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啟程前往
魔宮的中心，一座古老的小樓門前，辰鳴與莎綺羅相互依偎在一起，溫泉散發的水霧沒有遮掩絢爛的星空，卻給這片小小的世界增添了一絲朦朧之感。
“明天，我就要出發獵殺骨龍了。”
摟著懷中似是睡去的女孩，辰鳴淡淡地說道，“可能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辦法來這裏陪你了。”
“我可以不讓你去。”
莎綺羅眯著眼眸，小嘴一張一合地說著，“隻要你想，我可以讓你變強，無憂無慮。”
“萬能的莎綺羅。”
無奈地拍了拍女孩的小腦袋，辰鳴笑道，“變強這種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到的，至於無憂無慮，這本該是我給予你的，怎麽反倒讓你給我了？”
他抬起頭，看著那似曾相識的天空，“你啊，不要給我太多東西，獲得多少東西，就意味著失去多少東西，我可不想因為得到力量，而失去了你。”
莎綺羅睜開眼睛，抬頭看著青年的側臉，“所以我才沒有強行給你什麽，這樣想的話，我也很自私呢。”
“沒有人是無私的。”
辰鳴微笑地說道，“自私點，才能得到更多。”
“嗯。”
……
清晨的曙光灑在騎士殿中，透過窗戶落在了辰鳴的臉頰上。
“總覺得和夢談了場戀愛……”
緩緩睜開眼，辰鳴苦笑喃喃，魔宮中心的小世界極為奇特，在那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有可能是瞬間，也可能是永恒，他隻能感覺到莎綺羅是真實的，所以那個世界也就是真實的。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看向窗外，輕聲喊道，“萊斯。”
“隊長，我在。”
臥室的門打開了，萊斯走了進來，他行禮道，“隊伍還在集結，您可以再多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
伸了個懶腰，辰鳴起身下床，微笑道，“第一次和你們執行任務，作為隊長，當然不能遲到了。”
比起先前，現在的萊斯臉上多了一絲感彩，經過練兵場一戰，他也徹底被這個來自人類世界的青年所折服。
等萊斯離開房間，辰鳴才開始洗漱，著裝，雖然這一係列的事情依靠魔法可以更加快捷地完成，但他卻並不喜歡，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這是我還作為人類的一個佐證。
離開騎士殿的公共區域，辰鳴與萊斯一前一後地來到了殿前的廣場。
此時的廣場上，站著大約兩百位身覆鎧甲的騎士，而這些，就是辰鳴此行所帶領的下屬。
站定之後，萊斯翻開手中的文件說道，“我們需要執行的任務，地點在第六地獄的一處失落之地，名為昂絲維爾的失落國度，原本是夢魔族的一個分支族長創建的小型國度，後來被八階暴風巨龍覆滅，而那頭暴風巨龍最終也因為夢魔的夢魘而迷失在了那裏，直到死去，都不曾離開。”
翻開下一頁，他繼續說道，“由於我們的等階不足以支持我們穿越世界隔膜，所以這次的前往，我們需要和霧妖阿斯忒一同，由他帶著我們先降落到霧妖的國服，再出發尋找昂斯維爾。”
“前往陌生地，我們也需要熟悉一下環境，降落在霧妖國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那就這麽辦吧。”
辰鳴說道，“阿斯忒先生人呢？”
萊斯答道，“他已經在傳送前殿等候，隻要我們過去，就可以開啟位麵傳送了。”
“那還等什麽？”
辰鳴微笑一聲，取出令牌，灌輸魔力之後，所有人都被籠罩在魔法陣中，強光閃爍之後，整支隊伍全部消失在了那裏。
