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莎綺羅的誕生
寂靜的空間之中，隻有凱瑟琳那別具特色的清靈聲音，遊蕩徘徊在辰鳴的耳側。
“創造生命，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屬於一種禁忌的話題，無中生有，從零到一的轉變過程，卻難倒了無數的原始之神，這其中，也包括了當時的意誌掌控者，混沌之神裏維斯。”
凱瑟琳目光淡淡，像是在回憶，緬懷著什麽，“當年的他，在誕生之時，就是那個時代最優秀，最輝煌的生命，在掌控意誌之前，他就已經達到了原始之神的級別，而原因，就是他掌握著從無到有的一種禁忌魔法，煉金生成。”
“煉金生成，說得簡單點就是物質創造，他可以任意地在真空條件下創造出物質，比如水，比如光，而這一點，則恰巧被當時以原始之神為主形成的組織巴別塔看上了，他們誠懇地邀請他加入其中。”
“巴別塔，作為研究生命構成的最高機構，他們的課題，也始終是圍繞著將無有因子演變成生命的過程展開，他們在地獄的某個地方創立了試驗場，深入地研究著這些對世界而言屬於禁忌的東西。”
“在研究的過程中，地獄的許多魔王也加入了進去，其中包括了初代龍之君主利維坦，我，和當時的絕望君主法夫納。”
“為了研究生命的構成，我們不惜利用手段將秩序欺騙，甚至竊取了他的力量，但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在那些試驗場化作深淵之時，實驗叫停了下來，巴別塔也就此解散。”
“可充滿求知欲的裏維斯哥哥，卻依舊沒有放棄這項研究，為了成功將之創造出來，他不惜前往時之神殿，將那傳說中的第一代時間原神虛給解救了出來，利用他的力量，把自己禁錮在某一時間之中。”
“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他的研究還是成功了，雖然依舊有著極大的瑕疵，但他卻是創造出了一道真正的有意識的恒定靈魂，而這個靈魂，就是後來的莎綺羅。”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看向辰鳴，再次開口，“知道為什麽莎綺羅會和我長得一樣嗎？”
辰鳴微微一愣，問道，“為什麽？”
“創造生命的本質就是創造靈魂，關於軀殼，其實並不重要。”
凱瑟琳說道，“作為他唯一的親人，我並不介意為莎綺羅提供的血脈，所以，我就利用我的血液，為她製作了一個容納靈魂的容器。”
“莎綺羅的誕生出乎了所有神的意料，對知識的渴望，讓他們的貪婪之心瘋狂蔓延，最終那些原本與裏維斯哥哥共事的神，對他和莎綺羅伸出了掠奪的手。”
說到這裏時，凱瑟琳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悲傷，“裏維斯哥哥作為混沌之神，又是意誌掌控者，他的實力，甚至連秩序都無法束縛，但那個時代太過璀璨，誕生的原始之神太多，他再強大，也隻是孤身一人，在殺死所有神之後，他的力量也消耗殆盡，在被秩序審判之前，他將意誌的力量，嫁接到了莎綺羅的身上，並且把這個時代，親手葬送，包括其一切的記錄，而那名為莎綺羅的新的意誌掌控者，也隨之誕生。”
辰鳴靜靜聆聽著凱瑟琳把故事說完，才開口問道，“那為什麽他最後會把莎綺羅托付給絕望照看，而不是交給您照顧？您不是他的妹妹麽？”
“你這問題，倒是問得犀利。”
凱瑟琳微微一笑，道，“其實一直以來，這也是困擾我的問題，但後來，我漸漸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微微抬眸，看向那天空中的皎潔之月，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絕望，沒有人能夠抵住意誌的誘惑，初生的意誌掌控者還沒有完全接納這股可怕的力量，如果她原本就極為強大倒還好說，可莎綺羅那時還隻是個稚嫩的小丫頭，是極為弱小的，哥哥是擔心我抵不住誘惑，對莎綺羅伸出貪婪之手，掠奪屬於她的一切，所以，才將莎綺羅交給絕望照顧，而他的選擇無疑是最正確的，因為後來，我的確是抵不住誘惑向意誌宣戰，最後導致了法夫納身死，我和利維坦，也被意誌無情封印。”
“意誌的力量，其實未必是好東西……”
辰鳴眼眸微斂，抬起手捏了捏，他也擁有著莎綺羅贈予的意誌力量，卻從來都隻是將之當成束縛莎綺羅的囚籠，對於這種力量，他其實並沒有好感。
“是不是好東西我們暫且不說。”
凱瑟琳說道，“但這種力量確實可以對她起到極大的保護作用，至少這麽多年以來，她一直好好地活著。”
“確實是活著。”
辰鳴冷笑道，“像個傀儡一樣被囚禁在魔宮之中，失去自由，這比死還要來的難受。”
