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滅世魔法
紅雲密布的天空中，原本的絢爛星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那無邊無際的淚光在雲層中翻滾，如同沸水一般，恐怖的壓力，讓冰雪宮殿外的那層結界都開始扭曲變形。
辰鳴與夏彌一前一後，站在宮殿門外，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這種足以毀滅星核的可怕力量，即使是他們都不願意錯過，而這，還隻是這場災厄的開始。
地麵上，那覆蓋數米的冰雪開始融化，濃鬱的白色蒸汽升騰，下方的黑色礦物也被那漫天的紅影渲染上一層染料，散發出一股熾熱壓抑的氣息。
“隻是初步開始，就能有著這樣改變世間氣候的力量，難怪就連黑兔對這滅世魔法也那樣鄭重……”
這一刻，辰鳴算是明白了黑兔每每提起滅世魔法時所表現出來的凝重，麵對這樣可怕的一幕，換做是任何人，都不會淡然處之吧？
而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這本該夜幕降臨的伊甸園世界的天空，卻有著無數猩紅光點如同流星般刺破雲層，攜帶著恐怖的威壓，聲勢浩大地朝地麵奔來。
遠方的天際邊上，有黑色的潮水掙紮著掀起巨浪，對著天空咆哮，一股股魔力升騰，從下而上，轟碎那力量下落的隕石，恐怖的對撞，爆發出來的漣漪遠遠看去，就如同煙火一樣絢爛。
“在這種威力的魔法麵前，即便是報團取暖也難以抵禦啊……”
即使相隔數千公裏乃至數萬公裏，辰鳴依舊可以從那天空的對壘中看出遠方的慘烈，雖然極北雪原因為伊卡洛斯君陵的緣故很少有什麽無形生命闖入這裏，但這樣的災厄麵前，無形生命也忘記了本能恐懼，四處奔逃，企圖逃過一劫。
宮殿外，有著許多詭異的黑色粘液物質一閃而逝，那是無形生命在躲避著災厄傾軋，醜陋而又可悲的身影，卻沒有勾動上天的絲毫憐憫，災厄依舊落在了它們的身上。
“吼！”
如同天雷地火一般的能量從天而降，落在了一頭無形生命的身上，那足以和魔王抗衡的無形生命，在此刻竟然隻有咆哮的分，就連反擊都無法做到。
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讓得即使處在伊卡洛斯結界中的辰鳴與夏彌心中都不禁一跳，他們甚至開始懷疑，伊卡洛斯的結界究竟能不能抵擋那滅世的威能。
“看來果然像伊卡洛斯過去猜測的那樣，這災厄的威力又弱了不少。”
這時，黑兔的聲音在辰鳴耳邊響起，後者微微一愣，不解地問道，“什麽意思？難道過去的魔法更加可怕？”
“當然。”
不知何時出現在辰鳴肩膀上的黑兔點了點頭，道，“如果是過去的話，這裏的地表，至少還要下陷一些，可是現在，就連這個都無法做到，我在第一次經曆這個災劫時，看到的場景更加恐怖，那次的星核被毀滅了一半，甚至半個世界都被湮滅，過了幾萬年才被法則恢複，滅世級別的魔法，可不是說著玩的。”
“那你當年是怎麽躲過去的？”
不止是辰鳴，就連夏彌也對黑兔投來好奇的目光，“這種威力的魔法，恐怕就是君主也很難抵禦吧？”
“當年我躲在另一半星核的陸地上，而且我那個時候的實力也接近了君主，隻是殘餘的魔法威力，不足以把我全部磨滅。”
黑兔淡淡地說道，“而且誰告訴你君主就抵禦不住這種魔法的爆發？你們活的歲月太少，不曾經曆過荒蕪時代的戰爭，那時候的意誌還沒出現，秩序呢，也隻是初具模型，君主的實力並未受到限製，他們全力爆發，也是可以做到毀滅星核的，你別看現在的君主戰鬥時的場麵極其可怕，其實在過去，這也不過是魔王之間對碰的威力罷了。”
停頓了一下，它看向辰鳴，說道，“等你真正接受了安迷修的傳承，你就會知道，真正的君主是一種多麽可怕的存在，吃透了法則概念的他們想要完全摧毀一個宇宙，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
“既然你是從那個時候活到現在的，你應該知道留下這個魔法的人是誰吧？”
辰鳴更加好奇地問道，“能告訴我嗎？”
這一次，黑兔卻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它才開口說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刨根問到底的好，無形生命是過去諸神的所遺留的餘毒，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被摧毀，被抹殺，至於是誰，這不重要。”
辰鳴目光閃爍，他知道黑兔的想法，同樣黑兔也知道他的想法，盡管他對這些無形生命並無好感，但在真正見到了這為了毀滅它們而留下的魔法時，他心中又對這些黑兔的同族心生憐憫，或許如果記憶可以長留，那麽它們最後都會變成如黑兔，如黑狐那樣的溫順，甚至可以像黑兔這樣，成為惡魔或是天使的使魔也未可知。
“你不是神明，這些可悲的憐憫心不必擁有。”
黑兔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悲涼，“是生存還是毀滅，那都是創造我們的那些神所考慮的問題，不是你這個等階的生命思慮的課題，至少現在的你，還做不到拯救我們的地步。”
辰鳴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麽，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將目光重新投向那滅世災劫上。
天上的火光逐漸湮滅，結界外再無絲毫的聲響，仿佛這一刻，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全部已經被那無情肆掠的魔法屠戮一空，但辰鳴知道，這不過是這個魔法的序曲。
“嗡！”
當天空不再有閃電掠過，地麵上，卻又開始有了震顫，正如黑兔所說的那樣，君主的力量足以抵禦這無上災劫，所以伊卡洛斯所布置的結界內並未受到任何震蕩，就像是完全與世隔絕一般。