魔宮前殿，一位身穿銀灰色長袍的老人，站在了前殿廣場的邊緣，俯瞰著下方。
直到身後的強光熄滅，老人才轉過身來，對著為首的辰鳴行禮道，“辰鳴隊長，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請多關照。”
辰鳴微笑回禮，走上前去，“這次還要麻煩阿斯忒先生了，不然的話，我們怕是要頭疼了。”
“嗬嗬，隊長客氣了。”
阿斯忒輕笑道，“我正好也要回第六地獄，又與你們殿主相熟，這點小事，不用客氣。”
“嗯。”
辰鳴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好。”
阿斯忒點了點頭，手掌輕輕揮動，那宛如灰霧的魔力從他的身體蔓延開來，瞬間籠罩了辰鳴及其身後的所有人。
霧妖是由地元素與水元素凝聚而成的沒有實體的惡魔，擅長的是迷幻魔法與地水元素魔法，阿斯忒的魔力等階是八階，由他釋放迷幻魔法的話，恐怕可以讓一個小型國度沉浸在環境中十年之久……
來到地獄這麽久，辰鳴雖然沒有見過地獄的所有智慧生命，但通過書籍，他也了解了許許多多的生命特質，而霧妖，也是其中之一。
“這片灰霧，即是魔力，也是本體，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心中讚歎一句，辰鳴閉上雙眼，感受著那水汽的律動。
“傳送魔法，位麵傳送。”
阿斯忒那蒼老的聲音響起，那濃鬱的紫色魔法陣瞬間將濃霧點亮，讓得這片灰暗的濃霧世界變得有些虛幻美感。
不過刹那，魔法陣的光芒漸漸暗淡，周圍的濃霧也逐漸消散，辰鳴緩緩睜眼，掃視著四周。
“這裏就是霧妖國度佛格。”
阿斯忒轉身，看向了那被無窮灰霧籠罩，隻露出一個山頭的山中城市，“雖然隻是一個小型國度，但我們的生活，卻是自由自在的。”
辰鳴微笑點頭，他知道，那籠罩在山中的灰霧，就是霧妖一族的族人，“確實是自由自在，不過就是不知道，這裏有沒有我們的落腳點？”
“當然有了。”
阿斯忒點了點頭，微笑道，“跟我來。”
一行兩百多人，在老人的帶領下走向了濃霧籠罩的範圍。
剛一踏入濃霧，辰鳴就感覺到了一絲冰冷，而當他抬起頭看去，卻微微有些震撼。
眼前的城市，是由下至上的梯形排序，那一座座灰色建築的下方，有著許許多多的人穿行在街道上，此外，還有著商販在攤位上吆喝。
“這些是我國的子民，為了保持穩定的生活環境，我們通常會將一半的身體化作濃霧散開在佛格上空，遮掩陽光。”
一邊帶著他們向前走去，阿斯忒一邊介紹道，“我們的國度並不強悍，上上下下，也隻有我一個八階惡魔，更多的，還是魔力低微的孩子們，所幸的是，我們沒有本體，又沒有戰鬥的，也就沒什麽敵對陣營的人盯上我們。”
“以先生的實力，應該可以找一個更加適合生存的地方才是。”
辰鳴不解道，“為什麽要選擇在這樣一座資源匱乏的岩山上棲息？”
“辰鳴隊長說的沒錯，比起岩山，森林更適合我們棲息。”
阿斯忒笑道，“但我的實力在八階都算是墊底的，即便搶奪了一片森林，也沒有能力守住，我們霧妖沒有，不適合過多的動蕩，太多次的遷徙會導致大量的同族消亡，所以與其去爭奪那隨時會被奪走的森林，倒不如在貧瘠之地苟且偷生，雖然弱小，但是也沒人打擾。”
辰鳴無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霧妖們偏安一隅，不爭不搶，他覺得沒什麽不好，事實上，他也曾想過擁有這樣的生活，隻是現在的他，有了足夠讓他追逐的理由，才會放棄這個想法罷了。
他不會改變霧妖的想法，霧妖也不需要他改變。
