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三百零七章 離開
光芒散去之後，辰鳴的手指再次揮動，伴隨著羅琳的魔力，第二道魔法陣也緩緩張開。
“生命魔法，生命縫合！”
靈魂下方，有著一道道金色的絲線宛如珠簾一樣垂下，與身體相互連接在一起。
仿佛是受到了什麽牽引一般，靈魂的高度伴隨著辰鳴手掌的下壓，而緩緩融入到身體之中。
慢慢地，海思德的眼眸之中有了一些神采，身體的溫度，也逐漸回溫，隻是那周身，不知為何看上去卻有著虛幻之感。
“先不要起身，還差最後一道工序。”
辰鳴微笑地提醒了一句，手指舞動之間，第三道的魔法陣也出現在了海思德的身體之上。
“生命魔法，生命穩固。”
淡淡的光芒沒有絲毫的能量波動，隻是如陽光一樣照耀著海思德的身體，像是在安撫著他的靈魂，讓他的氣息變得平穩下來。
“至此，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做完這些之後，辰鳴才緩緩鬆了口氣，看著那又一次閉上雙眼的海思德，說道，“等靈魂再次適應身體之後，海思德就會徹底恢複過來，隻是想要恢複到生前的那個等階，最少還要一個多月的靜養，不過保持在八階巔峰是沒有問題的。”
“嗯，辛苦你了。”
羅琳的眼睛也好奇地看著那重新擁有了氣息的海思德，更讓她驚奇的是辰鳴竟然真的能用別人的魔力來完成自己的魔法，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早知道，即便是那些常駐型魔法陣，也需要有人用魔力去銘刻，除非魔法陣被摧毀，否則那上麵絕對會留下那使用者的魔力痕跡，而辰鳴的這種做法，至少在羅琳的認知裏，是絕無僅有的。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像是看出了羅琳的心思，辰鳴微笑道，“以前的我連魔法陣都不會使用，為了掌握魔法，我隻能用最拙劣的辦法，來學習魔法，雖然後來很快就解決了魔法的發動問題，但那時的習慣卻留了下來。”
“你還真是……”
羅琳無語，她也知道辰鳴並非純粹的惡魔，也不是從小接受魔法熏陶的魔人或者魔法師，而越是這樣，在一定的世界觀確立之後，再去接受與學習新的知識與事物，反而是更加艱難，她原以為辰鳴的魔法之所以用的這麽好，是那位絕望的君主采用灌頂式的方法將關於魔法的一切強加在他的記憶裏，卻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是依靠自己生生給練上去的。
“天才固然可以很優秀，但瘋狂的天才，才能做到最優秀。”
辰鳴邁步向門外走去，“我不是天才，所以我更加瘋狂。”
雖然有辰鳴的生命魔法，讓海思德徹底地複活了過來，但靈魂的適應與魔力的回流，依舊是耗費了三天，他才徹底醒轉過來。
教堂的會議室內，海思德聆聽著辰鳴的講述，在聽到人間如今的局勢之後，他的臉色充滿了凝重與憤怒，同時還夾雜著一絲無力。
辰鳴講完之後，海思德臉色變換了許久才緩緩平息下來，他看向辰鳴，彎身謝道，“感謝先生為人間做出的一切，這本該是我們天使的工作，卻……”
“教皇不用這樣。”
辰鳴搖了搖頭，說道，“我會這麽做也是有我的目的的，說白了這隻是一場得益於雙方的巨大交易罷了。”
他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隻是眼下魔塔的計劃即將完成，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慢慢悠悠地在人間行走，複活教皇，也是為了能夠快速地掃蕩人間的那些災厄之後，回到赫絲緹福應對魔塔之劫。”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
海思德起身，行禮道，“那我就全憑先生安排了，畢竟不說這本就是我應盡的義務，就我這條命，也是先生救回的。”
“教皇能夠明白，那就再好不過。”
聽到海思德的回答，辰鳴也鬆了口氣，說實話他還真有點擔心這個頑固不化的老家夥會因為違背了生命法則而做出什麽傻事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海思德略微猶豫之後，開口問道，“陛下現在怎麽樣了？”
“陛下很好，他如今正在尼珂斯的前線抵禦終焉之獸，有黑龍王佐格貝爾協助，他那邊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辰鳴微笑說道，“我已經將教皇複活的事情告知了陛下，他也十分高興您能回歸，如果不是那裏災情緊急，恐怕他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海思德一聽，那不再蒼老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我們這位陛下，雖說單純，卻也有著一顆赤子之心，難得他能夠放下對他國的戒備，全力相助。”
“嗯。”
辰鳴點了點頭，道，“另外，魔人祖地一方的兩位守墓人，也在著手讓那些沉眠已久的魔人強者複蘇，協助赫絲緹福抵禦接下來的魔塔之襲，有他們的幫助，我們的底氣，也足了許多。”
