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證明
閉目沉思良久，趙衛平忽然睜開眼睛，雙目如電。
“你說你來自十年後？你是怎麽回來的？”
對於這個問題，張嶸早有準備。
他黯然垂下眼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趙衛平看了眼林子白，後者衝他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道？”
趙衛平重複了一遍。
“沒錯，我的確不知道我是怎麽回來的。”
張嶸抬起視線，坦然的看著他：“在回到這裏之前，我還在戰場上。”
趙衛平神色微動，沒有打斷他。
張嶸仿佛陷入了回憶：“大入侵初期，源源不斷出現的神話生物通過融合點入侵過來，無數人死於非命。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站了出來，他是人類中第一批開啟生命進化的人之一，也是進化速度最快的人類。
他率領人類抵抗軍，擊殺了無數神話生物，守住了人類最後一道防線。
無數人將他視作榜樣，稱他為戰神。”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視線往左看去：“他也的確像戰神一般，成為了人類最堅實的屏障。
在他的帶領下，人類用了將近八年的時間，把防線推進控製在了所有融合點方圓十公裏的範圍內。
通過融合點前來這邊的神獸異族越來越少，大入侵進入了後期。
這讓人類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士氣大振。
戰神的聲望也在這時達到了巔峰，被國家正式授予了鎮國戰神的稱號。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儼然已經成為了人類的精神領袖，他自己好像也開始這樣認為。”
測謊儀上的波紋躍動著，趙衛平和林子白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張嶸所講的故事吸引了。
“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融合點的危險，人類用了兩年時間準備，組織了反攻軍，在戰神的帶領下，攻入了融合點。
一開始，人類勢如破竹，攻占了許多低危融合點，並且在裏麵建造了基地，用來利用其中高濃度的靈氣，源源不斷的製造超凡士兵。
人類的實力開始迅速強大了起來，同時暴增的還有人類的信心。
最終在大入侵後的第十年，人類反攻軍攻入了昆侖之丘。
昆侖之丘是人類發現的所有融合點中，最危險的十二個極危融合點之一，人類把它們稱作真神之境。
所有的真神之境中都有著近乎無敵的至強存在，它們的強大幾乎可以比肩神明。
人類終於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價，在昆侖之丘中，反攻軍陷入了埋伏，吃了大虧，就連戰神也隕落了。
反攻軍集中了人類絕大多數的精英戰力，全部折損在昆侖之丘，後方所麵臨的危險不言而喻。”
深呼了一口氣，張嶸閉上了眼睛，埋頭歎息：“我原本以為，人類會就此滅亡，但命運卻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把我送回了十年前，這個大入侵還沒開始的時期。”
良久，休息室內都是一片沉默，隻有測謊儀運行的微弱聲響。
趙衛平的耳道擴音器傳出了心理專家的聲音：“他在講述的過程中，視線始終向左側偏移，這說明他在回憶。在他講述的時候，腦波檢測數據也反映了他的海馬結構很活躍，證明他在提取記憶……總而言之，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初步推斷，他並沒有撒謊。”
趙衛平沒有意外，不過，他依舊無法說服自己承認這點。
“精彩的故事。”
看著張嶸，他麵色嚴肅：“但我還是沒辦法相信你，我需要證據。”
張嶸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我可以給你證據，但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隻要你能證明你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可以滿足你一切要求。”
趙衛平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需要一個充滿生理鹽水的玻璃缸，一台呼吸機，一台心髒除顫器，和一個專業的醫療團隊。”
張嶸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這些？”
趙衛平有些意外。
張嶸指了指融合點的方向：“我要靠近融合點，十米以內。”
……
趙衛平走出了休息室，背著手往中心通道走去，眉頭緊皺。
忽然，他衝身後的警衛員問：“小王，那小子說的話，你相信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
小王不敢說。
趙衛平擺擺手：“沒事兒，你怎麽想就怎麽說。”
看了眼一旁的林子白，小王遲疑說：“我感覺他不像是騙人的，要想騙人，總得說點聽得過去的謊話吧？他說的故事也太誇張了，是個人都不能信，但是……再誇張，還能有那東西誇張？”
說著，他住了口，向融合點的方向看了眼。
“唉！”
歎了口氣，趙衛平又衝林子白問：“你怎麽看？”
“我不知道。”
林子白也搖了搖頭，神色複雜的說：“我希望他說的都是假的，但又希望是真的。”
趙衛平又歎了口氣，沉默了。
他和林子白一樣，心中糾結。
如果張嶸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就意味著一年後會有一場巨大的浩劫降臨，無數人將會死於非命。
但如果他是在騙人，那他們就又回到了對“二維光”一無所知的原點。
已知的浩劫和未知的危險，究竟哪一個更好些，趙衛平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兩種結果，哪一個都不是他想要的。
林子白安慰他：“將軍，其實也可以往好處想，就算真有所謂的大入侵，那小子不是戰神麽？他能夠回到現在，就說明還有機會，他腦子裏的記憶就是我們最好的情報，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有時間準備的。”
趙衛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歎息說：“先看他怎麽證明吧！”
張嶸沒有明說，但林子白和趙衛平他們卻自然而然的把他和戰神聯係到了一起，認為他就是故事中的戰神。
這也是張嶸的目的所在，他最後閉上眼睛，就是想要誤導分析自己的人。
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就隻有這點是假的。
趙衛平來到了中心實驗室裏，那裏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緊鑼密鼓的處理著自己的工作。
“算來算去，能算出個鬼來？趙衛平呢？你讓他過來！我今天必須得進去近距離觀測！”
剛進實驗室，趙衛平就聽到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扯著嗓子嚷嚷。
說話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他頭發已經全白了，但卻麵色紅潤，精神健爍，狀態很年輕。
聽到動靜，他看到趙衛平進來，直接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把扯住趙衛平的衣服：“老趙！你快給我批準權限！我要進去近距離觀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