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屈辱的契約

  顧傾城一臉的驚愕，顯然沒有料到淩度會說出這樣的話，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內心的風起雲湧，一臉難以置信的囁嚅道：“你……你要什麽？”


  “這次你沒有聽錯，我要的隻有一樣，那就是你！”這次淩度說的真真切切，不夾雜任何的玩笑成分，聽得顧傾城也是清清楚楚，也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正在顧傾城暗自躊躇間，就見眼前飄過了一個白色的紙質性文件，看著眼前甩過來的白色紙張，顧傾城下意識的就低頭瞅去，這一瞧，整個人瞬間就驚住了。


  偌大的空白處，就見“契約”兩個大字赫然倒映在了她的眼簾。


  顧傾城的心裏一緊，在看看男人一臉悠閑的品著紅酒，無所謂的樣子，這才抬起了身側握得緊緊的雙手，顫抖著撿起了麵前飄散的紙張，在看到裏麵的內容後，眼眸刹那間就暗淡了下來，心裏猶如翻江倒海般無所適從。


  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麽？

  仆人？保姆？

  亦或是陪酒小姐？

  此時此刻，顧傾城心底像是陷進了一個寒潭一般，渾身由裏到外的涼了個徹底，彼時她也才深刻的明白，原來最傷人的並不是顧雲雄對她軀體上的傷害，也不是譚麗華母子對她的冷嘲熱諷，而是一種被人奴役的屈辱帶來的精神上的莫大傷害。


  所以以往受到的羞辱又算得了什麽，怎敵得過眼前的萬分之一，嗬，因為條款裏已經寫得很明確了，與其說是契約倒不如說是賣身契罷了，一個失去人身自由的賣身契約。


  想到這裏，她的心就像是被利器狠狠地捶了一頓似是，心髒硬生生的鈍痛著，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的輕賤自己？

  即便他以前再怎麽的羞辱、挖苦她，她都可以忍，但是現在看著麵前的白紙黑字，條條框框，這就好比在古代奴隸的身上又深深地刻上了象征她身份的“奴隸”兩個大字，讓她時刻清楚地記住自己的身份，時刻記得自己的職責。


  越想，顧傾城就越是心痛的難以複加。


  一時間顧傾城思緒飄散，想到了過去，也回憶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各種心酸的遭遇。


  隻是現實並沒有憐憫她，也沒有留給她太多的消化的時間，就聽到前方不遠處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怎麽樣，想清楚了嗎，隻要你把這個簽了，你媽媽的事情我會打理好，一切都不用你操心了。”


  男人的話語淡淡的，可是聽在顧傾城的耳朵裏卻是無比的諷刺，又仿佛尖刀般重重的刺進了她的胸膛，鮮血淋漓，冷颼颼的匕首直戳的她的心窩，硬生生的疼，一時間似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憑什麽？憑什麽他要這樣羞辱自己？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顧傾城越想越覺得屈辱，羞憤難當，無論她怎樣的控製自己，到頭來終究是掩飾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於是毫不猶豫的當著男人的麵，把手裏的文件撕了個粉碎，一把往前扔在了男人的麵前。


  大聲咆哮道：“淩度，我究竟是欠了你什麽，你要這麽想盡辦法的折磨我？說呀，你倒是說呀！”


  淩度似乎是從來沒想過顧傾城會這麽的激動，表情微微一怔，下一秒反應過來後，剛才顯現在臉上的溫柔逐漸的斂去，轉眼間已是一片鐵青的神色，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條繩，毫無表情的冷冷道：“顧傾城，既然是出來賣的又何必現在還來裝純情？”


  “當你無緣無故的肆意的躺在我的身下婉轉承歡，當你那樣被李總牢牢地摟抱在懷裏，當你一次次的找機會出現在我的麵前，你讓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特麽的巧合嗎？”


  淩度目光淩厲的俯視著顧傾城，冰冷的眸子恨不得狠狠地戳上幾個洞才罷休。


  顧傾城聽到如此羞辱自己的話，饒是她再怎麽的隱忍此刻也控製不住的爆發了出來，她如脫韁的野馬般，用盡全身的力氣抽出一隻手，“啪”的一聲狠狠地甩了淩度一耳光：“淩度！你簡直是混蛋！”


  顧傾城已經有些氣喘，哽咽的說道：“如果我說那些都不是我願意的，你相信嗎？如果我說我也是被人逼得，迫不得已，你又會相信嗎？”


  “嗬嗬，你不會吧？像你這種人又怎麽會了解我們的苦楚，像你這種自以為傲的男人，又什麽時候能懂的我們的想法？哈哈哈，你不會，你永遠也不會懂的！”


  淩度看著麵前哭笑不得的女人，怔了怔，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了一抹深邃，眸光複雜，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顧傾城梨花帶雨的啜泣模樣，他竟覺得這一幕無比的熟悉。


  當年也有一個女孩，和她一樣如花的年紀，天真爛漫，高興時會和他撒嬌，生氣時會依偎在他的懷抱裏哭泣，當他喜悅時，會和他一起同甘，當他煩惱時又會和他一起共苦，他們彼此鼓勵，彼此分享。


  也是在這間辦公室，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一幕，就好像很多年前的掩埋在心底的事情，又被挖掘了出來，淩度深深地閉上了雙眼，仿佛時光又回到了那個不管開心與不開心都隨意揮灑的時代，有他，也有她。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那個他窮盡一生都不願意想起的一天，一個他永遠失去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