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年情義 非是禽獸
聖迢學院,景明悄悄出了自己的居處,縱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時,一道身影從暗處走出,正是龐文軒。
白天之時,龐文軒看到景明與齊輝在交談著什麼,雖然不確定是什麼事,但他知道,只要和齊輝牽扯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景明,你究竟在和齊輝圖謀著什麼?」
龐文軒縱身亦是跟上前去。
天街,此街乃是帝宮與外界連接的唯一通道,平民進不得,此時此刻宮裡之人又出不得,所以眼下僅有柳蘇晴一人行走在狹長的街道之中。
柳蘇晴靜靜的走著,卻發現身上越來越燥熱,如同置身炎山火海之中,同時自己心中的慾念也不由自主的升起,更恐怖的是自己的靈氣正在被急速的封印。
這是怎麼回事?
柳蘇晴急忙意欲御空飛回玉緣居,即便這是帝都禁令。
然而僅僅飛起半丈,靈氣便已經被盡數封印,重重跌倒在地上。
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天街之中,正是齊輝。
而後,聲聲冷肅詩號伴隨微寒夜風而來:
天涯踏盡路紅塵,
此心依笑做春溫。
青絲化白三千尺,
莫逆與君並孤辰。
正是思皓莫逆景明。
齊輝望著面色潮紅的柳蘇晴,不由升起一股邪火,笑道:「沒想到吧!小美人!你終究還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柳蘇晴不置通道:「難道是你下的毒?」
「不錯!」齊輝算準了此時不會有人經過這裡,冷笑道:「今夜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靈酒入喉的一瞬間,曾有絲絲的微痛?因為那裡面有加有琉花七月的根莖發酵液!」
「琉花七月!」柳蘇晴頓時臉色變得屍白,那是恐懼所致。
琉花七月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只生長在玉石之上,以玉石為養分,僅在每年七月份之中的某個時刻,以極短的時間經歷發芽、散枝、開花、結果、凋敗。整個過程幾乎在瞬間完成,採摘的人需要以極快的速度將其拔出,所以歷來幾乎沒有人能得到。
琉花七月的花與果,皆是滋陰壯陽的奇葯,煉製成靈丹功效更是翻倍。但若是將此物的根莖發酵成液,不僅僅可以封印修士體內的靈氣,更是世間第一的死亡春藥,書中將此液稱之為花下鬼。
之所以有花下鬼的稱謂,是因為任何服用此物的人終是難逃一死,原因無他,解藥太難找,而解毒的方法就是用男子來泄去欲毒。
但是如此猛烈之毒,又有哪個男人可以堅持到解毒的一刻。而中毒之人最後也只能因血氣沖頂,七竅崩血而亡。
簡而言之,只要中了此毒,便只有等待殞命的那一刻。
就在此時,一聲怒喝襲來,龐文軒現身。
「住手!」
景明轉身詫異的看著龐文軒:「文軒?你怎麼在這?」
龐文軒滿腔怒火,質問道:「景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景明面色轉作平靜,冷冷說道:「我在做我該做的事!天澤與柳蘇晴必須要付出代價!文軒,你當初也在此女手下也曾跌過面子,你難道就不恨她?」
龐文軒聞言,氣不打一處來:「恨?為何要恨?我們是他們的學長,當初跌面子也是因為輕敵所致,僅因此就記恨他人,未免太過於心窄了吧!你看看你如今所行之事,是意圖辱人清白之身,你別忘了!你是人!不是禽獸!」
「你就當我是禽獸好了!誰敢站在不凡的面前,我就殺誰!」,景明癲狂的喊著,宛如一隻發狂的野獸,而後冷冷說道:「數百年的情義,你真的要如此?」
