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五十五章 輿論喧嘩
臨近深夜的津北開始沉寂下來，路上的車輛也變得稀少。從市局開出的三輛警車很快就到達了秋林路。
呂強很客氣地陪著王丹走向警方封鎖線。守在警戒線旁的警察先舉手敬禮，然後抬起封鎖條請他們進去。
“呂局，您們可來了。。。。這位就是專家吧，您好您好。”現場指揮的是轄區派出所的所長，他迎著呂強等人過來，兩眼在幾個人臉上掃視。
除了封振宇和王丹之外他都認識。王丹太年輕，乍一看還以為是正在上大學的學生，被他第一時間忽略。
而走在後麵的封振宇則有著一身官氣，被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專家，伸著手要跟封振宇握手。
王丹開始看對麵有個警官老遠就伸著手過來，嘴裏還喊著歡迎專家，也就自然而然地伸手去跟對方握手。哪兒想到對方壓根沒理他，繞過他去跟封振宇握手。
王丹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就聽背後韓思妍撲哧笑了一聲。
“許所長，這是部裏來的封處長，咱們請的專家在這兒。”韓思妍笑嘻嘻地指著王丹對派出所所長說，然後不出所料地看見對方石化在那裏。
不用現場警察匯報，王丹就知道是哪五輛快遞車貼著貼紙了——因為有五輛快遞車被孤零零地拖放到馬路中間，跟其它快遞車隔開很大距離。
呂強讓旁邊的警察打開四周已經架好的警用探照燈，頓時幾道明亮的光柱籠罩在這五輛快遞車上。
漆黑的夜色，昏暗的路燈，隻有那五輛快遞車的區域被照得亮如白晝。再加上現場眾人鴉雀無聲，成功地營造出一股肅殺的氣氛，把王丹也搞得緊張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王丹孤身一人來到這五輛快遞車前，趴下身子去看——果然，在快遞車箱底部貼著一張貼紙。
他按照呂強的囑咐，帶上取證手套逐一把這五張貼紙都撕下來，就著燈光觀察。
其中四張已經沒有了靈片的痕跡，隻有一張在符咒的節點出還鑲嵌著靈片，不過裏麵沒有惡靈。
他拿著這五張貼紙走到呂強等人麵前，說“呂局，這四張應該已經廢了。這張還有效，但裏麵沒有惡靈，應該沒有危險。”
幾個人傳看這五張貼紙，跟之前王丹交上來的那張畫著相同的符咒，但都有點小的差異，可以斷定應該是手繪而不是印刷的。至於那張王丹說還有效的貼紙，他們翻來覆去包括對著燈光，都沒有看出跟其它四張有什麽區別。
呂強把另外四張交給旁邊的警員放進物證袋中，把剩下的一張遞給王丹“王丹，您看這張該怎麽保管才能防止吸收到外界的惡靈？”
“這個符咒有一定的軌跡，我覺得把它撕了就可以失效。或者我把上麵的靈片收掉，這樣也不會吸引惡靈了。”
“別，千萬別，這要留著做檢測研究。”封振宇趕緊製止，這可是到現在為止收集到的第一個還能使用的x事件物證，哪兒能隨便毀壞。
“那怎麽辦？總不能帶著這個定時炸彈到處跑吧？”呂強有點不滿地問封振宇。
偵破x事件跟他沒關係，但是製止狂犬事件再發生卻是他的責任。
在他看來，這種能引發狂犬的東西，如果不知道如何妥善保管，那麽直接毀掉也是一種可選擇的辦法。
“王丹，這個物證很重要，請你想想如何保管？”封振宇問。
“哦，你們一定要留著啊。那也好辦，存我這裏就行了。要用的時候找我要吧。”說著話，王丹隨手把貼紙折了一下放進兜裏，看得封振宇等人眼皮直跳。
不過大家想了想，目前確實沒有比讓王丹保管更穩妥的方法了。反正王丹負責保管符咒，公安局負責保管王丹就好了。
呂強拿出手機給市局招待所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準備幾個房間。王丹自己一間，其它周圍的房間都住上市局刑警隊的人。他對王丹身上的那張符咒還是很小心，不敢讓他帶著亂跑。
