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鎮
翌日清晨，尚且在睡夢中的兩人，卻被那樓下的門鈴聲吵醒。
“嗯……”
摟著辰鳴正睡得香甜的柔軟身體，微微彎曲，將一顆小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叮咚叮咚……”
然而門外，依舊是一陣喧鬧的門鈴聲。
“還是給他開門吧。”
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辰鳴輕輕掙開眉頭微皺的莎綺羅，起身下床，“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
為她蓋好被子，辰鳴才慢慢退出房間，殺氣騰騰地下樓去了。
“親愛的傑克先生，大清早擾人清夢，可不是什麽好鄰居會做的事情。”
一開門，辰鳴就臉色冰冷地說道，“有什麽事嗎？”
“啊哈哈……”
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傑克說道，“我看你們剛剛來到這裏，對這裏的環境還不熟悉，就想著帶你們去小鎮逛逛……”
“嗯……”
辰鳴愣了愣，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的態度有些不好……”
“沒事，沒事，也怪我來得太早。”
傑克擺了擺手，指了指那停在小院門口的藍色卡車，說道，“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順便還能去鎮上吃個早餐。”
“額……”
辰鳴有些猶豫，道，“我需要問一下我的……”
“去吧。”
這時，屋舍裏傳來了莎綺羅的聲音，一襲白色裙子的女孩，猶如一隻下凡的精靈一樣美麗。
她來到辰鳴的身邊，說道，“我也去。”
“啊，美麗的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見到莎綺羅，傑克就變得有些故作姿態，讓辰鳴看得都臉色一黑，“傑克先生，還請您稍等，我和我的戀人，需要洗漱一下。”
說完，他也不理會那明顯因為受到打擊，而變得呆若木雞的青年，拉著莎綺羅回了屋內，順帶的，還重重地把門關上。
“戀人？”
回到屋內，莎綺羅抬頭，小臉上掛著一絲愉悅。
“對不起，我隻是……”
辰鳴尷尬的放開了她，有些慌亂地想要解釋，女孩卻搖了搖頭，道，“我們難道不是嗎？”
辰鳴愣了愣，他的臉上也綻放出笑容，“誰會說不是呢？”
洗漱的時間並沒有多長，兩人就拉著彼此的手走出了屋舍，看到那已經在車上等候的傑克，辰鳴微笑地說道，“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明顯對莎綺羅有意思的青年，還未從剛才的暴擊走出，輕哼地撇嘴道，“上車吧。”
辰鳴也不在意，為莎綺羅開門，將她輕輕抱了起來，放在了有些高的卡車座椅上後，自己也上了車。
“哢哢哢……”
一陣輕微的轟鳴聲中，卡車順著貫穿草原的水泥路駛向了遠方。
看著窗外的風景，感受著掠進車窗的微風，辰鳴開口問道，“傑克先生在這裏住了多久？”
“算算時間，有五六年了吧。”
傑克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比起那些大城市，我還是更喜歡這裏的空氣。”
“這麽說，先生是從城市中來到這裏的？”
辰鳴微笑地道，“聽說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是偉大神明的信徒，在這裏，即便是奇跡也時常能夠看見？”
“哪有那麽誇張啊。”
雖然這麽說，但傑克臉上的驕傲，卻不加以掩飾，“隻是心地善良的人們，得到神明的眷顧而已，偉大的他們，賜予了我們許多，讓我們難以回報。”
“實不相瞞，我們來到這裏，是為了一些事情，想要去王都教廷。”
辰鳴看在眼裏，他開口道，“能不能給我推薦一條較近的路線？”
“王都麽？”
傑克眼神微眯，隨後睜開，道，“王都有什麽好玩的，而且那裏都是貴族占據的地方，我們這種平民去了，隻會被冷嘲熱諷。”
“還是在貴族封建統治麽？”
辰鳴皺了皺眉，而後微笑道，“我剛才也說了，我們隻是去辦事，和貴族他們扯不上關係，所以還是麻煩先生說一下。”
“好吧。”
瞥了眼那微笑的青年，傑克說道，“到了小鎮，我們邊吃早餐邊聊天。”
“好。”
卡車的速度不快不慢，行駛了大概一個小時，當周圍的草原減少之後，一座偌大的城鎮出現在了辰鳴的眼前。
城鎮裏的建築，主色調為白色，一間間平整的屋舍聳立其中，而那城鎮的中心位置，則是一座塔型建築的頂端，尖端上，一根十字架沐浴在陽光下。
四通八達的小鎮道路上，傳來了商販們的吆喝聲，還有行人的笑談聲。
“現在正值早市，鎮上最熱鬧的就是這個時候。”
將卡車停在路邊，傑克與辰鳴三人一起下車，前者說道，“所以要來，就趁著這個時間來，如果是下午，就沒這麽熱鬧了。”
“挺好。”
辰鳴微笑地點了點頭，低頭對著一路上沉默的莎綺羅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你覺得好，那就是好。”
一如既往的話少，莎綺羅說道，“走吧。”
辰鳴無奈，看向了傑克，三人一起，徒步走進了人來人往的街道。