“哦？”
海思德目光微凝，隨即釋然，魔人一族的喪葬方式他也聽說過一些，那類似於亡靈魔法的複蘇方式，雖然是為了守護，卻還是違背了他心中的準則，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魔塔的強大還不知底線，聚集起來的戰力越多，對他們來說才越有利。
“好了，那如果沒什麽事，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辰鳴站起身來，說道，“三天之後，我們就離開華夏，前往世界各地，去解決那些終焉災厄，然後一起回歸尼珂斯。”
“好。”
海思德點了點頭，而後目送著辰鳴離開。
走出教堂，辰鳴就看到了夢卡羅文站在門口，像是在等待著他，見他出來，對他招了招手。
“團長怎麽有空找我？”
辰鳴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邊，問道，“雖然終焉之獸覆滅，但城市重建工作，應該還是離不開團長吧？是有什麽事情嗎？”
“倒也沒什麽事。”
夢卡羅文說道，“隻是聽說先生即將離開，我提前過來道別罷了，畢竟就像您說的那樣，那裏還離不開我，天知道我到時候有沒有時間為您送行。”
“恐怕是因為舍不得她吧……”
心中這樣想著，辰鳴微笑道，“那謝謝團長了。”
夢卡羅文搖了搖頭，隨手從魔法戒指中取出了幾瓶酒，以及一張卡片，交給了辰鳴，說道，“這算是我給你們的送別禮物，這些酒都是酒神大人親手所釀，而卡片上記載的則是每一種酒的功能，我也沒什麽好的東西送你，隻希望能夠用這些酒，來平緩您身上背負的傷痛。”
“克洛伊這多嘴的家夥……”
不用想，辰鳴都知道夢卡羅文是從哪裏聽到的自己的一些事情，克洛伊和他曾經有過一次靈魂連結，從那時起，她就知道辰鳴一直背負著的是怎樣的一種傷痛，酒神的酒中蘊含著神明的力量，的確可以撫平一些他的痛苦，夢卡羅文這個禮物，送的倒是恰到好處。
或許是看出了辰鳴的心思，夢卡羅文微笑道，“您也不用怪克洛伊，是我自己想要感謝您對我們與華夏的幫助，雖說您一直說您這樣做隻是為了其他目的，但我知道，至少在您心中的某一個很小的角落，是向往幸福的，也許就是這樣一分向往，才會讓您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們，所以這份禮物，我應該送的。”
辰鳴微微晃神，皺了皺眉，這才接過他遞過來的酒與卡片，說道，“那謝謝您了。”
夢卡羅文搖了搖頭，張開翅膀，向著遠處飛掠而去。
目送著他的離開，辰鳴晃了晃手中的酒，苦澀一笑，道，“多管閑事的天使……”
回到暫居的酒店之後，已經是深夜了，辰鳴進屋，卻隻發現莎綺羅獨自坐在沙發上，掃視了一圈四周，疑惑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克洛伊呢？”
“她和柳星瀾還有羅琳出去了，說是要趁著這最後三天，好好看一看華夏。”
莎綺羅目光微瞥，道，“所以這三天裏，就隻剩下我陪著你了。”
“原來如此。”
辰鳴恍然，且不說柳星瀾與羅琳，克洛伊在這些事情全部結束之後，就再也不會回到這裏，而是與他一起回歸地獄，下一次的出現，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以怎樣的身份，也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以天使的身份巡視這座她曾經拚命守護的國家。
他邁步來到了莎綺羅的身邊，微微笑道，“那這段時間，就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你不用在我麵前強顏歡笑。”
莎綺羅眼眸微抬，說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她墮落，我可以把她身上的黑暗氣息抹去，並且消除她關於你的一切記憶，隻是你舍得麽？”
辰鳴微微一愣，眼眸中的笑意不在，臉上泛起一絲絲的抉擇與猶豫，莎綺羅說的沒錯，她的確可以抹去克洛伊身上所有關於自己的痕跡，這樣一來，克洛伊就可以再次重返天堂，隻是以後可能與他再無任何交集，他舍得嗎？
思慮了許久，他最終還是苦澀地搖了搖頭，道，“人還真是自私的生命呢……”
“你知道嗎？”
莎綺羅眼眸流轉，離開了辰鳴的臉頰，低頭說道，“我也曾問過克洛伊同樣的問題，而她的回答卻是，即便我抹去了關於你的一切，在將來的某一刻，她依舊會突然想起你，而那時，你與她，都會陷入比如今更大的痛苦，她是對的，我無法反駁，我見不得你受到其他更多的傷害，所以我才容忍著那些女人出現在你的世界裏，隻是越是這樣，我就越生氣！”
說到最後，女孩像是賭氣一般地站了起來，揮舞著小小的拳頭，輕輕錘在了青年的肩膀上，然後說道，“現在，我就不生氣了。”
被她的表情逗樂了，辰鳴莞爾一笑，將她輕輕一拽，摟在了自己的懷裏，低著臉頰吻在了她的額頭，親昵說道，“把自己包裝得這麽完美，就不怕我一口把你吃了？”
莎綺羅嬌小的身子微微一顫，抬起那有些緋紅的小臉，問道，“你敢麽？”
“額……”
被她這麽盯著，青年頓時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涼，最後老老實實地撇嘴道，“我不敢……”
