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三十二章 線索匯報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幾十輛警用巡邏車、特警巡邏車、999救護車甚至包括消防車把凱特大廈圍了起來。各種警/燈交相閃爍，組成一道紅黃藍色的閃光帶，路過的行人紛紛繞道而走。
當然，也有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圍攏在警方設置的警戒線外麵高舉手機能拍什麽就拍什麽。
在大廈周邊的道路上，由於有的司機光顧著看熱鬧，已經造成了三起追尾。以至於交警隊也緊急出動，二十多名交警分散各個路口疏導交通，這下使得現場周邊停放的警車就更多了。
凱特大廈的物業經理都快哭了，他一邊安排保安隊長配合警察維持現場秩序，一邊生無可戀地看著眼前這副大事件般的場景——鬧出這麽大動靜，凱特大廈的出租率肯定會極速下降。本來現在寫字樓市場就競爭激烈，發生了這麽嚴重的刑事案件，還有租客敢上門嗎？
不過，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隨著凱特大廈616案件逐漸被炒熱，來凱特大廈的人不僅沒少反而大幅增加。總是有人偷偷跑到發現失蹤者的維修井那裏，拍照發朋友圈。
這讓物業經理深夜反思，原來這就是所謂眼球經濟時代啊，看來不管好事還是壞事，隻要知名度上去就是好的，怪不得有些過氣明星沒有正麵新聞就爆出點負麵/新聞呢。
此時津北市的公眾媒體和自媒體已經沸反盈天，各種稀奇古怪的消息在主流媒體、大v號和網紅直播間流傳。
“凱特大廈發生嚴重刑事案件，涉及多名受害者，警方公眾號尚未對案件作出說明。。。。”
“津北市局宣傳科拒絕采訪，理由是案件正在調查當中，本台記者將持續跟進。。。”
“凱特大廈出現集體自殺事件，疑似邪教組織的末日宣傳。。。”
“有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者向本台記者透露，昨天傍晚在凱特大廈曾響起疑似激烈槍聲。。。”
“沒錯，沒錯，我昨天就在凱特大廈，槍響的跟放鞭炮似的。”
“世紀大案，警方刻意隱瞞真相，似乎在袒護什麽。。。。”
“津北市治安已經失控，政府不作為，暴露出嚴重的體製問題。。。。”
“有目擊者透露，警方連開十多槍擊斃多名上訪者，現場抬出多具屍體。抗議警察草菅人命。。。”
與之相配的是現場的各種視頻和照片。其中最吸引眼球的除了大量聚集的各種特種車輛之外，就是從維修井裏抬出的那幾名失蹤者的照片。
雖然維修井周圍被警方用臨時的帳篷遮擋起來，但畢竟從草坪抬到救護車上是在露天，周圍大廈林立，警方不可能將所有視線遮住。
所以網民們看到是好幾個人躺在擔架上，被送上救護車。因為擔心外界的陽光傷害到在黑洞中待了很久的受害人，所以每個人抬出來的時候都用厚厚的被子蓋住。這下就似乎更證實了所謂警方射殺多人，現場抬出多具屍體的傳聞。
直到後來傳聞越來越離譜，引發網警出動，抓了幾個有意造謠生事的大v博主和自媒體網紅，才讓流言有所收斂。
。。。。
津北市局的大會議室再次變成煙霧繚繞的神仙洞，以錢宇平常務副市長為首，津北市政法委書記、市局大局長、呂強副局長以及封振宇、劉飛等來自公安bu的專家，再加上趙全永、韓思妍等人，把偌大會議室坐了個滿滿當當。
出了這麽大的案子，津北市政府的頭頭腦腦也坐不住了。就在剛才，市委書記和市長聯袂到達會場，做出重要指示此案性質極其惡劣，社會影響極壞。津北市委市政府承諾，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就一個要求，津北市局在公安bu的指導下，不惜一切代價，發揚連續作戰精神，務必限期偵破此案，還廣大市民一個真相。
當然，兩位津北市委市政府的首腦沒工夫聽後續的案件分析會議，做完指示後把各自的秘書留下來列席會議，要求他們回去之後再做匯報。
其實就算兩位市委市政府的首腦不來會場，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壓力山大。犯罪分子如此凶殘猖獗，如果不能盡快破案，整個津北市的幹警都將在市民麵前抬不起頭來。
在會議室前方做案件講解的是韓思妍，她背後一個巨型屏幕上羅列著616案件的各種案件資料。
