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終焉之獸
“而且……”
蒂瑞斯汀隨手一抹，從魔法戒指中取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辰鳴，“先生，您看看吧。”
“這是……”
辰鳴接過文件，不解地看了眼蒂瑞斯汀，但後者沒有給他答案，隻是示意他看看內容。
打開文件夾的瞬間，辰鳴的臉色先是變了變，而後眉頭緊鎖地看完。
將文件夾丟在桌麵上，辰鳴的眼中有了一絲莫名的光芒閃爍，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冰冷說道，“這些家夥，難道就不怕將整座人間都變成另一個深淵？”
文件夾裏，記載的是一個個國家的名稱，並且後麵還有著一些山脈，水域等等地點，而讓他心裏生寒的，卻是另一個內容，那就是這些地方，都出現了這被暫時命名為終焉之獸的怪物。
“現在，幾乎所有國家都出現了大量攜帶絕對湮滅物質的怪物，普通人類的火力雖然能夠解決六階以下的怪物，但那些七階，八階的，就隻能動用戰略級武器才能造成傷害。”
蒂瑞斯汀說道，“而且隻是殺死的話，還是無濟於事，那些絕對湮滅，還是依舊存在，無法消解，接觸到的生命全部死亡，無一例外。”
“這些家夥，恐怕是想利用終焉之獸拖住我們的腳步。”
辰鳴眼眸微抬，鄭重問道，“陛下，你打算怎麽做？”
一聲陛下，讓蒂瑞斯汀先是一愣，而後眼眸凝重道，“朕已經將天使與魔人的軍團分派到世界各個防守較為薄弱的國家，在不考慮消解的情況下，盡可能地避免終焉之獸的擴散，同時也聯係了祖地，讓兩位守墓人盡快喚醒沉眠中的魔人，但時間上，怕是來不及……”
他看向辰鳴，說道，“雖然這個要求有些無禮，但朕還是希望先生能和您的朋友們，為我們的人間盡力阻止一些終焉之獸……”
“陛下不需要這麽低聲下氣。”
辰鳴起身，對著蒂瑞斯汀緩緩行禮，道，“臣即為帝師，就應該為陛下分憂，既然陛下開口，那臣，就盡力而為。”
蒂瑞斯汀也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眼辰鳴，眼眶濕潤地說道，“謝謝先生！”
辰鳴搖了搖頭，看向莎綺羅，說道，“莎綺羅，麻煩你幫我把他們找回來吧。”
“想要覆滅終焉之獸，我可以……”
莎綺羅微抬眼眸，卻在看到辰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又低下頭，說道，“知道了。”
緊接著，他又說道，“夏彌，你現在去一趟羅摩山脈，看看現在的情況如何。”
“是，少爺。”
夏彌點了點頭，對著莎綺羅緩緩行禮之後，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將夏彌派遣之後，辰鳴才轉向蒂瑞斯汀，說道，“終焉之獸倒是其次，真正難以解決的，是那名為絕對湮滅的物質，根據臣這幾天的研究，臣發現，生成這種物質的生命，並非沒有大腦，而是它們的大腦是類似於和天使共鳴的一種中樞，這個中樞，可以在受到異類魔力攻擊的瞬間，產生出相應的抗性，想要解決，那就隻能將這個生命連同絕對湮滅一起消除，隻有這樣，它們的中樞才無法產生這種抗性。”
“這是猜測還是確定？”
蒂瑞斯汀皺眉道，“不管是哪一種，絕對湮滅都無法依靠普通的魔法解決，想要在世界範圍內將之淨化，唯有讓神明或者魔王以他們的象征出手才行，我們卻毫無辦法，總不可能一直依靠天使的生命獻祭吧？”
“陛下別開玩笑了。”
辰鳴歎息道，“就算天使獻祭，也不一定會發揮出海思德那樣的力量，雖然我們立場不同，但他的實力卻是天使中極為稀少的，而且世界上現有的超越者級別的天使，臣估計隻有五位左右，我們犧牲不起。”
他眼眸微微凜然，看向窗外那有些刺眼的陽光，說道，“還是先將羅摩山脈的事情解決吧。”
“也隻能這樣了。”
蒂瑞斯汀點了點頭，臉色暗淡地退出了辰鳴的住處。
“你為什麽不讓我出手？”
莎綺羅不解問道，“我可以在一瞬間將所有的怪物與絕對湮滅解決，你心裏不是一直想著拯救人類嗎？”
“人類滅絕和讓你虛弱比，明顯後者比較讓我難以接受。”
辰鳴說道，“莎綺羅，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魔塔下一步會有怎樣的行動，我不可能放心，這段時間我會讓希法待在你身邊，記住，隻要你沒事，哪怕這個世界被怪物淹沒，我也無所謂。”
“就知道說情話。”
莎綺羅嘟著小嘴，氣鼓鼓地坐在了沙發上，一眼不去看那一臉無奈的青年。
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辰鳴剛要開口，門外就走來了兩道身影。
“特蕾西婭，你回來了？”
見到來人，辰鳴的臉上也泛起了一抹溫和笑容，隻是目光卻定格在了特蕾西婭身後那臉色冰冷蒼白的黑衣少年的身上，“這位是？”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我的叔叔佐格貝爾。”
特蕾西婭微笑地介紹道，“聽莎綺羅傳話，這次我們需要幫助人類解決那些怪物，我就把他帶來了。”
“原來如此。”
辰鳴恍然，走上前去，伸手笑道，“您好，佐格貝爾大人。”
“嗯。”
少年隻是點了點頭，就不再有任何動作，木然地站在特蕾西婭的身後。