“哼，沒膽貨！”
哼了一聲，莎綺羅坐起身子，輕輕拍了拍身上有些亂的裙子，快步離開了客廳，那樣子，好像還真怕辰鳴會饑不擇食地撲過來。
一切，都還沒準備好呢。
……
時間很快，一閃而逝，到了三天之後。
克洛伊與柳星瀾三人如期回到了上京城與辰鳴他們回合。
剛剛來到了酒店門口，一看到在那裏等候的辰鳴，克洛伊就快步地撲了上來，對他“哭訴”著這三天來的不公平待遇。
“辰鳴，你知道嗎？”
一邊抹著“眼淚”，克洛伊一邊說道，“整整三天！這兩個家夥整整喂我吃了三天的狗糧！害我天天都茶不思飯不想地就惦記你了……”
“克洛伊，你說話不講點良心啊？”
柳星瀾無語地說道，“非要拽著我們出去的可是你！再說了，有你這麽大個電燈泡在，我們哪有時間秀恩愛？你還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你還說我？”
克洛伊挑了挑眉，悶悶說道，“你什麽時候和羅琳姐偷偷搞在一起的，也不跟我說，是誰有異性沒人性了？”
“什麽叫偷偷搞在一起？”
柳星瀾得意一笑，拉著臉上微紅的羅琳，說道，“我們這叫光明正大在一起，光明正大好嗎？”
“切！”
鄙夷地撇了撇嘴，克洛伊摟著辰鳴的手臂，說道，“鬼知道你耍了什麽手段！”
“額……”
兩人“吵”的熱火朝天，一旁的海思德看不下去了，他有些無奈地插嘴道，“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裏還有一隻真正的單身狗……”
“咳咳……”
兩人這才尷尬地輕咳一聲，克洛伊很不自然地掃視了一圈，扯開話題道，“莎綺羅呢？”
辰鳴剛要說話，那身後，就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隻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顯然是剛剛睡醒。
“你們昨天……”
克洛伊無語地看了一眼那一臉無辜的辰鳴，冷笑道，“玩的挺嗨啊……”
莎綺羅抬眸，淡淡的說道，“想聽聽具體的內容嗎？非常豐富呢。”
“額……”
在場所有人，都一臉驚詫地看著女孩，這其中也包括了那所謂“內容”的當事人，許久，克洛伊才輕咳一聲，道，“還是算了吧，我對你倆的事，沒有半點興趣。”
“嗯……”
見氣氛有些尷尬，海思德開口打圓場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也該出發了吧？”
辰鳴微笑地點了點頭，道，“走吧。”
海思德雙眼微微眯起，手中法杖揮動，一道巨大的魔法陣，將他們全部籠罩，在清晨的陽光下，所有人的身影，都伴隨著那傳送魔法的光芒，緩緩地消失在了這條街道。
……
南京城的要塞邊緣，正指揮著天使們重建城市的夢卡羅文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微微抬頭，朝著北方，上京城的方向看去。
雖然相隔極為遙遠，但作為國度守護天使的首領，每一座城市中發生的所有異變，他都能夠輕易地感知到，而就在剛才，他感應到了她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在了華夏境內，去往了他無法感應到的更加遙遠的遠方。
“該說我沒有勇氣，還是沒有資格去麵對你的離去呢？克洛伊……”
一滴眼淚，從夢卡羅文的臉上悄然滑落，他知道，縱然他們此生還有機會再次見麵，也不會再有任何理由去做更親密的動作，最多也隻能是在那戰場之上，成為戰友，甚至有可能成為敵人。
“如果成為了敵人，我有勇氣去殺死她麽？”
他知道他沒有，他隻能等待著他們在天堂與地獄的戰場上，當克洛伊的劍刺穿他胸腔的那一刻，能夠好好的，向她道個歉……
而在那遙遠的某個東方國度的一座山脈裏，剛剛落腳的克洛伊，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抬頭看向了某一方向，怔怔出神。
辰鳴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了？”
“哦，沒什麽。”
克洛伊搖了搖頭，微笑道，“隻是在想，我有沒有和過去好好道個別。”
辰鳴恍然，握著她的手的那隻手掌，微微緊了緊，說道，“等你們下次見麵，再和他說聲再見吧。”
克洛伊微微一愣，苦笑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呢，我的惡魔大人。”
辰鳴微笑道，“你以為呢？”
“以為什麽啊？”
柳星瀾一臉茫然地抱怨道，“有啥事情，不能等找到落腳的地方再說嗎？非要在這深山老林裏？”
“怎麽？”
看出了些什麽的羅琳揪著柳星瀾的耳朵，將他狠狠地拽到一旁，沒好氣地說道，“在這深山老林裏，是委屈你柳星瀾了？”
看著眼前耍寶的兩人，辰鳴無奈一笑，道，“我們走吧，先去找個落腳點，至於這裏的終焉之獸，也得確認一下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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