沉悶的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來到了半山腰，阿斯忒揮手指向了那不遠處的一個廣闊的空地，說道，“因為你們此行的人數太多，這裏並沒有那麽多的房間供應你們安頓，不過那片空地，可以給你們搭建帳篷，我也會吩咐下去，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的。”
辰鳴彎身行禮，“再次謝謝先生。”
阿斯忒微笑搖頭，然後化作灰霧散去。
老人離開後，辰鳴轉身對萊斯說道，“吩咐下去，安營紮寨。”
“是。”
萊斯彎身行禮，而後退去。
一座座軍用帳篷在空地上搭起，作為軍人的惡魔對於這一類的事情極為熟稔，短短半個小時，所有的營帳就都已經搭好，並且隨軍的魔仆也在準備著他們的食物。
因為濃霧的關係，沒有陽光照射，所以即便是白天，在帳篷內辰鳴依舊點起了燭火。
桌子前，辰鳴與萊斯相對而坐，他們的麵前放著的，是一張繪製精準的地圖。
“按照地圖上標注來看，昂斯維爾距離佛格有著五百公裏的路程，因為擔心骨龍的襲擾，基本上沒有惡魔將城市逐漸在那附近。”
萊斯看著地圖，指了指上麵的紅色標記處，“以我們的行軍速度，大概一個白天或者一個夜晚就可以到達那裏，但問題是，我們並不了解昂斯維爾的具體情況，貿然接近的話，恐怕會被那裏可能存在的一些危險襲擊。”
“嗯……”
辰鳴思索片刻，道，“如果由瑪亞帶著探知係惡魔快速前往探索，隻是出現在外圍，骨龍襲擊的概率，不會太大，加上他們人數較少，即便遇到了其他危險，以他們的實力，也可以安然撤退。”
“瑪亞是暴風巨龍，有他趕路的話，來回隻需要兩個小時。”
萊斯同意道，“這的確是最穩妥的辦法，我現在就去實施。”
他剛要起身，就被辰鳴拉住，“先讓他們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說。”
“為什麽？”
萊斯愣了愣，不解道，“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我們……”
“這裏又不是戰場。”
辰鳴微笑搖頭，道，“我們要攻略的，是等階高於我們的龍係魔獸，雖然不知道你的感覺，但我也曾在第三地獄和第七地獄待過，每一層地獄的環境，魔力濃度，以及其他的一些要素都各有不同，戰機固然重要，但調整好狀態，適應好環境，才能更好地去戰鬥，不是嗎？”
“這……”
萊斯猶豫了一下，卻被辰鳴硬生生地拉回座位，“磨刀不誤砍柴工，不差這一天時間，你有這操心的功夫，不如陪我喝喝酒聊聊天吧。”
萊斯剛想拒絕，卻被辰鳴一眼瞪了回去，無奈之下，隻得“委曲求全”地陪著青年喝著麥酒，聊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題。
矮人釀造的麥酒有著其獨有的烈性，不怎麽喝酒的萊斯，被辰鳴硬生生地灌了兩杯之後，就趴在桌麵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獨自喝酒索然無味的辰鳴，隻得搖搖晃晃地離開帳篷，拿著酒壇子坐在空地的邊緣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發呆。
“黑兔，出來陪我聊聊？”
捧著酒壇子喝了一口，辰鳴醉醺醺地呼喚著。
“咋的，小酒鬼？”
他的肩頭，一個毛茸茸的黑球聳動，“是空虛寂寞冷了嗎？”
沒有在意它的調侃，辰鳴點了點頭，說道，“你有沒有見過地獄意誌？”
“當然見過了。”
黑兔得意地說道，“老子還跟她幹過仗呢。”
“哦？”
辰鳴輕咦，道，“誰贏誰輸？”
“當然是我們輸了。”
沒有絲毫覺得丟臉，黑兔說道，“那家夥可是地獄最強的恐怖存在，當初的我，加上伊卡洛斯，我們的綜合實力可是比現在的安迷修還要強上一些，卻連她長什麽樣，都沒見過，伊卡洛斯就被殺死了，而我也被她放逐在地獄之中。”
“你信不信……”
