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對詩
入夜,楊星獨自一人踏入蘭溪城。
守城官兵一看楊星身上的血,還以為是前來殺人的嫌犯呢,叫來城上的守城官兵。
「你們快帶我去朱三爺府,河道上出現一夥賊寇啊。」
說完,楊星假意昏倒,到在一個小兵身上。
守城官兵都懵了,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一聽說是朱三爺府上的,感覺將楊星抬到了朱府。
另有一個官兵直奔縣太爺的府邸,畢竟河道上出現賊寇,還搶了朱三爺的貨,那肯定要出大事的。
兩邊幾乎同時得到消息,還是縣太爺反應的快,趕緊騎馬直奔朱府。
面對昏迷的且渾身是血的楊星,和前來獻殷勤的縣太爺,朱三爺拍著桌子,咆哮著要帶兵圍剿這伙賊寇。
可縣太爺卻提醒道:「三爺,我縣衙里三班六房加一起,一共不過五十人。
縣丞那裡守城管兵不過百十餘人,就憑這點兵力上山圍剿,還是有些困難的。」
朱三爺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府上能出五十餘人,各個店鋪掌柜的也能借出百十餘人。
三百餘人,圍剿一夥水賊還不是綽綽有餘?」
縣太爺卻連忙擺手,解釋道:「這兵家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
況且這支河道劫貨的賊寇,肯定是山上的那支,一定是烏龍山天殘嶺那支賊寇。
可烏龍山屬於嚴州府,所以需要向金華府和嚴州府傳信,派出飛遣火票,由兩府的府衙大人共同商議,才可上山剿匪。」
朱三爺聽完,氣不打一處來,怒道:「如此費事,究竟幾時才能剿匪?」
「我們離兩府不算太遠,如果兩府府衙大人同意的話,估計也得五日之後了。」縣太爺推算到。
「哼,如此拖延,我看是你不想為我出力不是?」
面對朱三爺的威脅,縣太爺滑稽地跪了下來,然後解釋道:「三爺,這只是正常的流程罷了,我也是沒得辦法。
不如這樣,三爺親自給兩地衛所、千戶所、巡檢司寫信,讓他們出兵協助剿匪,事半功倍。」
朱三爺立刻笑嘻嘻的表示,你在放屁。
縣太爺這一招是以退為進,更何況,這上述三家兩地的共計六處的兵營,也絕對不會聽他一個皇親國戚調遣的。
因為他們不僅聽命兵部和皇帝調遣,甚至還會有各地的鎮守太監、守備太監、南鎮撫司來共同監管。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的和各衛所、千戶所的指揮使關係好,憑藉一封信請動人家出地剿匪。
一旦有人去稟報浙江承宣布政使司,你看布政使和都指揮會不會把他們的頭拿下來。
驚動了這兩位,那南北兩京肯定都知道了,那他這個皇親國戚也就死定了。
要知道,當年寧王朱宸濠只是帶著自己剛恢復的死士、護衛和各種流民等聚集十萬人,殺了巡撫孫燧、江西按察副使許逵。
然後就被贛南巡撫、僉都御史王守仁,會齊各地軍兵,一舉拿下。
王爺都能拿下,何況他一個不是王爺的皇親呢。
現在這兩地六官敢動,那周圍的衛所和地方官,可就要升官發財了。
朱三爺憋著火氣,狠狠地瞪了縣太爺一眼,然後派人將楊星送到藥鋪,出錢找郎中診治。
至於後續朱三爺想了什麼辦法,楊星不知。
楊星只是將郎中請回寺廟,留著醫治凈衣派眾弟子的未病。
隨著楊星拿到縣太爺的批文,可以光明正大的搞事情了。
不僅僅幹活,還要四處化緣,為修建廟裡的皇帝神像。
有廟有神像,再加上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經文戒律,很快,這座大慶法王廟,就輻射到了周圍各鄉鎮各府縣。
由於楊星忽悠人有一套,他教會的弟子也大差不差,跟著一起忽悠,竟然像模像樣的搞起了廟會。
與其他廟會不同的是,楊星搞的廟會,每十天就是一個聖休息日,所以每十天就是一場廟會。
又特意溝通這附近的一些商販,搞的本地的集日都沒有人準備,只剩下這個每隔十天的廟會了。
為了廟會更加的熱鬧,楊星不僅聯繫了商販,還聯繫了茶社勾欄唱戲的班子,各種雜耍舞龍舞獅的團隊,搞得比其他寺廟熱鬧多了。
有人羨慕,就會有人嫉妒。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冤家就是仇人。而且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各地原本香火挺旺盛的寺廟,被楊星搶了風頭之後,開始裡外搞事。
不是投井下毒,就是外面造謠,更有甚者還去了縣衙去告狀。
縣衙會管嗎?