街道邊的商販明顯和傑克相熟，看到青年到來，紛紛對著這個陽光的青年打招呼。
“看不出來，這煩人的家夥還挺有人緣的。”
心中這樣想著，辰鳴說道，“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吃一下早點吧？”
“正有此意呢。”
傑克微笑一聲，帶著辰鳴兩人往小鎮的中心走出。
三人來到一家小小的早餐廳中，傑克說道，“就這裏吧，我常來的地方，味道也不錯。”
“好。”
等辰鳴點頭，傑克才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老板，來三杯熱牛奶，再幫我上三人份的麵包！”
坐在門口邊的桌前，傑克對著那正在忙碌的老板吆喝道。
“好的，傑克先生。”
或許是真的常客，那老板也微笑地說道，“今天好像不是送貨的日子，傑克先生怎麽有空來這裏？”
“哦，我的兩個朋友初來乍到，我就想著帶他們四處逛逛。”
傑克說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不用等到送貨日，隨時打我電話就是了。”
“善良的傑克先生，願神明的榮光照耀您。”
端著三杯加熱過後的牛奶，店主笑道，“這些年多虧了您的幫助。才不至關門大吉。”
掃視了周圍一眼。傑克說道，“您現在的生活，也算是小鎮裏數一數二的了。”
“還是多謝神明。”
店主微微笑道，“您今天帶兩名客人前來，一頓飯，就由我來請你們吧。”
“好的，謝謝你，老板！”
傑克沒有客氣，反而理所應當地接受了老板的好意。
過了一會兒，熱騰騰的麵包，就被店主放在了他們的麵前，“兩位美麗的客人，好好享用神明賜予的早餐吧。”
“老板，如果你不那麽古板，你的生意應該會比現在更好。”
傑克調笑一聲，對著辰鳴與莎綺羅說道，“趁熱吃吧。”
辰鳴先為莎綺羅拿了一塊放在盤子裏，然後自己也取了一塊，優雅地吃了起來。
麵包的口感極為蓬鬆，淡淡的奶香充斥著辰鳴的口中，適中的甜味讓不喜歡甜食的他也不覺得發膩，他自己也會烤麵包，但他肯定，自己做的，肯定沒有店主的好吃。
隻是坐在他旁邊的女孩，僅僅吃了一小口，就放在那裏，不再動了，就連她最喜歡的牛奶，也隻抿了一口。
辰鳴疑惑地問道，“怎麽了？是不合口味嗎？”
莎綺羅搖頭，淡淡的說道，“沒有你做的好吃。”
雖然無奈，卻很溫暖，辰鳴微笑道，“那以後我們還是在家裏吃吧。”
“喂，不是吧？我吃的是麵包，你們偏要喂我吃狗糧？”
一旁的傑克看不下去，抱怨道，“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不好意思。”
雖然這樣說著，但辰鳴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她的嘴被我養的有點叼。”
“算了算了。”
無奈地撇了撇嘴，傑克說道，“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的，這麽美麗的姑娘，居然能看上你？”
莎綺羅抬頭，認真且肯定地說道，“他比你好一萬倍……不，是無數倍！”
“呃……”
傑克一臉僵硬，仿佛受到了什麽天大的打擊，就連手中可口的麵包，都瞬間不香了。
“活該。”
心中得意地一笑，辰鳴打圓場式地扯開話題，“對了，傑克先生，您還沒告訴我怎麽去王都呢。”
“反正肯定不是走著去的。”
傑克說道，“別看這個國家在地圖上版型不大，但真要走起來，那還是挺遠的，想從這裏去往王都，還是得搭乘列車或者飛機，才比較快地到達。”
啃了口麵包，傑克繼續說道，“不過鎮上卻沒有車站和機場，要去的話，還得到離這裏兩百公裏外的瓊斯行省搭乘，如果不急的話，再過三天，我正好要去那裏一趟，你們可以陪著一起。”
“那就謝謝先生了。”
辰鳴衷心地感謝，其實如果真要趕路的話，他使用魔法也能更快到達，但在這個神秘的國度中，他做一切，都需要步步為營，畢竟他的身邊，還有莎綺羅的存在。
“不用。”
傑克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互幫互助，是赫絲緹福人民刻在骨子裏的，將來如果有人在你們麵前遇到困難，我也希望你們可以對他們伸出援手。”
“與其信仰天上神，不如敬畏心中神……”
有人信仰天上的神明，卻做著自私自利的事，不去傷害他人，就是他們對神的最大報答。
而有人嘴上不敬神，卻將神刻在心裏，做著的事，說出的話，無不是在為神傳教。
與前者相比，明顯後者更加值得尊敬，辰鳴並不討厭這樣的人，因為他曾經，也是這樣的人。
一頓早餐的時間並不算長，一陣閑聊的功夫，桌子上的食物就被一掃而空，當然，這絕大部分都是傑克吃的。
在離開時，傑克偷偷地將錢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招呼也不打，就帶著辰鳴與莎綺羅離開了。
“不客氣歸不客氣，但錢還是要付的，畢竟這世上，誰也沒欠誰，不是嗎？”
回到車上，傑克開口說道，“小鎮的居民都很淳樸，我們不能利用這樣的淳樸，來達成我們的目標。”
“我喜歡信念堅定的人。”
辰鳴微笑道，“傑克先生，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我們現在，不就是了嗎？”