特蕾西婭無奈地看了眼那冰冷少年，苦笑地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叔叔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你不要介意。”
“沒事。”
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辰鳴收回手掌，與兩人一起回到了沙發，他才開口，“謝謝你們肯來幫忙。”
“跟我你還說謝？”
特蕾西婭挑了挑眉，道，“人間是我們收集的最佳場所，要是被破壞了，對我們未嚐就是好事，不用你邀請，我們也會做的。”
“謝……”
辰鳴微微一笑，剛要再次道謝，卻被特蕾西婭一眼瞟了回去，頓時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隻是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倒是讓我們有些猝不及防，魔塔的目的昭然若揭，我已經派夏彌去羅摩山脈探索了，隻是依舊有些擔心……”
“夏彌很強，不用擔心。”
聽到夏彌，坐在特蕾西婭身邊的佐格貝爾眼眸才閃過一絲光亮，“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走一趟。”
“叔叔還是別去了吧，您和夏彌大人一起，才是最危險的。”
辰鳴還沒說話，特蕾西婭就有些無語地解釋道，“雖然佐格貝爾叔叔很強，但是他太過好勝，如果讓他去，說不定會和夏彌大人打起來。”
“打起來？”
辰鳴有些錯愕地看了看那一臉老實的少年，說道，“為什麽？”
“和強者打，有錯嗎？”
佐格貝爾瞥了眼那揭他短侄女，說道，“哥哥讓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找強者對戰？”
“額……”
辰鳴一臉黑線，現在他總算知道為什麽特蕾西婭要阻止這位黑龍去協助夏彌了，以後者這樣的語氣，指不定是和夏彌打，還是和魔塔打了。
“叔叔，您先安靜一下。”
特蕾西婭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讓您挑戰強者，至於現在，您還是消停點好。”
“不用你說。”
佐格貝爾麵無表情地應了一句，就又沉默了下來。
黑龍安靜之後，特蕾西婭才說道，“叔叔說的沒錯，夏彌大人很強，魔塔現在最缺的就是強者和時間，他們不可能派出強者來和大人浪費時間，所以隻是探索的話，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我隻是擔心你說的路西菲爾的能力。”
辰鳴說道，“雖然夏彌的實力極強，但我不敢保證他是不是能夠抵擋得住路西菲爾的控製，其實派他去，我也有著試探的目的。”
“受控製者的實力越強，路西菲爾的魔力消耗也就越大。”
特蕾西婭說道，“以這位叛逆天使的智商，不至於愚蠢到將能力用在隻是前往探索的人的身上，誠然在戰鬥時，突然被受到控製的戰友襲擊極端危險，但在強者不夠齊聚的情況下，這個能力也有些雞肋，路西菲爾就算能夠控製夏彌大人，也無法將之殺死，甚至無法封印囚禁，那麽他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控製大人？”
聆聽著她的解釋，辰鳴驚訝道，“你對路西菲爾的能力了解的這麽透徹？”
“同樣是控製人心的魔力特性，路西菲爾是魅魔一族的潛在敵人，我們對他的關注自然要多一些了。”
特蕾西婭撇眼道，“隻是關於他的實力，也隻是六百年前的記錄，六百年間他會有多少提升，就不知道了。”
“隻要不是魔王，就都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辰鳴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那接受了女神神力的傑拉斯，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既定的命運，不論付出多少努力都無法改變……
腦海裏，泫雅女神不止一遍對他說出這句話，不論是成功交融之前，還是之後，她的語氣與神色，都沒有任何改變。
原本他想，或許世界與意誌的力量交融之後，女神會改變這個說法，可換來的，卻是她又一次的重複。
他想駁回女神的話，可作為一個足以與秩序對抗，並且衍生出地獄意誌的強者，泫雅有什麽必要去扯謊打擊辰鳴的自信心？
“關於傑拉斯的情報，我們也並不清楚，隻是知曉他的來曆與一些能力。”
特蕾西婭眼眸微斂，道，“而且現如今魔塔已經徹底封閉，除了七王之外，即便是超越者，都被改造魔法變成了怪物守護在外麵，我們的手沒有辦法探到裏麵。”
“也不用太過擔心。”
強打起精神，辰鳴微笑道，“我也隻是有些杞人憂天罷了，已經具備了一切捉對廝殺的能力，我們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樣忌憚。”
“為了保護她，你已經很努力了，就算最後真的失敗了……”
看著辰鳴那有些勉強的笑容，特蕾西婭的心有著一絲絞痛，她並不在意辰鳴對莎綺羅的病態愛戀，她隻是心疼辰鳴，為了莎綺羅不顧性命地去改變自己。
……
