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走向深淵 第一百三十三章 塔特的訴求
辰鳴目光注視的屋頂上，此時站著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矮人，他的目光也同樣停留在辰鳴的身上。
“什麽時候出現的？”
黑兔心中一緊，它並沒有發現這位中年的存在，可辰鳴卻發現了。
“我想，從剛才開始，城主大人就一直都在吧？”
辰鳴微笑地說道，“畢竟格魯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以您超越者的實力，是不可能不會發現的。”
城主麵無表情，道，“安迷修的後繼者，果然是聰明的很，光靠猜測就能發現我的存在。”
“城主大人謬讚了。”
辰鳴行禮道，“不知大人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怎麽樣？”
“塔特的事情，我很遺憾。”
城主歎息道，“但是巴雷亞，不能死在矮人手中，所以我不能出手。”
“而我，就成為了大人手中的利刃。”
辰鳴目光轉冷，“從昨天，您就已經察覺到了巴雷亞入城的氣息，但您並沒有阻止，反而一路跟隨著他，親眼目睹慘案的發生，對嗎？”
“你猜的很對。”
城主跳下樓頂，來到辰鳴麵前，說道，“兩百年的時間，格魯城的經濟停滯不前，也導致了矮人王國的經濟日漸蕭條，而這一切，都是拜巴雷亞所賜，不論是身為城主的我，還是現任的矮人王，都恨不得殺死他，毀滅貪婪之罪，但他們的背後太過強大，我們不能，也不敢遵從心中的，去做我們想做的。”
“所以您就寧可犧牲塔特一家的幸福，去滿足您的一己私欲？”
辰鳴眼中像是有著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燒，“您這樣，和他們又有什麽區別？”
“那你知道造成這種局麵的人，又是誰嗎？”
城主麵色冷漠地看著辰鳴，說道，“讓我矮人一族屈辱了兩百年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不用想也知道是安迷修，第三地獄敢這樣明目張膽逼迫兩個陣營簽訂契約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辰鳴冷笑道，“他的契約的確給你們帶來了屈辱，但正是這份屈辱，才讓你矮人王國留存至今！”
“那我們寧可死在那血與火之中！”
城主怒哼一聲，道，“也好過眼睜睜看著同伴被這樣殺死！”
“不要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辰鳴蔑視道，“如果您真的那麽在乎您的同伴，也就不會旁觀著他們死在貪婪的屠刀下！”
他收回目光，轉身向巷子外走去，“如果塔特先生願意來找我，我會出手滅了那個畜生，但如果我發現他是被您逼迫的，那麽，我的禁咒將在格魯城的上空爆發！”
淡淡的威脅聲讓城主的臉色變了變，他可以看著一家人死在屠刀之下，但絕不可能看著一城的人毀滅在災厄之中。
“狠毒的人類少年，他，真的是人類？”
苦笑地搖了搖頭，城主轉身向工坊的門口深深地行了一禮，道，“可憐的塔特，為了矮人的光榮，我不得不這樣做，你……不要怪我，更不要怪柯司陛下……”
……
“排除了城主這一障礙，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旅館的房間內，辰鳴看著手中的紫色卷軸，低聲呢喃，“塔特先生，接下來，我就看您怎麽選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天就過去了，這三天裏，沒有人知道塔特的下落，也沒有人在意他們一家的去向，或許是被誰收買了，當有人問起的時候，鄰居卻說，他們一家已經離開了格魯城，去往別的城市了。
旅館的大廳內，辰鳴照常和黑兔以及海莉吃著早餐。
“喂，夏爾。”
海莉低低說道，“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啊？”
“怎麽了？”
辰鳴一邊咀嚼食物，一邊問道，“玩的不開心嗎？”
“倒也不是。”
海莉搖了搖頭，道，“自從塔特一家離開格魯城後，總感覺城市怪怪的，讓我有點不舒服。”
“怪怪的？”
辰鳴眉頭一挑，出於擔心，他並沒有把塔特工坊裏看到的景象告訴海莉，和其他人一樣，也是說他們隻是搬家了。
