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三百一十章 失去的時間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海瑟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都是愣了一下，當他們回頭看去，卻隻見辰鳴的目光，正冰冷地看著海瑟，而他身邊，一位十翼烈天使，手中的長弓已經拉滿，仿佛隻要海瑟有所動作，那麽那金色光輝的箭矢，就會直接穿透他的身體。
“你還真是回來的及時啊。”
將魔力收斂入體內，海瑟眼眸微抬，輕聲笑道，“辰鳴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我可不怎麽想和你見麵。”
拉著莎綺羅走下半空，辰鳴直接落在了海瑟麵前，他身後，羅琳，克洛伊等人也相繼落下，他眼眸冷漠，說道，“一群鬼鬼祟祟的東西，想死的話，我直接送你們一程就好了，還特地跑來送死？”
海瑟絲毫沒有動怒，道，“先生說話還真不客氣，不過您就這麽肯定，光靠一個無冕之王，就能留的下我們？”
說話之間，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那半空中另一人。
“那你還在這裏廢話？”
辰鳴冷笑一聲，他當然知道光憑羅琳，根本留不住兩大無冕之王，不說那位藍色的麵具人，就眼前的海瑟，實力已經是勝過了羅琳，隻是後者忌憚的，他也同樣知道。
有赫絲緹福的天使軍團在，羅琳如果發動共鳴，那麽即便是兩位無冕之王，也無法將之拿下，就算可以擊敗，卻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就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海瑟微微一笑，退了兩步，化作一陣清風離開了要塞的邊緣，落在了藍色身影的旁邊，他俯視著下方的辰鳴等人，開口道，“這一次，算你們險勝，可下一次，魔塔的總攻，你們是否還接的下？”
“這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辰鳴冷聲說道，“我說過，一切想傷害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別說你們，就是神，我也屠給你看！”
“說的霸氣，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好了。”
海瑟微笑點頭，而後隨手一揮，兩人同時消失無蹤。
直到他們的氣息完全消失，辰鳴才將目光收回，看了看那已經不成人形的佐格貝爾，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琉科忒亞懷中那個老人身上，眼瞳微微顫抖了一下。
“克洛伊，先將佐格貝爾大人的傷勢穩定下來，等希法回來，讓她治愈。”
對著克洛伊吩咐了一句，辰鳴俯下身，對琉科忒亞沙啞說道，“把她交給我，好嗎？”
琉科忒亞微微愣神，抬頭看向辰鳴，後者那眼中的悲傷，讓她心中戚然，默默地點了點頭，輕輕將特蕾西婭托起，放到了辰鳴的懷裏。
“謝謝。”
辰鳴微微一笑，抱著特蕾西婭，離開了防線邊緣。
即便是莎綺羅，這一次也沒有跟隨他離開，所有人都知道，他需要冷靜地，處理兩人的關係。
……
昏黃的燈光映射在老人那滿是皺紋的臉頰上，她疲憊地睜開雙眼，在看到辰鳴的麵容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抱歉，讓你看到了我最醜的模樣。”
辰鳴搖了搖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說道，“魅魔的公主，怎麽會醜？是你的錯覺呢。”
“什麽時候你也會對我說這些甜言蜜語了？”
特蕾西婭莞爾一笑，道，“你放心吧，明天我就能恢複過來。”
“嗯，那敢情好。”
辰鳴轉了轉眼珠子，說道，“不然我們這走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是吃軟飯的呢？”
“你啊……”
或許是因為心中歡喜，特蕾西婭那蒼老的臉上，顯得容光煥發，她微笑道，“吃軟飯也沒什麽不好，最少不會那麽苦了。”
辰鳴晃了晃神，嘴角泛起苦澀，悲痛地說道，“握們為你找到時間神器，明明是為了救你，可怎麽……”
“時間神器，本就是一把雙刃劍。”
特蕾西婭說道，“它拯救了我的同時，也在吞噬著我的時間，就算沒有這麽多事情，我依舊無法阻止時間的流逝，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自責的。”
“總之吧。”
強打著精神，辰鳴捋了捋特蕾西婭略有些枯敗的頭發，說道，“這東西，能少用，盡量少用，黑龍大人的傷勢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讓希法和夏彌盡快趕回來的。”
“嗯。”
特蕾西婭輕輕點頭，眼眸溫柔地說道，“你也不要太拚了，這世界上願意幫助你的人，有很多很多，沒有必要什麽都一個人扛，你總喜歡逞強，這個毛病……還是改了好。”
“說起逞強，你不也是一樣？”
辰鳴撇嘴道，“好了，你快去睡吧，在你恢複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嗯。”