而那外界，則是和結界內形成了鮮明的兩極分化，大地上，無數的溝壑從遠處蔓延而來，那些藏身於地底的無形生命，都被井噴式地送出了地麵，即使是雪原的區域，此刻也都滿是那扭曲的，巨大的，強大的無形生命。
可它們的強大，在接下來的災厄之中，卻又顯得弱小的可悲。
“轟！”
那浮於地表的裂縫中，無盡的金色岩漿帶著滾燙的溫度，如同海洋巨浪一般拍向無形生命，像是受到了極其可怕的束縛，本該掙紮逃竄的它們，此刻卻隻能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任由著岩漿將它們吞沒殆盡。
回過頭時，辰鳴看到了那本該無限囂張的黑兔，此刻竟然有些悲傷，看來它也不像它所說的那樣無動於衷，總還是有一些兔死狐悲的傷感。
岩漿淹沒了無形生命，而後就是極致的低溫將岩漿凍結，在高壓之下，又是一層新的地熔碳形成，漆黑而又堅硬。
天空中，一道道巨大的裂縫不知何時已經密布，像是無法承受那驚人的壓力一般崩裂成一片片碎片，異空間的扭曲呈現在了他們麵前，又一點一點地恢複了原樣。
“好了，災厄結束了。”
黑兔百無聊賴地伸了伸懶腰，轉身跳下辰鳴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說道，“現在的外界災厄的餘威還在繼續，你要是想取回該隱之刃，最好還是七天之後讓夏彌出去吧，如今外麵，以你的等階也無法承受那餘威帶來的衝擊的。”
“我知道。”
辰鳴點了點頭，帶著夏彌跟著黑兔走進了宮殿之中。
經曆了一場災厄，盡管有著伊卡洛斯的結界，卻依舊難以抵禦外界高溫對這宮殿的影響，外部的那些牆麵出現了些許脫落，而內部，則是所有的東西都有了融化的跡象。
“看來魔偶又要忙一陣子了。”
踩著地麵上淌出來的積水，黑兔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過去伊卡洛斯在的時候，結界的強度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可現在，就連這威力減弱了無數倍的魔法，都能滲透進來，恐怕這座宮殿，也無法再度過接下來的五十年了。”
“宮殿倒了我們重建即可。”
辰鳴微笑道，“等我到了君主等階，就幫你重建這冰原宮殿。”
“有些東西毀了就是毀了，就算宮殿可以重建，可人回不來了，重建了又有什麽意義？”
黑兔掃視著這偌大的殿宇，說道，“我現在唯一的訴求，就是找回伊卡洛斯，然後殺死盜走她的家夥，神明也好，魔王也罷，哪怕犧牲的是我的記憶，我也會讓他付出代價！”
一股陰狠的氣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就連周圍的氣溫都是降低了幾度，辰鳴走上前來，微笑道，“我幫你啊。”
這一次，黑兔倒是沒有拒絕，點頭道，“嗯。”
……
伴隨著災劫的過去，那遍布各地的淒厲慘叫也緩緩落幕，躲避災厄的無形生命開始複蘇，還有著記憶的那些無形生命，按照自己的記憶回歸了它們所居之地，而那些“死”在災難中的無形生命，沒有了記憶，就像是失去了靈魂，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徘徊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忽冷忽熱的氣溫逐漸恢複了正常，冰雪荒原上又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璀璨的星空再一次地爬上了天空，一切好像都恢複了正常。
時間一晃，又是七天，夏彌在辰鳴的授意下出了結界將該隱之刃取回，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修養，他的魔力與血氣算是恢複了過來，隻是那流逝掉的生命力，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恢複的事情，因此還要再等到回歸地獄之後，讓安迷修為他療傷。
宮殿內，兩人一兔圍著桌子，目光同時放在了那散發著微弱紅光的匕首上。
“不愧是滅世級魔法，光是餘威就把這匕首的能量填充完成了。”
略有些讚歎地看著眼前的匕首，辰鳴臉色輕鬆，如今最後一步也已經完成，隻要借該隱之刃發動事先準備好的傳送魔法，他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外麵去了，這讓他怎麽會不激動？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看著那一臉掩飾不住激動的青年，黑兔開口道，“結界中有著禁空魔法的存在，這裏並不適合發動傳送魔法，而外麵如今到處肆掠著魔王級的無形生命，想要布置魔法陣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以夏彌如今的狀態，恐怕無法守護我們到布置完成，所以現在離開，我不認為是個好選擇。”
提起這個，辰鳴那原本略有些激動的神情，也收斂了幾分，顯然他也知道黑兔說的是事實。
“不過想要現在離開，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打擊之後，黑兔又開口說道，“隻要找到一個沒有禁空魔法，又能夠抵禦這些無形生命的地方，我們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辰鳴無奈道，“我倒是想有這麽一個地方，可如今上哪去找？”
“你找不到，卻不代表我找不到。”
黑兔嘿嘿一笑，道，“還記得伊卡洛斯陵墓幻境中的那個廣場嗎？那裏就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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