“得到什麽就意味著失去等同價值的東西，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凱瑟琳淡淡說道，“至少她還能有著願意為她失去生命的人，安迷修，你，還有地獄中所有信仰意誌的惡魔們，他們，你們，都深愛著她，不是嗎？”
“她值得世間一切的美好。”
辰鳴說道，“自說自話的大人物們隨隨便便地將她創造出來，又不管不顧地給她加上了枷鎖，甚至就連我，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她的身上，這是她應得的賞賜。”
“嗯。”
凱瑟琳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可惜的是，命運的齒輪永遠不會為了哪個人停下，想要改變，就隻有讓你強大到可以掌控命運的地步。”
“想要我做什麽，您就直說吧。”
辰鳴說道，“拐彎抹角的，可不適合您的身份。”
“小家夥倒是有趣。”
凱瑟琳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說了，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這裏？”
辰鳴微微皺眉，道，“這裏不是凋零都市麽？難不成還會是其他地方？”
“凋零都市，隻是有著通往這裏的入口。”
凱瑟琳指尖輕點前方，那幽幽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幕，她示意道，“去看看吧。”
辰鳴微微一愣，不解地走上前去，而下一刻，眼中卻閃過一絲驚訝，“這裏是未央宮？！”
光幕之中，雖然依舊是昏暗的，但以辰鳴的目力，卻是可以清晰地看清那黑暗中的建築輪廓，確實是永夜君主的未央宮，而他們所處的位置，則應該是未央宮的上空，那一輪明月。
“至於這麽驚訝麽？”
凱瑟琳撇眼道，“我好歹也是永夜帝國的初代女王，又和裏維斯哥哥有著一絲關係，意誌雖然將我封印，卻也需要念動她身上流淌的是我的血，將我封印在未央宮的月亮中，是她對我最大的仁慈。”
“既然您在這裏，那為什麽不阻止一下拉赫曼大人？”
辰鳴眉頭緊鎖，目光冰冷地看著凱瑟琳，道，“難道您還覬覦著莎綺羅的力量？”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拉赫曼是拉赫曼，我是我。”
凱瑟琳說道，“被封印了這麽多年，我早已經不再去想掠奪意誌了，隻是想好好地看著我的國度，那孩子的做法雖然偏激，但總歸還是為了地獄，我沒有理由阻止，而且也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
辰鳴驚訝問道，“什麽意思？”
“你以為我能走的出這裏麽？”
凱瑟琳說道，“莎綺羅不殺我，已經是最仁慈的做法了，她是不會放我出去的，不管她是不是會因為拉赫曼的計劃而受到不可避免的傷害，她都不會放我出去，觸犯了意誌，我就是罪人，這就是她的法則，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辰鳴臉色暗了下來，頹然地退了兩步，說道，“您的意思是說，她受的傷，也是因為法則讓她受的？”
“一半是因為法則，一半或許……”
深深地看了辰鳴一眼，凱瑟琳說道，“我先前就說過，裏維斯哥哥在創造她的時候，靈魂中有著瑕疵，這個瑕疵就是情感缺乏，她不會傷心，不會憤怒，甚至不會反抗，在誕生時，就如同一個牽線木偶一般的存在，雖然是生命，卻沒有絲毫生命該有的情緒。”
“可我見到的她，是個會笑會哭會鬧的人啊。”
辰鳴眼眸充滿了不解，幾乎是用辯駁的語氣說道，“她也會傷心，也會生氣，也會為了小事胡鬧，她就是一個完整的生命！”
“少年，你知道意誌，在地獄中意味著什麽嗎？”
凱瑟琳說道，“意誌，在地獄中意味著無敵，恐懼與懲戒，沒有人能看清她的真容，看不清她的真容，也就意味著無法與她產生聯係……”
她轉過身，幽幽說道，“裏維斯哥哥曾經說過，被創造出來的生命，就像一張空白的白紙，是需要從無到有的引導，情感，情緒也是如此，地獄意誌雖然擁有著無上的智慧，卻不會有情緒與情感，能教給她這些的，隻有真正的，有血有肉的生命，可是本該負責教導她這些的哥哥，卻在保護她的過程中死去，之後的時間，意誌主宰了她的一切。”
“而當她成為恐懼，那麽還有誰敢於麵對她？敢去教導她？”
凱瑟琳看向辰鳴，說道，“唯有無畏恐懼者，才能完成這樣的壯舉，這和實力無關，和心有關。”
她抬起手指，指在了辰鳴的胸口，說道，“你的這裏，也缺乏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情感，所以你，才能成為她唯一的引導者，教給她名為情感的真實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