特蕾西婭點了點頭，而後閉上雙眼，沒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
等她徹底入眠，辰鳴揉了揉酸澀的眼角，輕聲呼喚道，“黑兔，出來吧，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一聲輕輕的哀歎，黑兔憑空出現在了床榻邊緣，眼眸暗淡的說道，“你是想問這妮子的狀態吧？”
“嗯。”
辰鳴點了點頭，道，“她現在的情況，還有沒有挽回的辦法？”
“我想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吧？”
黑兔說道，“時之神器並沒有徹底認她為主，神器的內部，還殘留著阿爾比恩的靈魂殘念，雖然明麵上她可以自由地使用時之神器，但這一切，都是在耗費自身時間的前提下，才能改變某一事物的時間，使用次數越多，她自身的時間也就越少，看她如今的模樣，應該是將自己的時間用到了七階生命的時間極限了，如果再一次使用，恐怕……”
“會被時間的怪物吞噬，連靈魂都不複存在。”
辰鳴眼眶濕潤，道，“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的魔力進階，到了八階，她的情況就會好上很多。”
黑兔說道，“但不論是哪一種生命，越瀕臨大限，他們的魔力等階越難以突破，特蕾西婭的時間，已經無限接近於她的生命盡頭，沒有能力再突破到八階了。”
“那如果……”
辰鳴皺眉思索，道，“將她帶到時之神殿，那裏的法則是否可以讓她的死亡期限推遲一些？”
“掌控時之神器，就意味著她是真正意義上的時之神殿主人。”
黑兔遺憾搖頭，道，“她可以隨意控製時之神殿的任何一處時間，可神殿的法則對別人有效，對她，卻沒有絲毫作用。”
最後的希望破滅，讓青年的眼眸瞬間通紅，一滴滴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壓抑的哭聲，在房間裏緩緩傳開。
他喜歡特蕾西婭，雖然一直極力地壓製自己的喜歡，可這個對他從來都義無反顧的女人，卻總是能夠一次又一次地輕易破開他的心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或許正如特蕾西婭說的那樣，知道一切結局與可能性的愛戀，最終都會走向成功，她的確成功了，在辰鳴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看著那低聲哭泣的青年，黑兔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辰鳴心意相通的它，最能明白辰鳴現在到底有多悲傷。
它歎了口氣，開口道，“但是時之神殿，你還是要將她帶去的，因為那裏，或許是她唯一活下去的辦法。”
顫抖的身軀微微一僵，辰鳴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頰，顫巍巍地問道，“你不是說……”
“時之神殿的法則的確對她沒用。”
黑兔說道，“但我卻並未說過，那裏就沒有能夠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
辰鳴眼眸一亮，連忙問道，“什麽辦法？”
“你問我我問誰去？”
黑兔翻了翻白眼，道，“我隻和你們去過一次的神殿，對那裏的情況了解的比你們多不了多少，不過那裏既然是時間的神殿，那麽也隻有那裏，有可能藏著救贖特蕾西婭的辦法，畢竟我們所走過的神殿，充其量也隻是冰山一角。”
“等這裏的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就再去一趟神殿！”
辰鳴呼吸有些急促，道，“也是時候去把愛蓮和德萊克斯接回來了。”
“也真虧得你還記得他倆。”
看著這個有了一絲希望，就能夠垂死掙紮的青年，黑兔提醒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雖然我們有過一次前往那裏的經驗，卻不代表著就一定能再一次地從那裏安全出來，上一次的經曆有多少運氣成分，你也是清楚的。”
“這是當然。”
辰鳴點了點頭，時間之神，足以和意誌比肩的存在，誰敢小覷這種存在所留下的神殿？
“對了。”
似乎想起了什麽，辰鳴再次說道，“有什麽辦法能夠暫時封印時間神器？我怕……”
“你真當我是神啊？”
黑兔撇嘴道，“這可是時間神器，即便在現有的所有神器當中，神秘程度與其功能都是名列前茅的，別說這個了，就是普通神器我都沒辦法暫時封印！”
“那精靈王座你怎麽封印的了？”
辰鳴微微眯眼，道，“別告訴我那不是神器？”
“那時候的精靈王座可還沒有完全在海莉身上成型，我隻是借了它成型之前的漏洞暫時汙染了一部分而已。”
黑兔無語道，“時之神器已經完全覺醒，別說我了，安迷修都不一定能夠將它封印。”
“真的？”
辰鳴將信將疑，道，“莫不是你想偷懶，才撒了這個謊？”
“你大爺的辰鳴！”
黑兔氣的直接跳腳，瞪著眼大聲說道，“老子誠心誠意地跟你說話，你還質疑老子，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沒有老子你就等著給你的小老婆收屍吧！”
“這麽說……”
辰鳴雙眼微眯，道，“你還有其他辦法讓特蕾西婭無法使用時之神器？”
“呃……”
被他這麽一問，黑兔頓時如鯁在喉，憋悶地說道，“卑鄙的小子，就知道套路我！”
“不套路你，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辰鳴笑眯眯地說道，“說吧，什麽辦法？”
