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談判
龍宮主殿的會議廳內，幾大龍王並排而坐，而他們的對麵，則坐著辰鳴，琉月以及後來的夏彌，很顯然，這次與龍宮的聯盟會議，正式地拉開了序幕。
作為東道主的伊格瑞爾，當之無愧地坐在主位上，掃視了下方眾人一眼，開口道，“因為永夜君主等幾位魔王對意誌出手，魔宮做出決定，對永夜帝國進行最終裁決，以戰爭的形式，讓永夜君主拉赫曼俯首，但因為帝國勢力強大，百般思慮之後，絕望君主安迷修做出決定，與我們龍族聯盟，共同討伐永夜，及其其他魔王，那麽，聯盟會議正式開始。”
辰鳴微微低頭，說道，“正如伊格瑞爾大人所說的那樣，永夜帝國勢力不亞於魔宮，倘若他們負隅頑抗，那麽我們的魔宮，將會損失慘重，鑒於百年之後的神戰即將拉開序幕，地獄不宜內耗，所以我的君主安迷修，才會提出聯盟，在我來到之前，大致的方向他已經和龍宮基本敲定，我的任務，隻是讓這個方向更加精細明確。”
他微微一頓，抬頭看向伊格瑞爾，說道，“為了避免龍宮損耗過多，我的君主決定，這場戰爭以絕望陣營作為主力，去和永夜帝國的大部隊廝殺，而龍宮的任務，則是在雙方戰爭未曾結束之前，不讓其他幾個魔王出手攪局，這是君主大人目前想到的最穩妥，損失最小的一個方案。”
伊格瑞爾點了點頭，看向其他龍王，說道，“你們有什麽意見麽？”
綠龍王三人同時搖頭，唯有冰龍王奧爾克開口說道，“絕望君主的意思，是讓我們高貴的龍族，去阻攔那些不入流的角色，讓他自己名留史冊？你們倒是打個一個好算盤啊！”
“奧爾克大人，關於這一點，君主絕無此意。”
辰鳴微微皺眉，道，“他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如果讓龍族的強者去和永夜帝國廝殺，最終固然會是我們勝利，但龍宮的犧牲，也將會是巨大的。”
“我讚同辰鳴的觀點。”
綠龍王艾蕾娜開口說道，“雖然這樣說有些自私，但的確，不論是哪一方勢力對上永夜的鐵蹄，損失都會空前巨大，永夜帝國的強大並不在於數量，而是他們的軍隊，擁有著超高的凝聚力，就算我們巨龍能夠抵禦千軍萬馬，但在高度配合之下發動魔法，依舊會以掠奪的形式帶走無數生命，說句實話，我對我的族人，都如同深愛著親人一樣，我不想看到他們的白白犧牲。”
“艾蕾娜，你的性格和你的魔力，倒是如出一轍地軟弱。”
奧爾克冷笑道，“我龍族天生就是為了戰鬥而生，貪生怕死，和直接送死並沒有本質區別，以戰養戰，以戰止戰，才是龍族生存下去的根本，絕望君主或許出發點是為了我們好，但他的做法與說法，卻和我們龍族有著本質上的差別，這是無意中的歧視！”
“奧爾克，不要把你的情緒帶到這裏！”
雷登看向奧爾克，說道，“你和安迷修的那些破事兒我們沒有興趣知道，但如果因為你讓我們龍族犧牲太多，暴怒之罪會對你做出審判！”
“碰！”
奧爾克拍桌而起，臉色因為屈辱而扭曲，體內的魔力如同海洋一般奔騰，猛烈的氣壓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辰鳴身邊的夏彌皺了皺眉，剛要起身，卻被辰鳴按住，後者瞥了眼那始終不言不語的伊格瑞爾，低聲說道，“不要反客為主。”
夏彌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慢慢地點了點頭，在辰鳴的身前布置了一道結界之後，又靠回了位置。
而正如辰鳴所料，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那一直聆聽著談話的伊格瑞爾，身上突然有著一絲絲可怕的氣壓，將兩人的魔力同時壓製，他看向兩人，說道，“讓你們商討，不是讓你們打架，記住你們的身份！”
雷登目光微凝，看了眼那憤怒的奧爾克，就不再多說什麽，坐在椅子上，低頭把玩著手指。
“奧爾克，你也坐下。”
伊格瑞爾催促道，“難道連我的話你現在都不聽了嗎？”
不耐的聲音讓得奧爾克身體微微顫抖，在看到伊格瑞爾那食人的眼神後，才不甘不願地坐了下來。
等他入座，伊格瑞爾才開口說道，“首先，我很感謝安迷修處處為我龍宮著想，為了避免損失，甚至提出了讓他的眷屬去和永夜廝殺。”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把目光投向辰鳴，“但是奧爾克有一點說的沒錯，以戰養戰，以戰止戰，是我龍族古來有之的生存方式，我們寧可站著死，也不可能坐著生。”
辰鳴微微點頭，道，“你說的話，我會一句不露地告訴我的君主，同時也希望您能相信，我的君主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不讓龍族受到損害，雖然有的時候，損害都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如此……”
伊格瑞爾眼眸微斂，道，“今天的討論就先到此為止，其他的事情等辰鳴和安迷修通話之後，我們再來討論吧。”
眾人都點頭應是，四大龍王離開了位置，朝門外走去，琉月深深地看了一眼辰鳴，也陪著伊格瑞爾離開了會議室。
空蕩蕩的會議室中，隻剩下了夏彌和辰鳴兩人。
“有什麽話就直說。”
沉默了半晌，辰鳴才開口說道，“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大人他……”
夏彌微微猶豫，道，“大人他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少爺……”
“這些事情，的確不是安迷修安排的。”
辰鳴說道，“以他的性格，必定會盡力保存魔宮，而不會為了其他勢力，做出損己利人的決定，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個人決定。”