由於616案件已經被公安bu特種事務局列為絕密，所以現場沒有津北分局的其他幹警，就連顯示係統的操作者也由康天來臨時客串。
此前康天這個不樂意，唧唧歪歪什麽讓自己幹操作員的活簡直是大材小用，但後來一聽說是為韓思妍服務，立馬屁顛屁顛坐到了電腦前麵。
“各位領導，616案到現在的情況是，十一名失蹤者中有五人被證實已經被殺害和碎屍，部分屍體碎塊尚未找到。今天在凱特大廈草坪維修井中發現其餘六名失蹤者。其中有兩人失蹤時間已經超過五天，被送醫之後證實不治。另外四人中的三人尚未脫離生命危險，正在搶救，隻有最近失蹤的劉娟，她的生命體征還算穩定，隻是也處於深度昏迷狀態。”
“這是今天發現六名失蹤者的維修井照片，這個洞口在原施工圖紙上並不存在，應該是後期建設的。這幾張是洞裏麵的照片，當時六名失蹤者就坐在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在他們的中間是這樣一個土質的平台，上麵蓋著一塊桃木製作的桌麵。失蹤者手腕中的血就是滴落在這個桌麵上。”
“這是幹警們清理了受害者血液之後的桌麵照片。。。。”
康天很配合地將一張照片放大，隻見一張方形的桌麵出現在大屏幕上。桌麵中間深深雕刻著一隻怪物的臉，四周是各種類似符咒一樣的圖形。
幹警們隻是將桌麵上淤積的血液收集走了，由於現場條件不夠，隻能對桌麵進行了簡單的清洗，上麵雕刻的線條中還殘留著不少的血跡，讓中間那張怪物的臉更顯得猙獰凶惡。
“現在616案能夠得到的線索和判斷如下首先，結合之前被擊斃的女嫌疑人的表現及這張奇怪的桌子，可以推斷616案件與邪教有關。”
“另外，從這個神秘/洞穴的土方量看，一個人是很難完成這個工程的，所以推斷616案還有其他團夥。”
在韓思妍敘述的同時，康天飛快地在電腦上將桃木桌麵的照片縮小拖放到屏幕的一角，然後把收集到的女清潔工照片放在屏幕中間，兩者用紅線相連，在上麵標注邪教兩個字。然後又把洞口的照片放在另一角。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手腳麻利地根據現場測量的尺寸，還做了一個三維洞穴的模型，四周假模假式地標注了長寬高的數據。然後在旁邊放了幾個人形標誌，也用紅線與女清潔工相連，上麵標注團夥兩字。
韓思妍講著講著回頭一看，見康天瞬間就做出了一張案件關係圖，她略帶驚訝的眼光看了康天一眼，想不到這家夥玩電腦還真有兩下子。
康天見韓思妍望向自己，得意地衝她眨了眨左眼，得意之情噴薄而出。韓思妍滿腦門黑線，這都什麽時候了，這貨還這麽沒心沒肺的。
麵對下麵坐著的這麽一幫領導，韓思妍倒也不敢再衝康天翻白眼，隻能對他的炫耀假裝看不見。
這時候大局長打斷了韓思妍的講述“小韓啊，你們僅從洞穴的土方量就判斷不止一個嫌疑人，是不是有些武斷了？我記得外省有個案子，一個男人用一年的時間在自己樓下的地下室挖出了一個密室，用來囚禁被他騙來幾個的女孩。那個密室的體積比這個洞穴似乎還要大一些。”
“局長您說的那個案件我也聽說對，不知道那個案件中罪犯挖掘的地下室地質是怎麽樣的。但我們請專家下到密室中看過，專家的判斷是密室所處的地方屬於岩石帶，如果要開挖需要動用一定的破石機械。機械破石的動靜要遠超鐵鍬鎬頭挖掘的聲音。即使經過厚土層的消弱，但還是會部分傳到地麵。如果地麵沒有嫌疑人的同伴照應，很難不被大廈的巡查保安或值班人員發現。。。。”
“另外，我們還有一個佐證在發現之前五名遇害者碎屍的時候，我們也曾找到了運送屍體碎塊的車輛線索。經過視頻組的努力，已經找到了疑似嫌疑車輛的影像。”
這時候屏幕上彈出一個窗口，一張無牌紅色的琪雅h7的正麵照片出現在窗口，在車的前麵有一根抬起的攔車杆，看來這輛車正在從停車場開出來。
“由於目標車輛沒有掛牌，所以隻能從多輛出入大廈同款無牌車輛的細節上進行對比，經過視頻組反複觀察對比，確定這輛車就是疑似運送屍塊的車輛。”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駕駛室裏的司機穿著大廈清潔工的服裝，不過他/她非常小心，頭頂的遮陽板被放了下來，從攝像頭的角度隻能拍到他下半張臉。從照片上能看出司機戴著墨鏡口罩，別說認出是誰了，就連男女都看不出來。
“駕駛目標車輛的嫌疑人有較強的反偵察意識，而且對津北市道路也比較熟悉，他選擇的路線都是盡量回避道路攝像頭。經過視頻組的不斷努力，終於大致厘清了嫌疑人的行駛路線。可以基本證實，目標車輛確實曾前往拋屍地點，而他返回的終點是城西一片舊小區。已經通知當地派出所在小區範圍尋找停放的目標車輛。”