至於之前承諾住五星酒店這事就不再提了——反正市局招待所也是按照四星標準建設的。
訂好房間，呂強借口比較晚了讓王丹早點休息，隨即安排七八個刑警分乘三輛車護送王丹去市局招待所。
這次錢飛主動要求陪同王丹過去，他終於找到機會，可以感謝一下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
王丹走了之後，呂強和封振宇、韓思妍等人找了個角落聚在一起。
呂強脫下警/帽，撓了撓自己稀疏的頭發，問“大家說說吧，對這個事情怎麽看？”
封振宇、趙全永和韓思妍都低頭沉思，如果是別的案件，大家還能有個判斷，但這種案件實在沒有依據。
如果說破了，萬一要是再發生狂犬案，誰負得起這個責任。但如果說沒破，津北市上萬警察二十四小時枕戈待旦也不是個事，這牽扯了海量的人力物力。
“我有個想法。”韓思妍首先舉手示意。呂強朝她點點頭。
“我覺得還是要對王丹的推論做一下驗證，才能做出判斷狂犬事件是否找到了源頭。”
“怎麽驗證？”
“連夜安排視頻組重新檢查之前狂犬案發生時的周邊視頻，看看是不是每次都有同風快遞的快遞車在附近出現。”
“好辦法！”呂強點點頭，對趙全永說“全永，讓視頻組的同誌們再堅持一下，今天連夜查看所有案發視頻，看看是否符合王丹所說的規律。。。。”
接著他又補充道“我看這些快遞車上都噴塗了編號，比對視頻中發現的快遞車，是不是就是這幾輛？哦，對了，把王丹的那輛在東南小學停放過的快遞車編號也找出來。”
“明白，我們重點比對的是這六輛快遞車的蹤跡，馬上安排。”
“小韓，你今天也別回家了，就在市局招待所住。如果今晚驗證了王丹的話，就要安排全市對同風公司其它快遞車進行檢查。一旦發現類似符咒，就需要你帶王丹出現場。現在隻有他才能保證安全地將符咒取下來。趕緊去休息，隨時等候命令。”
“是！”
接著，呂強又看向封振宇。封振宇知道他什麽意思，無奈地苦笑一下說“呂局您放心，我現在就給部裏打電話，明天就會有專家來津北，對貼紙進行檢測。最多三天時間，一旦找到穩妥的辦法，馬上帶走。如果到時候真的找不到安全的方法保管，我會報告部裏予以銷毀。”
“唉，封處，您理解就好，理解就好。不是我不支持部裏的工作，隻是津北實在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拜托拜托。。。”照呂強的意思，現在就把這幾張破紙撕了得了。還要在津北保留三天，多嚇人啊。
不過他也下定決心，符咒一日不除，王丹一日不能放走。
指揮部裏燈火通明，不僅值班的視頻組幹警在忙碌，就連本已回家休息的視頻組成員也被緊急叫了回來。幾十個人連夜對數百段視頻進行仔細分辨查找。
聽說可能找到了狂犬事件的重要線索，辛苦多日的幹警們這次幹勁十足。趕快結束這二十四小時備勤的日子吧，滋味可太難受了。
王丹不清楚圍繞他的說法，全市近百名警察已經被緊急調動起來。
年輕人缺覺，他到了招待所隨便洗漱一番，倒在枕頭上就睡著了。
他同樣不知道的是，一張隱秘在虛擬世界的大網也開始悄悄地動員起來，無數帖子、視頻和圖片在這張大網中滲透。
在一間沒有開燈的房間，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手中衛星電話的亮光把她的臉龐照得陰森森的。“我是蜜蜂，已經發現華夏地區狂犬案件的線索，對解決國內奪命魔事件有極大參照意義。請求馬上啟動對一個華夏人的背景調查，之後會上傳他的照片。。。。。。是。。。是，長官。”
掛斷電話，那人靜靜地坐在夜色中。暗淡的月光從窗外照在她的俏臉上，金玄麗兩眼透出堅決的光芒，輕輕地自語“哥哥，也許我快要找到你被魔物附體的原因了。。。我一定會挖出真相，還你清白！”
。。。。。。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指揮部，所有忙碌了一夜的幹警們都不由自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揉揉發紅的雙眼。