或許是因為酒喝多了，辰鳴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朦朧了起來，“我見過她……”
“你見過她？”
黑兔嘲諷地笑了，可笑著笑著，卻收斂了神情，它麵無表情地喃喃道，“老子當然相信，愣頭青的小家夥，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恐懼……”
“撲通……”
壇子裏的酒，將醉倒在地的青年打濕，無力地滾落下去，黑兔歎息地看著他，“和她相愛，注定是萬劫不複的，辰鳴，你不該和她遇見，從一開始，這就是錯誤……”
輕輕的鼾聲響起，青年並未聽到黑兔的低聲喃喃，微張的嘴角有著一抹弧度，像是做了什麽美麗的夢。
“明知是這樣，你依舊會這樣……”
黑兔的身影緩緩淡去，靜默的空地上，隻有惡魔們的些許對話，它無奈地歎道，“自求多福吧，少年……”
……
昏沉的天空下，一頭青色巨龍匍匐在空地的邊緣，它的背後，站著四個消瘦的身影。
巨龍的頭顱前方，站著辰鳴與萊斯。
“雖然情報重要，但你們的生命更重要。”
微笑地撫摸著巨龍的鼻尖，辰鳴說道，“如果遇到什麽無法抵禦的危險，記住要馬上撤回！明白了嗎？”
“隊長放心。”
巨龍大口一張一合，“暴風巨龍以速度著稱，我還是七階巔峰的等階，隻要不是遇到骨龍，我都不會無法逃脫！”
“嗯，我相信你們。”
辰鳴點了點頭，說道，“出發吧。”
在兩人退開之後，青色的巨龍才張開雙翼，對著遠方天空掠去，它的身後，有著無盡颶風吹襲，不斷地增幅速度。
“隊長，為什麽不讓我跟著他們一同前往？”
目送著瑪亞離開，萊斯不解地問道，“我的探索魔法在這裏是最優秀的，而且我的魔力等階也和瑪亞差不多，有我在，他們的安全係數不是更高嗎？”
“將不離巢。”
辰鳴輕聲說道，“雖然你是我的助手，但你同樣也是他們的統領之一，在還未確認情況之前，首腦離開是極為危險和愚蠢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前你們怎麽做的，但現在我是你們的隊長，我必須對所有人負責！”
他轉過身，看著依舊一臉不甘的萊斯，“勇往直前是優點，卻也是無謀者的弱點，萊斯，我知道你擔心他們，我也同樣擔心他們，所以你放心，我是不會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的。”
萊斯眼神變幻不定，沉默之後，彎身說道，“是屬下莽撞了。”
“看來以前，這些惡魔騎士都隻會橫衝直撞，絲毫不講策略與謀劃啊……”
看著那後方嗜血味道極為濃鬱的惡魔，又瞥了眼低頭認錯的萊斯，辰鳴心中了然，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準備一下吧，等他們回來，我們就該出發了。”
萊斯應是，轉身離開。
目送著他離開之後，辰鳴又轉過身去，看向了瑪亞離開的方向。
他派遣瑪亞與四位探索型惡魔前往昂斯維爾的同時，還讓另一個暗中跟隨，那就是黑兔。
並不是辰鳴不信任瑪亞他們，隻是謹慎的他需要做好兩手準備，那個未知的地方，是八階魔獸棲息之所，他總覺得那裏不會那麽簡單。
他並不了解這支隊伍的真實作戰能力，所以這種安排對他來說，隻是給未知的枷鎖配了一把已知的鑰匙，在關鍵時候，這把鑰匙可以把枷鎖打開，挽救一些東西。
收回目光，辰鳴離開了空地的邊緣，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隨時保持活躍的魔力呼之欲出，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八階的魔獸有多強，我倒是挺想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