“這裏有一段駕車嫌疑人行走在街道上的錄像，從身高、行走姿態等方麵判斷，肯定不是被擊斃的女嫌疑人。這也是我們做出存在一個犯罪團夥的重要佐證。”
大局長點點頭“嗯，小韓，你們分析的很仔細，是否為團夥作案對我們後麵的破案思路有很大影響。”
“局長說的對，”呂強接過話頭說道“如果是獨狼作案，那麽嫌疑人被擊斃後，我們的工作重點就是偵破案件的全過程。而如果是團夥作案，我們還要布置警力來防範對方同夥繼續作案。小韓你繼續說吧。”
“是。從被發現的儲血桌麵上的圖案來看，很像傳說中的邪教血祭儀式，隻是不知道這個儀式的目的是什麽。而且這裏有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韓思妍停頓片刻，以引起所有人注意
“這次找到的失蹤人，經過初步檢查，沒有在他們體內發現抗凝血劑。從醫學上無法解釋如此小的傷口，是如何能維持他們的血液不會凝固而持續流向桌麵。”
眾人沉默一陣，這裏沒有醫學出身的人，對這個正牌醫生都沒有答案的問題，自然也回答不出什麽。
“關於這個宗教儀式，你們找了相關專家來辨識過沒有？”大局長換了個話題問。
“局長您的問題很關鍵，找到這個邪教的淵源確實是重要的破案線索。”這時候封振宇插話
“我們已經將這個桌麵的圖案發回部裏，由部裏找宗教事務局和其它相關領域的專家來辨認。但目前反饋回來的結果是尚未有專家能認出桌麵上的圖騰和符號的來曆。。。。”
大局長點點頭，他知道部裏的資源是津北市局無法比擬的，既然部裏都一時沒有找出這個桌麵圖案的來曆，他們津北局就更難有所做為了。他眼光示意韓思妍繼續講解。
“還有一條線索。。就是我們西區分局的喬路東警長。”說到這裏韓思妍猶豫了一下“喬警長在案發現場向自己的同事開槍。從表象上看他的行為是要幫助嫌疑人逃脫抓捕，所以專案組也暫時將他劃歸嫌疑人團夥之一。。。。但。。。我想多說一句，我本人和西區分局的同誌們都堅信喬警長也是受害者，隻是當時不知道被嫌疑人用什麽方法控製了。。。”
“小韓，這些不成熟的意見先不要說。。”趙全永在底下低聲提醒了一句。喬路東也是他的下屬，他自己也確實不相信同事了十多年的喬路東會是什麽邪教組織的成員。
但韓思妍還是年輕，現在是幹什麽呢？現在是案件介紹會，不是專案組自己內部在討論。是不是嫌疑人要看證據，怎麽可能隨便加上自己的主觀判斷。這會嚴重影響到部裏和市局對這個專案組的印象——至少不專業嘛。
韓思妍有點不甘心，但還是吸口氣繼續說“。。是，趙隊批評的對。。各位領導，既然我們將喬警長暫時定為嫌疑人之一，所以也安排專案組的同事對喬警長的周圍關係展開調查，試圖發現特殊的接觸人。”
。。。。。
用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韓思妍把616案前期的各種線索和偵查結果介紹了七七八八，她身後的大屏幕已經被康天放上了各種圖片和視頻，其間幾十條紅色關聯線如同蜘蛛網般密布。
“還有最後一條線索，也是一條很特殊的線索，就是這個神秘的降魔道長。。”
在屏幕下方一個康天特意留出來的角落裏，出現了一個卡通人物，腦袋頂上被標注降魔道長四個字。可能是因為康天跟這個神秘人物在網絡上較量過而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對於心高氣傲的康天而言是很丟人的事情。所以他刻意選擇了一個極度猥瑣的摳腳大叔形象作為降魔道長的代表。
結果，這個極度不搭的卡通形象在整個屏幕中特別的顯眼。
封振宇嘴角撇了一下，他拿這個技術高超，但隨心所欲的康天沒什麽辦法，隻好假裝沒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
韓思妍背對著屏幕，沒看見康天的搞怪，否則肯定又要給他一個大白眼。
“之所以說這個線索特殊，是因為這個線索不僅涉及到了616案件本身，還涉及到了我們公安局本身。”
這時候屏幕上從降魔道長頭上發出一條紅線指向了那張黑洞的照片，然後又發出一條紅線指向津北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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