將口中的食物吞下，他伸手摸了摸精靈的腦袋，笑道，“沒事，早的話明天，晚的話後天，我們就出發去下一座城市。”
“嗯。”
海莉這才點了點頭，低頭繼續吃著東西。
而這時，一道如同野獸一樣的身影從門口闖了進來，充血的雙眼看著辰鳴，走到了他的身邊。
“啊！”
明顯被那可怕的氣勢嚇了一跳，海莉驚慌失措道，“他是……塔特先生？”
辰鳴先對海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又示意黑兔將她帶離。
一頭霧水的精靈被黑兔拉走後，辰鳴這才轉過頭看著比起三天前更加憔悴的矮人，此時的他身上依舊掛著血跡，濃濃的腥臭味身甚至引來了服務員，想要將他哄走，卻被他的氣勢震懾。
將海莉送走，辰鳴回過頭來，目光如常地笑道，“塔特先生要不要一起吃點？”
塔特沒有說話，充滿血絲的雙眼寸步不離地盯著辰鳴。
“可惜沒有麥酒。”
似乎是故意的，辰鳴遺憾地說道，“現在倒是有些想念老板娘釀的酒了。”
這話出口，一股恐怖的熱浪就從矮人身上爆發，刹那間將整座大廳籠罩，嚇得一眾服務員都連忙發動魔法抵禦。
“先生稍安勿躁。”
辰鳴恍若未覺，依舊自顧自地吃著早餐，“等我吃完，一定會仔細聆聽您的請求。”
說著，他就不再理會塔特噬人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將餐桌上的食物一掃而光。
等到吃飽喝足後，辰鳴才轉過身來，說道，“先生請跟我來，有一份禮物，我要送給你。”
他站起身，將塔特引到了二樓，那屬於他的房間外。
“先生，在進去之前，我希望您能壓抑自己的怒火，不要太過衝動。”
輕輕地提醒了一聲，辰鳴推開了房門，將塔特帶了進去。
當塔特看到房間裏的景象時，那宛若吃人的火焰再也難以控製地爆發了出來。
“吼！”
夾雜著痛苦，怨恨的咆哮，從塔特口中傳出，但身體卻被辰鳴死死按住。
“都說了，讓您冷靜一下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辰鳴看向那床上，已經不成人樣的矮人，說道，“作為背叛的下場，如果讓他就這麽死了，那不是太可惜了，所以我就代勞替您將他的骨骼敲碎，腸子抽空，又在他的五官裏灌了點水銀，當然了，為了讓先生親自懲戒他，我還是仁慈地給他留了條性命。”
“放開我……放開我！”
塔特掙紮著，咆哮著掙脫了辰鳴，一躍而起落在了梅爾的身上，碩大的拳頭一遍又一遍地砸在他的頭顱。
“為什麽要背叛我！”
“為什麽要殺了她！”
……
血液，腦漿，淚水，鼻涕四濺在那潔白的床單之上，梅爾已經沒有了氣息，可塔特依舊一拳接著一拳地砸在血漿之中，就像瘋魔了一樣。
“又要換床了……”
辰鳴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滿是肮髒的四周，撇嘴道，“還是換個房間吧……”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塔特的拳頭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由鐵架構建的床已經被生生轟塌，地麵上的瓷磚更是寸寸龜裂，再看看梅爾，他的頭顱早已消失不見，被生生地砸成了令人作嘔的紅白泥漿。
塔特的眼中依舊赤紅，非但沒有退去分毫，反而更加的可怕了起來，他的胡須上，臉上，衣服上都沾滿了鮮血與腦漿。
劇烈地喘息之後，塔特緩緩起身，走到辰鳴的麵前，沙啞道，“你和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如果不是因為你，阿婭他們，就不會死！”
“先生說的沒錯。”
辰鳴沒有否認，道，“總有一天，我會為我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但卻不是現在。”
他微微停頓，笑道，“請您說出您的訴求，我會幫您達成的。”
“幫我殺了巴雷亞！”
無比的怨恨仿佛一頭猙獰的巨獸在塔特身後折服，墮落的絕望在此刻誕生，“我願意將我的靈魂，獻祭給偉大的絕望，隻要他達成我的願望，哪怕靈魂消失，我也心甘情願！”
明明隻有塔特自己開口，可辰鳴卻聽到了許多人的咆哮，阿婭的，工坊的所有人，似乎都在請求著。
辰鳴的笑容越發濃鬱，眼神更加猖獗，他輕笑地說道，“塔特先生，以及工坊的諸位，你們的訴求，我收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