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商討
天使和惡魔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天使能夠忍受自己的，惡魔則釋放自己的。
當某種忍受到了極端，那就是墮落的開端。
晨星夜總會的二樓，辰鳴肯定地說道，“在和海梅澤戰鬥的時候，我曾利用惡魔低語的環境，窺探過他的內心，那是比起人類，還要肮髒幾百倍的封閉囚籠。”
“所以很大的可能，你釋放了他的。”
特蕾西婭說道，“這次的狩獵，是由海梅澤發起的。”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
青年眼中有莫名閃動，對著那抱著頭蜷縮的李朝說道，“我可以協助你們重新整頓魔法結社，並且幫你們擊退神聖教會，所以今天你先回去吧，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謝謝大人！”
李朝立馬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逃命似得跑下樓去。
“你確定要在人間以這種形式和天使爭鬥麽？”
特蕾西婭目光擔憂道，“距離獵殺海梅澤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可以幫你創造隱蔽的獵殺機會，你完全沒必要冒險的。”
“我哪次，有冒過險？”
辰鳴輕輕笑道，“我其實很好奇，當天使的失去控製，那所謂的秩序，會不會做到真正的公平。”
“你究竟是在發泄，還是真的隻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特蕾西婭歎息一聲，道，“引誘天使墮落，是很危險的，光明的他們，一旦親近黑暗，將會變得無比強大。”
“慶幸的是，我也無比強大。”
辰鳴起身，說道，“而且我的強大，比起墮落，更加黑暗。”
“對了。”
沉默了片刻，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歉意，轉向特蕾西婭，誠懇道，“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雖然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但還是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貌似沒有想到辰鳴竟然會這樣正式的道歉，特蕾西婭的臉上透著一絲不知所措，緋紅的臉頰撇了過去，小小的聲音如同蚊鳴，“嗯……”
她的這幅模樣，讓辰鳴微微有些晃神，呆愣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苦笑道，“即便沒有釋放魔力，你的魅力依舊讓人難以抵禦。”
“在人間，我一般不見外人。”
臉色恢複了平淡，她抬眸道，“我的工作更多的，是情報統籌匯總，然後分析一類，其實即便其他大部分的魅魔，也並非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們隻是吸食人類的愛欲，對他們的毫無興趣。”
“抱歉。”
辰鳴低頭說道，“比起人類，你們更加幹淨。”
“幹淨？”
特蕾西婭失笑道，“這個詞匯在地獄可是貶義詞呢，不過還是謝謝你。”
“所謂的入鄉隨俗。”
辰鳴也笑道，“你就接受這個褒義詞吧。”
“那我就笑納了。”
……
在魅魔的幫助下，辰鳴很快地了解到了神聖教會在江南市的勢力，蟄伏人間的天使一共三千位，其中七階的天使，除了海梅澤與已經被辰鳴殺死的拉索之外，還有一位名為柯斯的戰天使，至於那神秘的克洛伊，則不被算在其中。
“既然決定要參與信徒之戰，那有些規則你就需要了解一下了。”
客廳內，特蕾西婭說道，“按照秩序盟約，天使與惡魔不得直接插手人間的任何事情，包括傷害，殺死人類，也就是說，即便你出手，也隻能和天使廝殺，而關於人類的戰爭，隻能由和你簽訂契約的那個人類代為執行，並且，和你之前的幾次戰鬥一樣，我們要盡量避免破壞城市的建築，在戰爭時，釋放屏障魔法，禁止讓普通人接觸到過多他們認知意外的東西。”
“還有就是。”
喝了口水，特蕾西婭繼續說道，“即便信徒之間，也不能故意地殺死對手，隻能將他們體內存在的惡魔或者天使剔除，即便殺死，也要保證在人類能夠接受的範圍內才行。”
“現在是戰爭時期，一旦有出現大量死亡，政府必定會插手，這樣一來，我們就違反了秩序，不論是天使，還是惡魔都將受到秩序的審判。”
說完，她看向辰鳴，道，“我的建議是，盡量以和談的方式解決問題，不要形成大規模戰爭，因為不論是人數，還是信仰，我們都不占據上風。”
“你放心，我理會的。”
辰鳴微笑道，“關於我的魔力載體你找得怎麽樣了？”
