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帝子之謀
天澤問道:「你在姬玉騏身邊可曾發現什麼情況?」
鬼鴉點點頭:「姬玉騏確實想對公子不利,而且夫人被暗算之事也是姬玉騏授意,只可惜那時我並沒有完全得到他們的信任,無法及時知道消息,否則絕對不會允許夫人處在危險之中,鬼鴉因此也極為自責。」
柳蘇晴擺擺手,說道:「你不必自責,這種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好在文軒學長及時出現,我也沒有受到傷害,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鬼鴉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自己對於天澤來講,可能只是一件會動說話的工具,沒有利用價值便扔了,棄之如履。
但是柳蘇晴不一樣,在古狩森林之中,她是願意為自己與鴉之間的情義,而與天澤爭吵。即便是自己被種上喪失人權的奴玉,但她已經將正確自己一個人來看待,僅僅這些,鬼鴉便已經感恩戴德。
「謝夫人諒解。」鬼鴉繼續說道:「我還聽到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姬玉騏意圖謀反,方才在帝宮渺峰殿之中,他還逼迫下人向他喊帝聖!」
「喊他帝聖?」天澤驚嘆道:「他哪來的實力謀反?」
「不,他們很有勢力!」鬼鴉繼而講道,說出自己探知如今帝都之中的朝政格局。
根據目前所知的消息,姬玉騏暗中命人以宗門為名義,培養了大量的勢力。眼下六部之中的絕大部分官員也已經暗中被姬玉騏收服,或是利益誘惑,或是刀劍逼迫。
吏部侍郎齊破岩自從得知其子的死訊之後,便已經暗中架空吏部尚書寧方哲的權力,眼下吏部的官員看似都是聽從寧方哲的命令,實則已都歸齊破岩麾下,可以說,如今中神州所有官員的任免都要經過齊破岩的批閱。
還有刑部,由於刑部尚書邢子路對當今帝聖忠心耿耿,姬玉騏也不敢冒著走路風聲的險出面邀請,所以也是如法炮製。刑部郎中劉冠賢乃是邢子路的女婿,刑部所有人都要給他面子,加上刑部侍郎林即賢的助力,刑部之中七成的權利已經被兩人拿下。
除此之外,戶部侍郎估浩的近百口家人都被姬玉騏暗中的勢力種下奴玉,使其不得不聽從自己的命令。禮部與工部沒有太重要的權力,多是負責一些祭祀大典的日期與修剪建築工事,姬玉騏僅僅是派人拿到了其中一些至關重要的軍事圖紙,為以後攻城陷陣做準備。
聽罷鬼鴉所說,天澤震驚不已,沒想姬玉騏竟有如此本領,再問道:「那兵部呢?」
鬼鴉解釋道:「兵部尚書名喚長孫弘義,乃是老臣,其義子易起年輕之時也是帝聖姬君羨的手下。此二人對於帝聖忠心似鐵,其中長孫弘義更是被上代帝聖賜下斬龍鞭,若是如今帝聖昏庸無道,長孫弘義可憑藉此鞭誅殺帝聖,以正乾坤。」
如此一言,將天澤驚詫的啞口無言,良久回神道:「是我聽錯了嗎?什麼情況?老子將兒子的生殺大權交到一個臣子手中?難道他就不怕長孫弘義拿著斬龍鞭造反?」
鬼鴉也是搖搖頭:「此事我也不明白,上代先帝此舉無疑是將自己江山完全交到外姓之人手中。若我猜想,應該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長孫弘義已經深得上代先帝信任,以至於願意將江山交於他看管。」
天澤點點頭:「也只有這種猜測能說得通了。」
天澤又問:「那你知道他們何時行動嗎?」
鬼鴉沉吟些許,說道:「應該就在這兩天,具體的時間我也不清楚。此外,莫不凡的師尊玉相也牽扯其中,此人深不可測,至今沒有露面。」
一旁的柳蘇晴聞言,向天澤問道:「夫君,我們明天要告知小九嗎?」
天澤思索良久,說道:「不可,小九心思單純,若是讓她知曉,必會告知帝聖,屆時,你我便無法置身事外。帝王心術,順者生,另者亡。不管你是否與他背道而馳,只要你牽扯其中,難為其所用,便善終不了,所以我們不能告知。至於小九的安危……」