自然是不會的。
畢竟這是朱三爺下的令,而且楊星還給帶來了稅收,何樂而不為呢?
就算他們出錢讓縣太爺管管,或者縣衙班頭去看看,也只是到的哪裡轉了一圈,拿著錢不出力罷了。
再後來,楊星挑撥了幾家意志不堅定的寺廟或者道觀,搞成一個聯歡形式的廟會。
而且廟會集市還會定時流轉,讓各地都能享受這件好事。
從而,從內部瓦解了這個小聯盟。
除了幾個硬挺的骨頭,剩下的大傢伙玩的都很開心。
有錢在從中勾連,以楊星的大慶法王廟為首的聯盟,更加的穩固。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眼前要解決的是,一眾讀書人上門挑釁地問題。
本來今年皇帝下令,改皇榜考試,為一年一次。應該會有很多讀書人為之奮鬥。
奈何,有些人無論是讀書還是做買賣,閑下來的時候,該是街溜子,還是街溜子。
無論是鬼火少年,還是社會搖青年,到頭來,還是一會事。
而且,大明朝的考試還是比較嚴格的。
有些人可能會因此多一個機會,就多一個上升的空間。
可還有的,考不上,依舊考不上。
學渣,仍然是學渣。
碰巧你要是有點心,會去改行干點別的。
可要是老頂著個童生、秀才的名頭,那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這次,只是附近還在上學的,勉強稱為書生罷了。
這一群書生里,年齡也不盡相同,有大的十三四歲,有小的七八歲。
相約一起出來逛廟會,不為別的,只因為學堂放假,出來溜達溜達罷了。
可見到楊星受到周圍擺攤小販的尊敬,一股奇妙的好勝心涌了上來,非要圍堵著楊星的去路,要拼一下詩詞歌賦。
不是要現場作詩,只要要比一下背誦,或者叫詩詞接龍。
楊星則一臉茫然,哄走和打走,只能讓周圍的人好感度備降。
如此,楊星只好和他們一起玩耍這個,所謂的遊戲。
楊星自知,自己根本沒有讀過什麼詩詞歌賦,也沒有看過什麼四書五經。
只等最後一說,我不會,讓他們高興一會兒,讓周圍圍觀者哈哈一笑,也就完事了。
找個一塊空地,第一個出頭的孩子,好像還懂點禮數。知道將扇子合上,拱手相讓。
「我先來,我也不為難你,只一句詠鵝就好。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楊星本來打算裝傻充愣矇混過關,可這麼簡單的詩句還是張口就來。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周圍的人開始為楊星鼓掌,他們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說上來就算說對了。
那個孩子笑了笑,嘻嘻的走回了自己的隊伍。然後就被一眾小夥伴給奚落了一番,排擠說他故意拿最簡單的輸。
那個孩子百口莫辯,卻很是喜歡這種感覺。
又一個小孩走出來,學著剛才那個孩子的動作,然後插著腰說道。
「這是我們昨天學的,你肯定不知道,聽好了。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楊星笑了笑,對道:「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那孩子還不服氣,然後繼續詢問道:「這是誰寫的?」
「唐朝,賀知章寫的。這首詩叫做詠柳。也就是寫柳樹的詩。」
又來一孩子:「嘿,你來接這個。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這首詩是宋朝宰相王安石寫的,題目叫梅。」
「還有這個。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也是王安石寫的,題目叫元日。」
「還有這個。
飛來山上千尋塔,聞說雞鳴見日升。」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這還是王安石寫的,怎麼,你們先生比較喜歡王安石對不對。」
楊星一臉輕鬆的看著對面這幾個小孩子,氣的這幾個小孩子牙都快咬碎了。
「你別得意,還有呢。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上一句是什麼?」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首詩是宋朝蘇軾,也就是東坡先生寫的。
傳說王安石與蘇軾不對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幾個小孩子眼看考不住楊星,便罵罵嘞嘞的走了。
楊星卻十分享受,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落敗的樣子,甚是滑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床頭明鏡悲白髮,朝如青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罇空對月。
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盡還復來。」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