“越高階的惡魔需要尋找的魔力載體就需要越強大。”
特蕾西婭說道，“類似於你和安迷修大人那樣，你的載體將和你共享魔力，但簽訂的跨界契約卻不像平等契約那樣有把門，載體會在瞬間獲得低於惡魔一階的魔力，這前提是不會被魔力吞噬，所以在契約成立前，你還需要確認一樣載體的承載極限，否則極為容易出現魔力暴走的情況。”
“這麽麻煩的嗎？”
辰鳴無奈道，“可即便是五階的載體，也難以支撐我龐大的魔力，但人類身體素質普遍低下，短時間內去哪裏尋找可以承載我力量的軀體？”
“雖然承載魔力的身體越強越好，但也不是說六階的魔力就一定需要六階軀體才能承受，”
特蕾西婭微笑道，“你的身體也是人類，雖然經過地獄的磨煉，已經達到了超越人類的地步，但在前期，你不是也能夠使用高於你體魄的魔力麽？”
“也是。”
辰鳴笑道，“隻要人類體魄能夠適應魔力，那麽也就不需要那麽高的身體素質了。”
“所以我認為，你其實可以在魔法結社中尋找載體。”
特蕾西婭說道，“那個李朝，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朝？”
辰鳴愣了愣，道，“他的體內不是已經有了其他惡魔的存在，難道要我殺死維文李代桃僵麽？”
“這樣也不是不行。”
特蕾西婭玩笑一句，而後說道，“但是，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那就是讓李朝體內的惡魔暫時性陷入沉睡，由你的魔力主宰李朝的身體，不就可以了。”
“真不愧是你。”
毫不吝嗇地稱讚，辰鳴笑道，“那就這麽辦吧。”
“那麽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那些棘手的人數了。”
說到這裏，特蕾西婭微微皺眉，“且不說信徒的數量差距，單單惡魔，我們在江南市的數量也隻有天使的十分之一，而且天使最可怕的還是他們的合擊魔法，隻要數量達到一定的程度，即便是世界級魔法，也足以發動。”
“三千天使，即便發動八階禁咒都綽綽有餘。”
辰鳴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如果單打獨鬥，他可以不懼怕任何人，哪怕是熾天使克洛伊，隻要和黑兔聯手，短時間內也能夠將她獵殺，但如果和克洛伊同樣用一千的兵力作為棋子發動戰爭，那麽他必敗無疑。
守護秩序的天使，擁有著獨屬於他們的戰鬥方式，在訓練有素的情況下，一支強大的軍團，即便是魔王，都難以抵禦他們的圍剿。
“還有一個更加糟糕的事情。”
特蕾西婭繼續說道，“江南市的信仰之力已經被天堂統治，我們無法借助這些力量，此消彼長，戰爭的話，我們必敗無疑。”
“誰說戰爭一定要取勝？”
辰鳴微笑道，“秩序盟約中有一則，雙方之中，隻要有任何一方暴露了自己，那麽這一方就會受到秩序審判，海梅澤的已經失控，我們隻要添油加醋即可。”
“你是想犧牲掉這座城市所有的信仰？”
特蕾西婭驚訝地看著辰鳴，道，“盡管光明已經照耀，但黑暗從不會消失，即便天使已經統治了城市的信仰，但依舊還會有漏網之魚，按照城市人口的基數來看，至少還有二十萬的信徒擁有黑暗麵，你這樣做，會讓海梅澤的實力攀升到極端的。”
“攀升到極端，那之後呢？”
辰鳴目光莫名，道，“膨脹的實力會讓這位天使陷入迷失，當一個崇尚權力者擁有了統治一切的能力時，他的將永無止境。”
“信仰之爭必敗無疑。”
特蕾西婭眼眸微斂，道，“但你的戰爭卻能取得勝利。”
“是的。”
少年麵帶微笑，眼中有著無盡的瘋狂，“當他攀至權力的頂峰，就是他落下神壇的伊始。”
從頭到尾，辰鳴都沒有想過全麵發動戰爭，他要的，隻是那位虛偽到極致的天使，嚐試到權力的滋味，然後將他墜入深淵。
……
應李朝邀請，辰鳴來到了一家名為“永動”的酒吧，這裏，就是地下魔法結社的總部。
華麗的裝潢透露著無窮的奢靡，誰又能想到，這家江南市最大的娛樂場所，竟然會是惡魔的聚集地？
也或許，他們想到了，卻成為了？
跟著李朝穿過前廳，兩人來到了一間密室之中，此時的密室裏還坐著一男一女，看他們的年齡，應該是與李朝不相上下。
“介紹一下，這位是地獄世界來的大人物，七階惡魔辰鳴大人。”
李朝笑容滿麵，因為特蕾西婭的建議，他與辰鳴簽訂了短時性契約，他的魔力已經到了六階，“這兩位分別是張陽和雪莉，和我一樣，都是江南市的地下結社管理人。”
“你們好啊。”
辰鳴微笑行禮，道，“初來乍到，還望兩位多多關照。”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起身，張陽說道，“您才是大人物，我們哪敢關照您呢？”
“是啊。”
雪莉則更加直接，對著辰鳴拋媚眼道，“辰鳴閣下這麽帥氣強大，讓我都有些欲罷不能呢……”
“額……”
辰鳴皺了皺眉，突然有些後悔不讓特蕾西婭跟來了，但想起那天李朝的狀態，他也隻能心中苦笑，表麵上不動聲色道，“我們還是直入主題吧。”