呂強、封振宇等人在辦公室沙發上隨便打了個盹，現在都已圍在大屏幕前麵，連簡單休息了三、四個小時的韓思妍也梳洗完畢來到指揮部。
大屏幕上有著十幾個分窗口，視頻組長正在做講解
“呂局、封處，經過我們查找比對，證明六輛目標確實都在狂犬事件發生前在案發現場停留或恰好途經。”
“您們看，這是發生在花蓮商場的雙犬案件，當時在側門停放的就是三號快遞車。這是風華路口發生的野犬發狂案，兩分鍾前五號快遞車從這裏經過。還有，這是發生在易閣小區的室內寵物犬發狂案，當時二號車正停在樓下派送快遞。。。。”
呂強等人點點頭，心裏輕鬆了不少。幹刑偵的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尤其是六輛車都巧合，從概率上就說不通。現在看來是找到了狂犬事件的源頭。
之前最困惑警方的就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引發了狂犬，現在隻要找到源頭就好辦，擁有數萬警察的津北市局還是很有力量的。
“在案發現場重複出現次數最多的快遞車是幾號？”韓思妍突然問道。
“是一號、二號、三號和五號車，都在狂犬案件現場出現過三次。剩下的依次是六號車兩次，四號車一次。哦，六號車就是在東南小學發現的那輛。”這些統計數據視頻組長早已熟記在心。
“昨晚發現的一、二、三、五號車符咒都屬於失效狀態。”呂強明白韓思妍想知道什麽，補充了一句。
“呂局，那我們能不能判斷符咒的有效次數是三次？”
“目前可以這麽判斷，一共六輛車，如果韓隊這個判斷正確的話，就會引發十八次狂犬事件。”封振宇也加入討論
“現在已經發生的狂犬事件是十四次。王丹說他昨天收走了六號符咒最後練成的一個惡靈，而四號符咒現在正由他來保管。再對照上麵的統計，可以基本證明每張符咒在條件滿足的情況下，可以誘發三次狂犬。咦，不對。。。”呂強覺得哪裏算的不對。
“是有問題，根據以上快遞車在現場出現的次數，應該發生了十五起狂犬案件，但現在隻有十四起。”趙全永說道。
“哦，我要補充一句，花蓮商場那次是三號車和四號車同時出現，三號車停在商場側門，而四號車也在那個時間段從商場路過。”視頻組長補充道。
“那就和王丹的說法對上了，”韓思妍說“花蓮商場是唯一一次雙犬發狂案件。應該是當時三號車和四號車上的惡靈都修煉升級成功。所以花蓮商場應該是兩起狂犬案件，隻不過湊巧同時發生了。”
“這麽算的話，由於王丹的出現，避免了三次狂犬事件的發生。”錢飛插了一句，他心中非常感謝王丹，有機會一定要為對方表功。
“是啊，三場突如其來的惡性傷害事件。”韓思妍也幫了一句腔。
呂強也點點頭“等案件清晰之後，我會向市局和市政府為王丹請功。三起狂犬事件的隱患啊，有任何一起如果發生在中小學或者人員密集地區，後果都不堪想象。”
眾人感歎一番，呂強開始下命令“我們還不能完全鬆懈。視頻組的同誌們再辛苦一下，逐一統計九月六日晚至九月七日停放在秋林路周邊道路上的其它機動車，我要知道這些車輛的號牌。將車牌發給交警隊，命令交警逐一聯係這些車輛的車主，今天務必要找到車輛並進行檢查，看看嫌疑人是否除了將符咒貼在快遞車上，也還貼在現場的其它車輛上。一旦發現，馬上通知指揮部。”
“是！”視頻組長苦著臉去安排排查，估計等他回到視頻組會引起所有人的公憤。
“如果這次排查之後，沒有再發現新的符咒，是不是可以宣布狂犬事件結束？”趙全永問。
“如果沒有再發現新的符咒，而且今天也沒有新的狂犬事件發生，那麽可以跟市裏匯報狂犬事件告一段落。解除全市備勤狀態，在各分局暫時保留一個機動小組即可。”呂強想了想回答。
“但願王丹的判斷是對的，這種符咒製作不易，施放者手頭已經沒有了。”封振宇說道“不過，如果王丹說的那些是對的，呂局啊，那麽我們以後的工作就複雜了。”
