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籌莫展的老掌櫃
薛青看著張子陽的表現，他從剛剛一開始時的陽光燦爛已經轉到了一副烏雲罩頂的模樣。看來自己今天跟他說的話給了他沉重的打擊，在這個小夥計心中，自己就是來禍害錦繡閣的。
薛青對於張子陽的表現並不在意，自己到底會不會禍害到錦繡閣還不好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找到店鋪的掌櫃的。
“你們掌櫃的呢？”
張子陽見薛青執意要見掌櫃的，也不再推諉，直接將人領到了庫房。庫房裏陳列著整齊的各種布匹，薛青仔細看過去，都是各地有名的材料，有的色彩明豔，有的麵料舒服，有的花色獨特，有的做工精細。她很滿意自己看到的，卻是想不通為什麽錦繡閣鬥不過天下繡莊。
掌櫃的是原來舒府的老人，一輩子跟著舒家大老爺，後來舒小姐出嫁，他便也跟著錦繡閣成了陪嫁。
舒家對他寬厚，他對店中的夥計，繡工和雜役等等更是寬厚。雖說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卻也還算過得去。
這次他做主進了一批素色雲錦，本是打算學著天下繡莊也出一些仙氣飄飄的衣服。可惜，雲錦來了，那會做衣服人卻被挖走了。看著那上好的雲錦堆放在庫中，老掌櫃長籲短歎，一籌莫展。
薛青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掌櫃的正對著那批錦緞發呆。就連張子陽叫他，他都沒有回應。薛青順著老掌櫃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那純白的錦緞。這麽好的雲錦，定能做出最搶眼的銀裝。
如果在上麵繡上暗紋花色，那感覺一定棒極了。
掌櫃的還沒從失落中走出來就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稍微有點胖胖的小公子摸著雲錦不撒手。這個小公子旁邊還跟著兩個小隨從，一個個子高一點，麵目清秀，一個個子跟小公子差不多，卻是清瘦得不行，模樣也很好看。
他轉身看到了張子陽，麵露怒色道“子陽，這是怎麽回事？”
“掌櫃的，這是新東家。”張子陽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掌櫃的，這小小姐真是不顧及形象，就這麽上去有模有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沒見過世麵呢！
“什麽？”掌櫃的一聽，渾身一震，差點沒摔倒。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太傅府偌大的家業，早就麵臨著入不敷出的局麵。他幾次送賬本過去都看到舒小姐默默搖頭。
這些年，小姐跟著姑爺給小小姐看病，一走十年，他送過去的收益，全都被太傅府給侵吞了。最近小姐又搭了多少嫁妝到府裏麵。
他本想著聯合幾個陪嫁的莊子和店鋪幫幫小姐，卻不想小姐竟然把店鋪賣了出去。現在新東家上門來，那麽他們這些老人還能留在這裏嗎？
想到此，老掌櫃哆哆嗦嗦地跪下，朝著太傅府的方向，打算給舒小姐磕個頭，也算盡了主仆情誼。
薛青見此一臉懵，這個老掌櫃是犯了什麽魔怔了嗎？她看著張子陽，用眼神詢問怎麽回事？張子陽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不過是告訴掌櫃的，新東家來了。
“老掌櫃，您這是幹什麽？”薛青見此心有不忍，讓得意洋洋去把人扶起來。
“新東家，我給舊主子磕個頭，您放心，這裏既然給了您，我絕不跟您糾纏，這些夥計、繡娘、雜役、做活的師傅有很多都是閣裏的老人了。還請新東家給他們一個活命的工作。
至於我，東家不必擔心，舒家大爺是個有情有義的，定是給我安排了後路的。小姐在太傅府生活不易，我理解她的做法。就不給新東家添麻煩了。”
薛青眾人看著老淚縱橫，一副決然樣子的老掌櫃都愣住了。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了，讓老掌櫃如此難過想不開。她也沒說要趕走這裏的人啊！她娘也沒做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啊！
“老掌櫃，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娘做了什麽要命的事情了？”
“你娘？”老掌櫃看著薛青一臉懵懂，他又看看張子陽，還是有點不明白。“小公子的娘是？”
“我娘太傅夫人，舒家長房嫡小姐。”
“您是公子？”老掌櫃看著麵前的小人兒，更懵了。公子得有十七八了，不可能是個這樣矮矮胖胖的小人兒啊！“也不對啊？”
“掌櫃伯伯，我是薛青。”薛青過去拉住老掌櫃，笑容很是燦爛，這個老掌櫃伯伯太有意思了。她很喜歡今天的這一次見麵。
“薛……小小姐？”
掌櫃見著那穿著不倫不類的小公子，怎麽也不似小姐的樣子。都說小小姐腦子有問題，看來還真是傳言非虛。
“掌櫃伯伯，這麽好的雲錦，您打算做什麽？”
老掌櫃看著那眼神晶亮晶亮的小公子，不，應該是小小姐，心情又一次低落了下來。
“這批雲錦本是想仿著天下繡莊做些女子裙衫，配上輕紗定是能夠仙氣飄飄。可惜，店裏那位做雲錦的師傅，被別的繡莊挖走了。這雲錦金貴，其他師傅不敢接手就堆在了這裏。”
“做女子裙衫？不是所有衣料都適合女子的。我覺得把這批雲錦都做成男裝，配上暗紋刺繡，既不顯得太過素淡，也還保持著幹淨儒雅之氣。”
“做成男裝？”老掌櫃沒想到這個小小姐這麽大膽，哪個男子能穿素白色錦袍？
“老掌櫃放心，一定能夠大賣的。你先給我一批，我們得意什麽布料都做過，別小看她，她改的衣服都特別好看。這一批布我們先給哥哥做一身，讓他天天出去轉轉，最好參加個詩會什麽的。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效果的。”
“先給公子穿上？”老掌櫃有點跟不上薛青的節奏，但是看薛青那自信滿滿的樣子，他也有了那麽一點點期待。反正這些雲錦放著也是放著了，或許小小姐真的能找到好辦法，把雲錦變成男裝賣出去呢！
“放心，我薛青最會的就是經營。隻要這素雲錦袍一出，京城男子的衣袍一定能夠有新的潮流。”
掌櫃和張子陽看著那洋洋得意，滿臉自信，穿著打扮有點四不像的小小姐，莫名地覺得上了她的當了。他們似乎不應該相信這個腦子不正常的小小姐，把一個店鋪的興衰交給一個十歲的，有些腦疾的小姑娘，他們是怎麽想的？他們摸摸自己的頭，或許他們腦子也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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