龐文軒艱難道:「我可以因為你們替帝子做事,但這等錯事,我絕不會束手旁觀!即便……是你。」
臨至終句,龐文軒的語調已是低沉。
景明聞言,手中一道寒刃乍現,正是冰脈刀。
「齊輝,帶柳蘇晴離開,我攔下他!」
「好!」齊輝說罷便與上前扛起柳蘇晴離去。
「你敢!」
龐文軒眼中寒光一凜,一柄紫玉摺扇驟現,正是本命靈寶:紫霄驚雷。
只見紫玉摺扇揮瞬間,連發十四道霹靂紫電,一如十四條紫色靈蛇,吐信襲向齊輝。
「休想!」
龐文軒縱使斜砍,砍爆六條紫電,而後腳下似蜻蜓點水一般輕柔,極速後退,手中的冰脈刀揮灑自如。
僅三步,便將其餘的八條紫電消滅。
而齊輝已經扛著無力的柳蘇晴跑開十餘丈,時不時的還回頭觀察一番情況。
景明旋刀輕鳴,似是寒寺晚鐘餘音繚繞,說道:「文軒,你沒有發動聲勢浩大的武技,看來你並不想引起外人注意,莫不是還念著我們之間的情義?若是如此,收扇吧。」
龐文軒緩緩搖頭:「我正是珍重此間的情義,所以今日才不能收扇!既然我們都不想引起騷亂,那我們就以單純的招式比試吧!」
景明冷哼一聲:「好啊!我且看看,你究竟從南劍熙身上領悟了多少!」
「比你多!」
話不投機,四字已是不願再超,兩人縱身襲殺。
景明心知兩人雖然都是元嬰境一重境界,但是龐文軒一如妖孽,自己在他手下從來挺不過十招,所以必須佔據主動。
刀法性沉,力雄肘盡,景明深諳此道,右手持刀猛力揮斬而下,直取龐文軒脖頸。
由於景明不願鬧出動靜,所以並沒有運使刀元,而是最基礎的罡鋒。
凡界武夫中流傳有一語: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龐文軒也通曉此理,所以攻擊與身法同運。
龐文軒手執紫霄驚雷,縱身上前,合扇格擋冰脈刀,而後左手撐地,兩腿如尖刀一般,大開大合襲向景明的雙腿。
糟了!
景明沒有想到自己如此雄渾一擊,竟如此輕鬆的被龐文軒抵擋,並在一息之間施展身法攻擊自己的雙腿。可躲閃已是不及,景明急忙雙腿發力,施展出刀法中用來穩住下盤的招式—天打鐵橫關,欲擋下此招。
然而就在景明的力量集中在雙腿之時,龐文軒竟是驟然運使柔鋒,擊中景明的腕骨,脫了他的冰脈刀,而後收回雙腿,身軀如旋轉的颶風一般,倒懸著一腳上揚,踢中景明的下巴,頓時倒飛出十丈之遠。
龐文軒站起身來,如王者一般:「景明,你敗了!」
「我又敗了?我又敗了?這不可能!」
景明雙臂猛然一震,身軀凌空飄起,心念一動,冰脈刀感應到主人的召喚,化作一道流光飛回景明的手中。
「文軒,最後一擊!你若是勝,我便讓路!你若是敗,我亦是刀下無情!」
龐文軒看著景明漸漸扭曲的臉龐,心中縱使不忍,但仍不希望眼前的摯友鑄下大錯。
「出手吧!景明!」
「好!」景明冥目雙手擎刀,靜靜懸浮頭頂,腳下呈弓步,如劈天之狀,心如止水。
隨即,驚見一股內斂力量如江河齊聚的力量歸於冰脈刀之上,一時間,周遭所有的微風都化作氣流湧向景明。
驟然!
睜眼!
景明眼眸之中似有映射無數流光,隨即奮力一斬。
「歿歸天斬!」
霎時,一道無形的靈刀隱於空際,襲殺龐文軒而來。
此招乃是景明從南劍熙講的知識中學到的,以流風彙集於刀鋒,而後再隱於風中,如此便可以將殺機盡掩,使敵人無蹤可尋。
龐文軒見狀,並沒有過於驚訝,僅僅是手執摺扇,腳下輕點一步,一步便是十丈,近在眼前。
「砰!」
一聲微不可察的簇響,龐文軒手中的摺扇靜靜指著景明的脖頸,而歿歸天斬已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擊散。
景明微微瞟了一眼,空蕩蕩的脖頸一側,心神俱顫,似是看到最恐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