“唉，”呂強歎口氣“誰說不是呢，現在我都不敢細想這件事，一個全新的領域啊。先把眼前這場浩劫抵抗過去再說吧。”
“咱們津北還好點，有個王丹在。”韓思妍安慰呂強。
“如果狂犬事件停止了，這個王丹我要帶走。”封振宇很堅決。
呂強馬上不幹了“哎，我說封處，王丹是我們津北市的人，你憑什麽帶走啊。”
“全國一盤棋懂不懂。”
“可是我們津北是x事件的重災區。。。。”
。。。。
幾個人還在爭論當中，哐當一聲，一名幹警急匆匆推門衝了進來。呂強等人都皺著眉頭看著這個手忙腳亂的警察。錢飛一看是隸屬於自己大隊的一名刑警，很不高興地問道“小勇，你幹什麽，沒看見這裏正開會嗎。”
“錢隊，快點看手機，咱們市的事情被刷屏了。”
幾個人剛才開會的時候都把手機放到了靜音，聞言都紛紛掏出手機看。
不多時，幾個人紛紛發出“我去！”“靠！”“什麽鬼玩意”的驚歎。
幾十條推送新聞布滿了手機屏幕
“東南小學發生慘案，死傷孩童四十多人。。”
“無名英雄孤身麵對狂犬，力挽狂瀾救下數百名孩童生命。”
“被救孩子家長強烈要求市委市政府給英雄頒發見義勇為獎。”
“有圖有真相，警方無能，隻會抓捕救人英雄，企圖推卸責任。”
“據知情人士透露，此次狂犬事件是政府醫學機構研究的超級病毒泄露，為防止信息擴散，警方正在抓捕知情人。”
。。。。。
新聞標題一個比一個聳人聽聞，更讓幾個人驚訝的是帖子中真的有不少圖像和視頻。有柴犬在東南小學操場四處撲咬孩子們的情景，有學校大門外家長們瘋狂晃動大門的視頻，還有一些孩子躺在血泊中觸目驚心的照片。
更離譜的是，昨晚警方包圍王丹家的視頻和照片也發了出來。尤其是在直升機探照燈照射下，穿著一身便裝被全副武裝地特警包圍在中間的王丹特別顯眼。
他臉上略帶無可奈何和一絲疲憊的樣子被拍得清清楚楚。
每個帖子的轉發量瞬間就超過了萬次，閱覽人數也是輕輕鬆鬆十萬加。後麵的跟帖和評論每次刷新都是成幾何級數地往上增加。
我是東南小學的學生家長，我就在現場，我以人格證明這些帖子說的都是真實的。
我也是，我親眼看見那個小夥子打死了狂犬。
是這個小夥子救了孩子們嗎？
是他，就是他，我昨天也在現場
哇，小哥哥好帥啊
好可憐哦，那麽多人抓我的小哥哥，看他多無辜
別怕，兄弟，我們都支持你
我們要問津北政府，你們有什麽權力這麽對待救人的英雄
這一定是體製問題。。。
樓上的定體問可以滾了。
。。。。。。
“宣傳部門怎麽回事？不是早就跟各大自媒體平台下了通知，刪除一切與狂犬有關的帖子嗎？”呂強很生氣。
“剛才宣傳處聯係過這些平台了。他們說今天早上網站被黑客攻破，黑客們在各大平台首頁投放了這些帖子。而且這些帖子針對他們設定的屏蔽字做了對應處理，圖片和視頻識別也被他們做了手腳。所以他們無法通過人工智能來自動識別，隻能人手一個個地識別刪除。但明顯現在轉發速度超過了他們手工刪/帖的速度。”
“鈴鈴鈴”呂強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錢宇平
“您好，錢副市長，我是呂強。”
“呂局啊，剛才市長又給我電話，詢問狂犬事件的進展。昨天發生東南小學的慘案，市委和市政府要盡快召開臨時記者招待會，以便澄清事實，安撫社會情緒。你們公安局現在對此類事件還是沒有線索嗎？”電話中的錢宇平語氣疲憊還帶有一絲不滿，他是負責政法的常務副市長，這幾天壓力真心不小。
“錢副市長，我正要向您匯報，案件已經取得關鍵性的進展，不出意外，今天將終止狂犬事件的發生。”
“我知道同誌們很辛苦了，但還是需要大家繼續。。。。你說什麽？！狂犬案件要破了？！”電話那頭錢宇平的聲音響得整個指揮部都能聽到。
。。。。。。
是不是六千字讀起來很累呀，後麵打算少發這麽大的章了。
敬請收藏、推薦，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