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背叛
第二天晨起，一夜並無睡意的眾人都早早地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前往那距離他們最近的光點所在。
典恩撤去了火焰結界，來到辰鳴身邊說道，“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會幫忙，至於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的運氣和天賦了。”
“這我知道。”
辰鳴瞥了眼那不遠處看著這裏的查爾斯，微微一笑，道，“麻煩大人了。”
“沒事。”
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典恩轉身道，“那我們就先出發了。”
說完，他就邁步走向了查爾斯，與他隨意說了幾句後，就各自化作火光消失在了原地。
“佐格貝爾，辰鳴小子，我們也走了。”
這時，雷吉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等辰鳴看過去時，他的身軀已經化作了巨龍，與身邊的白狼一起奔向遠方。
“別看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身後，佐格貝爾拍了拍辰鳴的肩膀，說道，“查爾斯的天賦，哥哥也十分看好，隻要有足夠的機遇，成為無冕之王不會有問題。”
辰鳴收回目光，點頭道，“我對他有信心。”
“嗯。”
佐格貝爾應了一聲，隨即身軀化作黑龍，辰鳴與克洛伊縱身一躍，跳上了龍背，黑龍振翅之間，朝著天空飛掠，短短幾秒時間就消失在了天際之間。
黃昏廢墟的東麵，雖然也有著無數的魔法遺毒肆掠，但就環境而言，卻比辰鳴所來的西麵好上許多，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這裏曾經是神明擴張土地的目標，還是另有其他隱情在裏麵。
“按照昨天製定好的計劃，我們兵分三路，分別從三個方向朝白點中心靠近，並且探索周圍有無神明蹤跡。”
龍背上，辰鳴看著手中的羅盤，開口說道，“這個方式雖然麻煩，但也是目前最快能夠相對安全探索的辦法了。”
“我的魔力影響範圍最大，探索起來比另外兩邊更快一些。”
黑龍張嘴道，“等把你們送到白點所在，如果那裏沒有神明，我想還是去接應一下他們，然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你說呢？”
“典恩大人那邊我已經和他有所交代了，他們是火焰化作的生命，如果遇到什麽危險，可以偽裝成魔法餘威躲過，他們那邊不用我們操心。”
辰鳴微笑道，“您擔心的，應該是白銀大人他們吧？”
“嗯。”
黑龍沒有否認，點頭道，“典恩沉穩，懂得躲避危險，但白銀和雷吉爾太過衝動，如果遇到神明，哪怕是他所帶來的強者，也難保不會有危險。”
辰鳴莞爾一笑，道，“雷吉爾大人我不知道，不過以白銀大人的性格，估計會想自己試試手，等打不過了才會求援吧？”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黑龍眼眸微斂，俯瞰著下方那狼藉的土地，像是在思念著誰。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大人的父親應該就是戰死在這片戰場上吧？”
看出了黑龍的內心，辰鳴輕聲說道，“黑龍一族的魔王之證，也是在這裏被損毀的。”
黑龍點了點頭，道，“父親是死在了阿克琉斯的爪牙之下，在希望之神的陷阱裏……”
聽到了那四個無比熟悉的名字，克洛伊的臉色突然地蒼白了起來，目光複雜地看著麵無表情的青年。
辰鳴仿佛並未注意到克洛伊的情緒變化，依舊自顧自地問道，“大人恨嗎？神明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取勝。”
“恨？”
出乎意料地，黑龍嗤笑一聲，道，“戰爭必定伴隨著死亡，不是父親也會是別人，談不上恨，隻能怪父親自己太過弱小愚蠢罷了，中了希望之神的誆騙。”
“那如果給您一個機會，殺死龍神，或者希望之神中的一個。”
辰鳴繼續問道，“您會選擇殺死誰？”
“毫無疑問，我會選擇殺死希望之神。”
黑龍說道，“但卻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他的死比阿克琉斯有價值，他死了，地獄的傷亡就能少上很多，相對的我龍族，也會有更多的子民活下來。”
“您是一位合格的族長。”
辰鳴微笑地說道，“人類有句話，叫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辰鳴……”
克洛伊的眼中充滿了不解，她突然有些看不透這個青年，這個自己至今都深愛著的愛人。
然而辰鳴依舊肆意地笑道，“佐格貝爾大人，您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黑龍默然，片刻後說道，“為了種族的存續，我別無選擇，換做父親，也不會允許我為了報私仇而去做那些傷害族人和同伴的事情。”
“那如果……”
辰鳴咧嘴一笑，看向克洛伊，說道，“您的同伴中，有一個是仇人的後代……您又會怎麽選擇？”
如果說剛才，克洛伊的眼中還是不解，那麽辰鳴這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將她心中僅存的希望也給打破，將她的生命，任意地按在地上蹂躪。
搖搖晃晃地後退了兩步，克洛伊恐懼地看著那狀若癲狂的青年，不敢相信地搖著頭……
黑龍此刻也停下了飛行，化作人形，將背後的兩人拋在了地上。
克洛伊險些跌倒，卻被辰鳴扶起，但很快就鬆開了。
“辰鳴，你是要試探我麽？”
黑龍眼眸流轉，看向辰鳴，說道，“如果我想殺死她，她早就死了……”
“我不是要試探您。”
辰鳴搖了搖頭，他看向克洛伊，眼中有著莫名的光芒閃動，“事到如今，你還想著你們天堂的陣營嗎？”