四人落座，辰鳴才繼續說道，“關於接下來和教會的戰爭，你們有多少的勝算？”
“教會的勢力極大，說實話，我們並沒有勝算。”
李朝苦笑道，“除去那些忠誠信徒，光是江南市教會的神父，修女，牧師在內的神職者就有著數萬，而擁有魔力，能夠接觸到我們世界，粗略也有一萬左右，相比之下，我們的人隻有一千不到，即便是最早的時候，也不會超過三千。”
“但是，如果有您的幫助，我們至少能夠保證，城市的惡魔信徒不會再有減少。”
張陽說道，“我們的手下，有著大量的亡命之徒，可以為高貴的惡魔效力。”
“你們的忠誠，惡魔會看到的。”
辰鳴微笑地說道，“我也會盡我所能地對你們加以幫助，但前提是，你們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這是當然。”
李朝想都沒想，點頭道，“我們一直都是惡魔的忠實信徒。”
“很好。”
辰鳴臉上笑意更濃，他眯起眼，笑道，“那我希望接下來的一個月內，你們能夠暫時解散手下，並且不要讓任何罪惡產生，賭場，妓院，包括酒吧這一類的違規娛樂場所，也要盡可能肅清，可以嗎？”
“這……”
聽到辰鳴的要求，他們卻猶豫了，張陽問道，“大人，您這不是斷了我們的財路嗎？再說了，我們的金錢，越濃烈，您的力量就越強大，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我們這樣做。”
另外兩人也是一樣的不解，就像張陽說的那樣，他們的經濟來源，就是依靠著銷售毒品，出賣以及黑色渠道上的交易而來，毫無疑問的，都是出於自身釋放出來的犯罪行為，一旦這些渠道關閉了，那麽他們也將失去了一切，權力，金錢，美色，這些東西都會離他們而去。
而依靠這些為食糧的惡魔，最終也會拋棄他們，回到地獄，沒有足夠的，他們是不會再履行契約的。
而且這些渠道一旦關閉，想要再次開啟，對他們的打擊不可謂不大，甚至還需要從頭做起。
“說實話，我對你們與教會的戰爭也極其不看好。”
辰鳴微笑道，“如果真的發動戰爭，你們必輸無疑，而輸的代價，則將會是和你們簽訂契約的惡魔被淨化，你們將會被教會送到政府，或囚禁，或槍斃，總而言之是沒有好的下場，作為你們效忠的對象，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保護你們的生命，你們應該明白。”
“再者說，對於和惡魔對立的天使，你們的底蘊根本不不足以讓我和他們相鬥，而如果我敗了，你們的結局又能好到哪裏去？”
他輕笑道，“短時間地收斂是為了更大的利益與發展，我們需要用蟄伏來避免沒必要的犧牲，你們覺得呢？”
“可是……”
張陽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雪莉打斷，極為嫵媚的聲音在她那塗滿口紅的小嘴裏說出，“我覺得辰鳴閣下說的有道理，我同意閣下的提案。”
“我也同意大人說的。”
李朝說道，“先把手裏的渠道，手下的弟兄安置一旁，我的酒吧所得可以為你們提供最低限度的經濟條件，隻要這段時間過去，我們，依舊能夠讓城市重新釋放出。”
“很好。”
辰鳴拍了拍手掌，取出三顆紅色寶石，隨意地丟在了桌麵上，“為了彌補你們的損失，這三顆魔力寶石就當做對你們的補償，它可以讓你們得到想要的一切。”
“謝謝大人！”
三人麵色潮紅，快速地拿起寶石，仿佛生怕被人搶了一樣，死死地撰在手上。
“好了，既然事情交代清楚了，那我也就先走了。”
辰鳴起身，向外麵走去，“那麽，祝你們好運。”
三人還未從喜悅中醒轉，小小的房間內，竟然充滿了邪惡的氣息，恍惚間，竟然有著扭曲的惡鬼，趴在了他們的身上。
“惡魔的力量會蠶食你們的身體，等到回過神來，就已經身陷囹圄，無法自拔。”
門外，辰鳴眼神莫名，看著那晃眼的燈光下，群魔亂舞的人們，臉上的笑容更加地肆意，“壓抑的終將迎來爆發，到那時，整座城市都將淪為惡魔的領土。”
……
走出“永動”，辰鳴卻看到了車邊，站著一位絕美的女人，他微笑地走了過去，“你怎麽來了？不怕這些如狼似虎的人類把你吃了？”
今天的特蕾西婭穿的是一身華麗的紅色晚禮服，慵懶地靠在車門上，極為魅惑，“最如狼似虎的人類不就在眼前，他要是來強的，我可打不過。”
“對你這種美女來強的，我是有多沒紳士風度？”
辰鳴替她打開車門，彎身道，“美麗的特蕾西婭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和你共進晚餐？”
“噗呲。”
被辰鳴那一本正經的動作逗樂，特蕾西婭無奈地白了一眼那故作姿態的青年，坐上了副駕駛，微笑說道，“那就看辰鳴先生是否願意親自下廚了。”
“隻要小姐不介意，我當然願意了。”
緩緩為她關上車門，辰鳴轉身上了車。
伴隨著尾燈的亮起，漆黑的跑車如同滑翔的蝙蝠，將身後的燈紅酒綠狠狠地甩開，朝著前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