伴隨著一陣轟鳴，卡車調轉，順著原路返回。
到達住處時，天色已近正午，正是最為炎熱的時候，停下車，傑克說道，“午飯過後，我要把羊群趕到河邊喝水，辰鳴你們要不要一起？”
“好啊。”
出於見獵心起，辰鳴答應了下來。
與傑克分開之後，辰鳴目送著卡車離開，微笑地說道，“是個不錯的人。”
“不錯麽？”
莎綺羅眼神微眯，說道，“我怎麽覺得，他有些討厭？”
“怎麽了？”
辰鳴疑惑，道，“如果你覺得討厭，我可以不和他來往。”
“這倒不用。”
莎綺羅搖了搖頭，轉身向屋內走去，“隻是深交，就沒必要了。”
……
深夜的草原星辰，很沒節操地布滿了整片天空。
“這裏的星空，也很美呢。”
一高一矮兩道人影，相互依偎在門口，辰鳴看著星空，莎綺羅則躲在他的懷中酣睡。
“我可以把地獄……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並沒有睜開眼睛，莎綺羅低聲呢喃，如夢囈語。
辰鳴輕輕撫摸著她如血般的發梢，親昵地說道，“不用，現在的地獄，我很喜歡。”
或許曾經，我喜歡人間，但現在，我喜歡地獄，原因無他，隻因有你。
……
時間總是讓人無法察覺，在他們習慣黑夜之後，又讓他們迎來了猝不及防的曙光。
應傑克的邀約，辰鳴與莎綺羅來到了他的住所，是一間帶有院落的木屋。
在陽光的拋灑下，遠方草原那尚未蒸發的露珠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房子比較簡陋，你們不要介意。”
將兩人迎進木屋，傑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一個人住，沒必要去那麽精心地裝修。”
“房子嘛，自己喜歡就好，先生不需要在意我們。”
打量著這有些空蕩蕩的木屋，辰鳴微笑道，“先生的生活，看起來很簡單啊。”
“不瞞你說。”
為兩人倒了杯茶，傑克說道，“我不是很經常住在家裏，平時的工作，都是羊群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獨自一人，回不回來，都沒有太大差別。”
“深有同感，我曾經也是這樣。”
辰鳴微笑，隨後問道，“先生的家人呢？”
“我的父母都在王都，還有弟弟妹妹，也在那裏上學。”
傑克笑道，“我自由慣了，就隨便找了個理由，偷偷從那裏跑了出來，在這裏定居了。”
“五六年的時間，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辰鳴微微皺眉，問道，“看您這神情，應該不像是和家人有感情隔閡吧？這麽久沒見他們，就不會想念嗎？”
“如你所說，我和我的家人感情很好，但好歸好，他們的生活方式，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傑克說道，“雖然時常會想起他們，但這卻不能成為我放棄這裏的理由，這裏的空氣，這裏的土地，都在挽留著我。”
“先生的選擇，雖然費解，卻讓我尊重。”
辰鳴微微一笑，道，“那先生今天找我來，是為了什麽事？”
“啊，對，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傑克一拍腦袋，輕聲笑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的行程能不能推遲幾天？”
“推遲幾天？”
辰鳴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麽？”
“是這樣的。”
傑克說道，“還有五天時間，就是赫絲緹福的感恩日，作為神的信徒，我們會在這一天舉辦盛會，感謝神明的庇護，好巧不巧，我被選舉為盛會的總指揮，需要處理一切事物，瓊斯行省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就要大概三天的時間，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我想跟你商量，能不能等到盛會結束，我再送你們走，也正好可以欣賞一下我們的風俗習慣。”
“這……”
辰鳴微微猶豫，低頭看向那像是睡去一樣靠在他身邊的女孩，女孩的小嘴唇一張一合，“你想留下，就留下好了。”
辰鳴點了點頭，將目光重新回到了傑克身上，“我們可以等您忙完了之後，再出發前往。”
“謝謝！”
傑克興奮地說道，“我想，您一定不會後悔的！”
辰鳴搖了搖頭，道，“那既然沒什麽事，我們就不再叨擾，先回去了。”
說著，他抱起莎綺羅，就離開了木屋。
而接下來的第三天，辰鳴的家門口，又是一陣門鈴的狂轟濫炸。
被傑克這樣的突然襲擊搞得有些青筋暴起，辰鳴麵色巨黑地來到樓下，看著眼前一臉訕笑的青年，“傑克先生，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準備承受來自地獄的怒火吧！”
“咳咳……”
傑克尷尬地輕咳，目光閃躲道，“事情是這樣的，盛會前夕的籌備事情極多，我們的人手有些不夠，所以……”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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