“其實這個辦法也是跟你有關。”
黑兔眼眸微閃，道，“隻是這麽做的話，不論是對你還是對她，都沒有什麽好處。”
“現在這樣的情況，還在想有沒有什麽好處？”
辰鳴微微一笑，道，“她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我需要為她爭取一些緩衝的時間，在徹底解決她的問題之前，我不在乎會花費多長的時間，多大的代價。”
“既然你有這個覺悟，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歎息一聲，黑兔指了指辰鳴的額頭，說道，“你的精神世界裏，是不是有一棵世界樹的萌芽？”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的確是有。”
辰鳴說道，“連我都不知道這棵樹苗是怎麽跑到我的腦子裏去的。”
“不知所謂的小子。”
撇了撇嘴，黑兔說道，“且先不管它是怎麽跑到你的精神世界的，就說說眼下解決問題的辦法吧。”
它抬起頭，說道，“聽說過一葉障目這個成語嗎？”
“你這是在考我麽？”
辰鳴愣了愣，皺眉道，“好歹我在人間也算是多才多藝的全才，還不至於是個文盲吧？”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黑兔點了點頭，道，“世界樹的每一片葉子，都有著一座完整的世界，你的那棵樹，雖然還隻是萌芽，但也正因為如此，那唯二的葉子上，每一片都有著隔絕一切的功能。”
它瞥了眼還在沉睡的特蕾西婭，說道，“時之神器雖然強悍，但畢竟還沒有達到與特蕾西婭血脈交融的地步，用一片樹葉，就能將兩者間的一切隔絕，但是這樣一來，副作用也是極大。”
它剛剛說完，就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奇特的波動，微微皺眉地看向辰鳴，卻瞥見他的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而他的掌心，則多出了一片晶瑩剔透的猩紅葉片，飄在半空，美麗絕倫。
“對我的副作用……”
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辰鳴說道，“我已經切實感受到了……”
“你這家夥……”
黑兔瞳孔緊縮了一下，又恢複了平淡，“還真是不要命啊……”
接過樹葉，黑兔感覺到一股極端浩瀚的波動，從樹葉中流淌出來，眼眸中沒來由地劃過一絲貪婪，卻極好地收斂了起來。
隻是雖然它的神色隱晦，卻依舊逃不過辰鳴的眼睛，輕咳一聲，他開口道，“等萌芽長大，我會給你一片樹葉的。”
“哼，說的好聽。”
黑兔撇了撇嘴，道，“雖然你已經將樹葉扒下來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在樹葉長回之前，你所能動用的力量，將隻剩下一半，而且具體長回的時間，也是個未知數，接下來的戰鬥，恐怕會極端慘烈，你的實力下跌，可是極有可能導致失敗收場的。”
“我的實力在這場戰爭中並非關鍵，隻要法則能夠對傑拉斯造成一些影響，為莎綺羅爭取一分勝算，就足夠了。”
辰鳴微笑地說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哼，壯士斷腕，死不足惜。”
黑兔冷哼一聲，縱身一躍，跳到了特蕾西婭的身上，將樹葉輕輕放在了她的額頭上，而後說道，“好了。”
“就這？”
辰鳴微微一愣，皺眉道，“你這家夥不會是騙我呢吧？”
“騙你是對我有好處麽？”
黑兔撇了撇嘴，回到了遠處，說道，“看著吧。”
雖然心中依舊有些疑惑，但辰鳴還是靜下心來，看著那緊緊貼在特蕾西婭額頭上的那片樹葉。
“嗡……”
過了大約十分鍾，世界樹的葉子終於是發生了一絲變化，那若隱若現的金色脈絡無限放大，迅速地布滿了特蕾西婭的全身上下，一道道奇特的能量，將她的身體徹底籠罩。
不僅如此，那脈絡之中，也有著一絲絲宛如血液的金色能量洶湧，辰鳴感覺到了一股磅礴的生命力，在特蕾西婭的體內流淌，將她的容貌，再次變回了年輕時的絕美。
“世界樹是生命的母樹，一片樹葉上麵蘊含的生命力，足以讓她恢複了，而剩下的能量，就會化作隔絕時之神器的力量。”
黑兔說道，“但這種隔絕，將會導致特蕾西婭無法攝取外界的魔力，成為一個廢人，如果時間長了，那麽她的魔力源泉就會枯竭，到那時等待她的，依舊會是死亡。”
辰鳴微微凝眸，道，“最長能夠維持多少時間？”
“她的生命之源本來就因為年歲增長而瀕臨崩潰，如果斷去魔力對她的供給，最多隻能堅持兩年。”
黑兔抬起眼眸，輕聲說道，“兩年內，你必須要將葉片的能量從她體內抽出，否則殺死她的將不會是時之神器，而是你了。”
“兩年麽……”
辰鳴心中微沉，也就是說，兩年內他必須要解決特蕾西婭的問題，否則的話，就算是在時之神殿中，特蕾西婭的時間也隻有兩年，畢竟那裏的法則，對她並沒有絲毫用處，他的舉動，無疑是在破釜沉舟，將特蕾西婭一切的後路斬斷，去求那最後的一線希望。
許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撫摸著特蕾西婭那恢複了光滑的臉頰，說道，“愛逞能的你啊，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不過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奪回你失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