直到下午時分，克洛伊與查爾斯，希法等人才相繼回歸，在辰鳴說明了現狀之後，他們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客廳之中，此時已經滿是人影，辰鳴掃視了一圈後，開口說道，“事情的具體我已經和你們說過了，至於強者派遣的安排，就要看皇帝那邊的安排了，記住，你們都是我的摯友，同伴，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聽從命令才是正確行為。”
說這話時，辰鳴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克洛伊。
其實早在他們回來之前，辰鳴就已經和蒂瑞斯汀打過招呼，讓克洛伊前往華夏馳援，她本就是華夏曾經的守護天使，對那裏的一些情況也比較熟悉，派她過去當然是沒有什麽問題。
但最關鍵的，其實是辰鳴的一些私心，毫無疑問的是，魔塔所在的羅摩山脈，是所有戰場中最為危險的一個地方，莎綺羅他沒有辦法隱藏，有她在的地方，魔塔的主力就必定鎖定在那裏，所以隻能將她帶在身邊。
特蕾西婭最為乖順，辰鳴也並不擔心她會不聽從安排，擁有預言家能力的她，可以在恰當的時期做出相應的事情，來保護好自己。
而克洛伊，則是辰鳴最擔心的一個，所有人裏，她與自己認識得最久，她的性格是怎樣的，自己也最為了解，墮落之前就極為執著的她，墮落之後更是將這種執著提升了無數倍，辰鳴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聽從安排，前往華夏。
然而這次，克洛伊的話卻讓辰鳴心中的憂慮放下了許多，她開口說道，“我就不用安排了，我曾經是華夏的守護天使，雖然墮落了，我依舊不想讓我曾守護的國度受到災厄的侵害。”
她看向辰鳴，微笑說道，“我知道你的擔心，你放心，我會好好在華夏等著你來接我的！”
辰鳴眼眶溫潤，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什麽，他知道，克洛伊的第一句話，是代表著她與天堂的訣別，這次的守護，也將是她最後一次作為天使出現，而那之後，她就不再回歸天堂。
而第二句話，是克洛伊讀懂了辰鳴的意思，她很強，但在這樣的戰場上，她無法做到好好地保護辰鳴，甚至無法保護自己，她留下來，也隻會是讓辰鳴分神的累贅，既然這樣，她何不去到別的地方，等待著，信任著她的愛人呢？
沉默了一會兒，辰鳴才澀聲開口，“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其實有很多，是不願意出手保護人類的，但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這些終焉之獸，是魔塔創造的，魔塔的目的，是擾亂兩個世界的安寧，惡魔也好，天使也罷，我們都是生命，都是無比脆弱的生命，魔塔觸碰了生命的禁忌，我，作為地獄的絕望君主後繼者，絕不允許這些人，為了自己的私欲傷害我的朋友，家人。”
他看了眼莎綺羅，繼續說道，“雖然我的這些話說的有些冠冕堂皇，但我曾經去過深淵，知道那裏的可怕，那吞噬一切的絕對湮滅，不該出現更多，終焉之獸，終有一日會化身成深淵巨獸，到那時，整座人間，都將被死寂淹沒，而且誰，又能保證魔塔會不會再創造出第二座，第三座深淵？有了這些改造生命作為藍本，他們的深淵完成度，隻會更高。”
這話出口，即便是特蕾西婭身邊的佐格貝爾，眼眸中都有著微光閃爍，辰鳴的話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卻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目前而言，這些終焉之獸與絕對湮滅的完成度，隻依靠魔王之證或者神明之邸就能驅逐幹淨。
但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魔塔會不會憑借現有的終焉與湮滅，創造出更加成熟的深淵巨獸，到了那時，就不會再是魔王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地獄的那座無盡深淵，就像是一隻蛀蟲一樣，緩緩腐蝕著那個世界，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擴張。
莎綺羅，作為地獄真正的主人，地獄的意誌，她不想將這蛀蟲殺死拔除麽？
不，她想。
但那由超神之人創造的深淵，已經頑固到即便是意誌，都無法驅逐的地步，她沒有辦法，隻能用自己的力量無盡地延緩深淵的擴張速度，讓安迷修去看守著這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不可否認，人間，如果真的任由著這些怪物橫行，假以時日，將會成為第二座深淵，而一旦魔塔看到了這個苗頭，那作為首領的路西菲爾，就肯定會死咬著不放，給地獄與天堂帶去極端可怕的災難。
這因莎綺羅而引起的世界級災難，辰鳴並不知道會擴張到什麽程度，但他的話，的確是引起了惡魔的警惕，至於真偽，卻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這樣一來，煽動的目的就達到了，魔塔的底蘊至今不明，我需要為以後，多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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