??沐靈邰再度開懷而笑，身為軍人，他當然對軍旅有著出奇的自豪和歸屬感，“不過醜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頭，來了我這兒，修真資源我能爭取多少就給他多少，反正我自個兒用不上，但他的日子不會比別的新兵蛋子舒服，該怎麽樣還是得怎麽樣，小灶可以開後門走不了。”
??林立看著狼狽抱在樹上跟下方那隻母豹冷戰的徐林，笑道：“我的徒弟，怎麽能沒點特殊待遇呢？”
??“你的意思是？”
??“他現在已經是化神巔峰，普通新兵的訓練量，給他加十倍，另外有能用上的任務，你隻管使喚就是，我隻有一個要求，別給我弄死了。”
??“你這師父……當得可有點狠了啊！”握著手機在山坡上看風景的沐少將嘴角抽了抽，通常來說，身體素質強橫是一回事，他麾下掌管的那隻隊伍，起點就遠比別的行伍要高，初始訓練量十分嚇人，沒經曆過的，即便原本再有爆發力有耐力，也需要一個相對漫長的適應過程，這點林立就算不知道也應該能想象到，可這家夥上來就要求給徒弟弄上十倍的訓練量，也不知是對徒弟信心足過頭，還是……真的冷血。
??林立沐浴著冬風，道：“嚴師出高徒你沒聽說過麽？”
??沐靈邰稍感無語道：“你這個嚴師倒是夠嚴苛，可壞人全讓我來當了。”
??林立聽出對方隱隱有點想敲竹杠的意思，幹脆回應道：“那你不想要就算了，總有人想當這號惡人的嘛，最多我遺憾些，沒能賣您沐將軍這個人情。”
??沐靈邰瞪大眼睛：“我哪句話說過我不要了？你也甭跟我倆這兒陰陽怪氣的，反正話你是自己撂下了，我就一點不偷工減料給他上十倍的訓練量，他要是扛不住有怨言，我就直接告訴他這是他師父要求的，我可沒有針對誰！”
??“媽了個巴子的！”
??“那你什麽時候把人給我送過來？過完年二月份剛好就是新兵季，我這裏估計又能撈上來幾個刺兒頭，到時候就借你的寶貝徒弟，好好殺一殺那幫新兵蛋子的威風。”
??“那就約好了，過完年二月末，我親自把人給你帶到京都來。”
??“妥！”
??“掛了。”
??“別著急掛電話，既然你都送了我天大份人情，我也順便告訴你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沐靈邰說道。
??林立仰躺下去，四肢舒展貼在幹燥皴裂的土皮子上，用塊石頭作枕頭，說道：“如果是北海劍宗開了張角的墓，什麽也沒開出來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早知道了。”
??巧合的是沐靈邰此時也四肢張開，舒舒服服躺在山坡上，手機立在耳朵旁邊，笑道：“這種小道消息，龍虎山戚科院的情報網很容易就收集到了，看你有意把家裏騰空，好讓那些潛入唐城的不速之客鑽空子，我就料定你已經通曉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說到底還是你們修真者圈子裏的事。不過我要說的，跟你聽到的消息略有出入。”
??林立懶洋洋問道：“打聽道門裏的事，你們還能比龍虎山更在行？有這麽大能耐的是安特辦還是軍機處？”
??“別亂說，什麽軍機處，那叫軍事情報局。”沐靈邰說道：“說起來也是偶然，北海劍宗假裝無意泄露出來的，是他們從張角的石墓裏啥也沒弄出來，瞅著是可信度挺高，但是前些日子幾座沿海城市的石材大量從市場上消失，我們在南方的探子覺得蹊蹺，就順騰摸瓜隨便查了查，結果你猜怎麽著？這些石材全都被一家航運公司秘密收購了，因為這家公司的業務一直都在公海以內做點小生意，運的東西一般也就沒什麽人注意，然後再往下隨便一撈，他們收購的石材全都送去了須彌山。”
??林立眉頭微挑：“他們要那些個石頭作甚？”
??沐靈邰道：“誰知道呢，總之事出無常必有妖，你們探聽到的消息，沒準兒是北海劍宗故意放出來掩人耳目的，人家這會兒搞不好正在緊鑼密鼓悶聲發大財。你就比較慘了，聽說眼下所有的目光都對準在你那裏，覺得你當初是近水樓台，把古墓都搬空了才出來喊著拍賣，一座墓賺兩筆利潤。”
??林立臉色頓時就不太好看了：“我鈤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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