天澤言語漸微,心中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小九置身事外。
柳蘇晴看到天澤為難的表情,便說道:「要不這樣吧,明日我們到帝宮之後,我會以姐姐的身份邀請小九與我們同住,防止她受到意外的傷害。」
「同住?」天澤疑問道:「你就不怕將綿羊進狼窩啊?」
柳蘇晴威脅著看了天澤一眼:「你要敢開口的話,儘管一試,但我可不保證你有生命再看我一眼。」
天澤見狀苦笑無奈,看來自己已經被結結實實的綁在柳蘇晴這顆樹了,遂向鬼鴉問道:「鬼鴉,你此時前來不會引來懷疑嗎?」
鬼鴉搖搖頭:「我此次來就是刺殺公子與夫人的,並不會引他們懷疑,只是若想還要隱藏其中,就得奉上足夠的誠意。」
天澤自然明白鬼鴉所指,點點頭說道:「放心吧,你回去之後,就說將我的境界打落金丹境一重,並且脖子上被划傷,明天一早我就會讓刑部尚書邢子路全城抓捕刺客,明日的帝宮一行通過小九也會向其透露些許,如此一來,他自然會想相信你的。」
鬼鴉點點頭,輕嗯一聲:「我知道了!放心吧公子!」
———————————————————————
翌日清晨,半個帝都都被官兵們層層搜索,宛如帝都之中混入一名邪魔一般,但只有很少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天澤的人。
玉緣居之中,刑部尚書邢子路正面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天澤則是面色痛苦,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雙拳攥得死緊。
「邢尚書,你一定要要抓住那名歹人啊!實在是太可惡了!竟敢在天子腳下行兇,我要將其凌遲處死!」
邢子路淡淡看著發怒的天澤,神情之中甚至還有幸災樂禍,只是被很完美的隱藏了起來,說道:「天公子,以你的性情,想殺你的人應該很多,所以本官只能竭盡全力緝拿,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抓到那名行兇者。」
天澤自然明白這老傢伙還在為自己外孫劉增的事情怨恨自己,畢竟是自己讓鬼鴉奪取劉增的記憶,將其變成成白痴的,所以天澤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理解歸理解,天澤並不喜歡被人盯著恨著的感覺,遂說道:「邢尚書,昔日在聖迢學院門口,你曾親口答應帝女,要護我周全。可此時我被人行刺,你卻說出此番言語,你莫不是辜負了帝聖對你的期望,你還有何顏面坐在刑部尚書的位子?」
「你……」邢子路強忍著心中怒火,咬牙道:「休要拿帝聖來壓我!」
「壓你?我還沒那個興趣!」天澤起身整理好衣服,對邢子路說道:「我們今天去帝宮遊玩,你同路嗎?」
邢子路聞言,一甩袖袍:「沒那個興趣。」說罷便轉身離去。
天澤與柳蘇晴隨後也離開了玉緣居,向帝宮走去。
就在眾人離開不久,玉緣居的院落之中就莫名颳起一陣夾雜著微弱白芒的陰風。此風從荷花湖中匯聚,雖是微微刺骨,但撫在正值發芽的蓮葉之上,卻是催生出朵朵清香荷花。
只見數百支宛如利箭一般的花枝從水中挺出,『箭鏃』倏然綻開,露出片片粉麗的芙蕖花瓣。
清冷陰風竟變成裊裊香風,落於湖畔亭中。
微風化形,竟是一方妙齡少女,柳葉新眉櫻唇口,頭襯寶珠輕紗柔,手中一把綉著青鸞的輕羅小扇,正如閨房待嫁的少女。
只是少女的身影卻是半透明,如殘留塵世的幽魂一般。
少女輕嘆一聲,幽幽坐下倚著亭柱,似是感慨道:「青鸞碧雲鎖濃霧,幽神暗道擾清香。沉睡了些許,不成想又有人來擾我清幽之夢,雖然我也不願意驚嚇到你們,但原諒我,是你們先來打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