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初下考場心定定(第三更,求推薦票)
唱名到步儒的時候,朱縣令點點頭,鼓勵道;“好好考!”
下首的教育有些懵,之前那麽多考生也上來鞠躬致敬,朱縣令都是愛理不理的,想不到此時居然說了句話。
步儒不知道,以為對每個都是這樣說的,便頷首謝過後,領了考紙。
小吏道;“紙上有你們的座次,自己過去坐好,要上廁所趁早。”
他看了看自己紙上寫著‘乙醜十三’
就是第十三排的第二個座位,且不管座位是好是壞,最少不用靠近茅房的臭號了,他心想。
這算剛剛受到不公待遇後小小的慰藉吧。
五人這時不能再說話,便各自尋找自己的位置去了。
這個位置還是很好找的,過到去之後,便看見一個低矮的的板房,進去後站起來能碰到頭,躺平了腳伸不直。
兩邊是厚厚的木板,一張近二尺寬,可以拆卸的案板橫在上麵,案板上除了有個筆洗,別無他物。
步儒把考箱放下,匆匆上了個廁所,回來後拆下案板進了考房,坐在同樣是木板釘製的椅子上之後,再把案板裝回去做自己的書桌。
坐好後,把筆墨紙硯拿出來放好。
沒多久天色大亮,考生全部進場了,接著有小吏敲鑼示意考試馬上開始,整個考場安靜下來。
水雲叔說,敲了這個鑼後,隻要站起來就可以當成作弊直接趕出考場。
作弊的被趕出去後,不但自己終生不能再考,給他具保或者互結的人也會受到牽連。所以後果是很嚴重的,自己沒得考不要緊,害到具保互結的人,可是血海深仇了。
人家苦讀十年書,好不容易下一次考場被你坑了,特別是好不容易考上秀才的,辛辛苦苦考下的功名都被剝奪,不上門殺你全家就很克製了。
這時,有個大嗓門的小吏會在考場遊走,講考場的規矩,講完後,就有別小吏舉著考題板來回的走。
步儒連忙把考題寫在草稿紙上。
考紙是縣裏給的,有三張草稿紙,三張正式答題的呈文紙。
首先是十道補充題,也叫填空題,都是給出上一句話,填空好下一句。
這十道題裏,三字經和千字文書中各抽取一題,四書中各抽取兩題。
雖然有十題那麽多,但是前一句都是三五個字的,每排均有兩個小吏,所以考生們都很快把題目抄下來。
這十題等於是送分的,要知道古代人讀書就是靠死記硬背的。
他們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背誦三百千和四書的內容幾乎是每個考生的基本功。
接著是八股題,五經題和律詩題。
八股文章是最重要的,步儒經常練習的就是這個,所以不懼。
五經題是五選一回答的,主修什麽書,就選什麽書的回答。這個步儒也不懼,他學尚書這麽久,一點心得還是有的。
律詩題就是出個題目,寫一首詩出來。
這才是步儒的軟肋啊。
寫詩是最要才情的,不是說懂得平平仄仄,會押韻就行了。
雖然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吟,’
但是平時讀三百千和四書五經,根本沒什麽時間去讀唐詩宋詞啊。
步儒把所有題目抄下來之後,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呈文紙上,然後把題目抄上去。
填空題自然是最容易的,所有再抄題目的時候順手就寫上去了,很簡單。
練字練了一年多,此時的字雖然不是很出色,但勉強能入眼,而且在薑儀的要求下,他的楷書寫得還是挺端正的,最少整潔大方。
答了填空題,他便去答五經題,這題也不難,考慮了半刻鍾之後,才開始在草稿紙上書寫,寫了兩刻鍾,又用一刻鍾反複揣摩修改,待覺得滿意後又檢查兩遍,發現沒什麽不妥了,才用半刻鍾,把文章抄寫到呈文紙上。
此時快中午了,早上起來得早,現在肚子又餓了,他把壓碎的糕點倒入口中,又喝了點水,勉強不讓肚子沒那麽餓之後,才開始正式麵對重中之重的八股題。
他知道,填空題和律詩題加起來的比重沒有五經題高。
而這三題加起來的比重,也沒有這八股題高。
先前兩題是熱身,此時腦子進入思維模式,真是做八股題的最好時機。
他看著題目,想著破題的方法,足足考慮了有兩刻鍾,腦中一有靈感就記下來。
兩刻鍾後才開始寫文章。
八股文在大永朝沒有明確的字數規定,一般隻要有三百字以上就可以了,寫多一倍字數也沒誰說你,隻要通順寫得好就行。
雖然隻需寫幾百字左右就可以了,但是因為格式嚴謹,要求嚴格,由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組成。
所以寫起來特別難,步儒想起一個笑話,一個秀才到了每年考核的時候,就會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的。他妻子就說;“不就是寫幾個字做篇文章,有那麽可怕嗎?難道比我們女人生孩子還難?”
秀才說;“女人生孩子肚子裏有貨,我們肚子裏沒貨啊!”
就算白話文要寫三五百字,很多兩三個小時都很難寫出來,何況是文言文,要言之有物,有內容有思想,符合格局,肚子沒貨的人的確寫不出來。
這次縣試的八股題很簡單;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這是小題,比起那些大題,截搭題,這應該算比較容易寫的,但是寫不寫得好,就要看水平了。
步儒按照剛剛的靈感給予的想法,加工潤色,修飾補充,用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寫出一篇五百字的文章。
這已經算下筆暢通、速度很快了,平時在家寫一篇逐字逐句的考慮,寫上一天都寫不完一篇文章也是常有的事。
寫完後,心中有一種痛快的感覺,他捧起來認真的讀了一遍,然後修改無數次,最後認為沒有問題了,才抄寫上呈文紙上。
放下稿子,這場考試就基本解決大部分了,抬頭一看天色,外麵下起了蒙蒙細雨,天色昏暝,恐怕是下午申時以後了。
時間不多,他不敢得意,連忙去寫最後一道律詩。
趙夫子曾經說過,寫詩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才情的,考試雖然比重不高,但是不寫又不行,所以隻要學會平仄,押韻,對仗,按照格式寫,就算不出色,但也不會太丟人。
他早跟趙夫子寫好了寫詩的基本要求,但唯一看過詩作就是《千家詩》,還有就是那什麽;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的《聲律啟蒙》
這本書還是沈輕舟借給他看的。
苦苦琢磨了好一會,腦中的風花雪月詞匯並不多,隻好對著平仄,壓上韻,加點對仗寫了八句出來。
寫出來後,發現有人開始去交卷了。
他再琢磨了一會,發現自己寫詩的水平有限,改無可改,便把律詩抄上去,拿起來把答卷再仔細看了一把,才提起考箱,交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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