夏彌眼眸微凝，道，“可少爺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決定？您是絕望的後繼者，安迷修大人所打下的基礎，以後也將歸您所有，您為什麽……”
“龍宮，是特蕾西婭的家，我不希望這裏因為我們的原因而受到傷害。”
辰鳴目光平淡，道，“她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其他的事情，就沒必要再讓她的家人做出犧牲，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不要讓其他人攪入其中了。”
“那大人那邊……”
夏彌微微皺眉，道，“您打算怎麽解釋？”
“安迷修會明白我的做法。”
辰鳴站起身來，說道，“我和他之間，不存在誰需要對誰做出解釋，這……是他欠我的自由。”
……
離開了會議室，辰鳴徑直對著主殿門口走去，剛到門外，就看見那不遠處，正在等待的琉月。
“琉月大人。”
辰鳴邁步走了過去，問道，“您在這裏等我，有什麽事嗎？”
琉月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等你？也許我在等伊格瑞爾呢？”
“剛才我走出來的時候，並未發現伊格瑞爾大人在殿中。”
辰鳴微微笑道，“而且我很確定，您是在等我。”
琉月挑了挑眉，點頭道，“我的確是在等你。”
“是為了會議上的事？”
辰鳴說道，“那個得等我去問一下安迷修……”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他還沒說完，琉月就將他打斷了，女人眼眸中有著一絲無奈的溫柔，“辰鳴，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特蕾西婭的事情我們大家都很遺憾，我，伊格瑞爾，甚至於伊迪，都可以懷有愧疚，可唯獨你，唯獨你不該有著這樣的情緒，你並不虧欠她什麽，反而是她，虧欠你良多。”
“夫妻之間，談不上什麽虧欠。”
辰鳴微微一笑，道，“不為她，為了小月亮，我也必須這麽做，隻有龍宮越完整，我才能越放心地將小月亮留在這裏，我才有勇氣，去完成我該完成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琉月從辰鳴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沉重，不止是龍宮，不止是永夜陣營，比起他的這份沉重，這些事情，仿佛都不算什麽了。
歎息著收回目光，琉月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背負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但我希望你相信，不論將來的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你的身後，都站著我和伊格瑞爾，我們會像疼愛特蕾西婭那樣疼愛你，所以，不要擔心會不會給我們帶來犧牲，隻要我和伊格瑞爾不倒，那麽龍宮就不會倒，小月亮就依舊是那個單純浪漫的小公主。”
辰鳴眼眸微微閃爍，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在琉月身上，他得到了一種過去從未得到的感情，就像是離開許久的遊子，在某一天終於要回到他的故鄉一般，這是他的生母不曾給他的母愛，從琉月身上，他得到了。
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自臉頰滑落，此刻的辰鳴，就像一隻脆弱的羔羊，找到了溫暖的避風港一般。
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辰鳴微笑地說道，“謝謝您，琉月大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雖然不理解辰鳴為什麽哭泣，但他那略顯陽光的笑容，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她溫柔地說道，“假笑慣了，很容易讓你迷失情感，我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笑容，不論今後是什麽樣的處境，都希望你想哭的時候可以哭，想笑的時候，也可以笑。”
“嗯。”
辰鳴微笑點頭，道，“我會的。”
“好了。”
琉月輕輕甩了甩手，轉身向遠處走去，“雖然你很有魅力，但我終究還是更喜歡我的那隻寵物，離開久了，他會吃醋的。”
目送著琉月離開，辰鳴緩緩的彎身行禮，琉月的話，他會牢牢記得，就像特蕾西婭的話，他也會牢牢記得。
“命運的齒輪不會為了誰而改變轉動的軌跡，但命運都無法改變的我，終將成為改變命運的人，特蕾西婭，不論過去多少年，我都會前往時間的盡頭將你帶回來，哪怕再多的艱難險阻，我也無所畏懼！”
夕陽之下，青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在他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到曾經的輪廓，一如狩獵賽時他們的初遇，一如人間與龍宮時他們的重逢。
這以注定分離的結局而開場的電影，在謝幕時，總是或多或少地有著一些悲傷，可事實上，誰又能知道謝幕之後，故事的主角，又會迎來怎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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