“誒？”
克洛伊抬起略有些渙散的眼睛，看向辰鳴，“什麽？”
“什麽？”
辰鳴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冷笑，從魔法戒指中取出了一支黑色的羽毛，丟在了地麵上，說道，“這，你應該認識吧？”
看到這黑色羽毛，就連黑龍的臉色都變了起來，龍眸中充斥著驚愕，“辰鳴，這是？”
“是你說，還是我說？”
辰鳴冷漠至極地看著克洛伊，隻是後者依舊臉色煞白地站在那裏，說不出任何話來。
“看來還是要我來說了。”
自嘲地搖了搖頭，辰鳴轉向黑龍，說道，“以您的眼力，應該不會看不出這根羽毛上的氣息，是來自誰的吧？”
沒等黑龍說話，辰鳴又看向克洛伊，說道，“從中心地帶開始，你一共留下了三根羽毛，而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我想知道，你是在給誰留下記號？又是在給誰設下的陷阱？”
“是黑龍？”
他指了指佐格貝爾，又指了指自己，“還是我？還是說……”
他隨手攤開，一把奇特的小劍出現在了掌心之上，“你是為了它？”
“辰鳴……”
克洛伊嘴唇微微顫抖，她無助的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地抓住辰鳴，卻被他狠狠地掀翻在地上。
“神明的女兒，果然和神明是一丘之貉……”
辰鳴的眼中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嘲諷，他冷冷地看著克洛伊，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個已經被淨化過的區域，其實並不是所謂的入口，而是一個強製傳送陣。”
這句話說出口，克洛伊如遭重擊一般，原本費力直起來的身子，又踉蹌地跌倒在地，兩眼看著辰鳴，卻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失去了一樣。
“在出發前，安迷修給我的這個羅盤不僅可以感應到屬於光明魔力的波動，還可以讀取一定範圍內的魔法種類與魔法用途。”
辰鳴似笑非笑地看著那肮髒得如同乞丐一般的女人，說道，“隻不過這件事情，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罷了，哦……對了，包括你這幾根經過特殊處理的羽毛，也是羅盤幫我感應出來的。”
“剩下的……”
他來到克洛伊的身邊，蹲下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那布滿塵土的臉，“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麽？”
“不用了……”
像是放棄了無謂的掙紮一般，克洛伊雙手按在地上，費盡力氣站了起來，隻是她的雙腿似乎依舊止不住顫抖，她神色慘淡地說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也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等等……”
佐格貝爾依舊極端不解地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幕，快速走了過來，“你們……把話說清楚，克洛伊，你不是愛著辰鳴的麽？”
“是，我承認，我一直愛著他。”
克洛伊點了點頭，費力抹去臉上的塵土，開口說道，“我甚至為了他，甘願成為墮天使，去做那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呢，那又怎樣？”
她眼眶紅了，指著辰鳴說道，“他不該前往地獄，不該在地獄裏越陷越深，更不該……”
“更不該與意誌同流合汙……”
辰鳴雙眼眯起，甚至不願意再去看克洛伊，“所以你就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將我帶到天堂，對嗎？從希望之神，你的父親降臨人間開始，你就在謀劃著這一切，對嗎？”
“對！”
她聲嘶力竭地喊著道，“我就是要把你帶回去！我……我……不要和別人分享你……”
“不要和別人分享我？”
辰鳴冷笑著，憤怒地說道，“你把我當什麽了？一種貨物？一隻寵物？我曾經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替我做決定，更別說你替我做的這個決定會讓我的同伴遭殃，會讓莎綺羅遭殃！”
他麵色猙獰地說道，“我說過，不管誰，隻要危及莎綺羅，我都不會放過他，包括你，也不例外！”
“所以你是要殺死我嗎？”
克洛伊戚然地笑了笑，身後的黑色羽翼張開，無數羽毛脫落，瞬間又長出了潔白的光羽，她瘋狂道，“那你來啊！”
“你……果然是最純淨的天使……”
看著克洛伊身後的光羽，辰鳴略感刺眼，即使克洛伊的臉上，身上依舊灑滿了塵土，卻掩蓋不了她此刻的光輝……
“佐格貝爾大人，我們走吧。”
冷冷地收回目光，辰鳴張開黑色羽翼，說道，“該去接應白銀大人和雷吉爾大人了。”
黑龍略微猶豫，開口道，“辰鳴，你沒事吧？”
“沒事。”
辰鳴瞥了眼那依舊閉目等待著他動手的克洛伊，說道，“就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說完，他取出一張卷軸，魔力蕩漾之間，一道漩渦出現在了兩人麵前，他毫不猶豫地踏入進去，佐格貝爾見狀，也跟著走了進去。
隻剩下一個人的克洛伊，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卻沒有看到半點人影，一滴血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連被你親手殺死的資格，我難道都沒有了嗎？”
克洛伊眼眸暗淡地看著前方，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而就在這時，從她的身後，一道絢爛的光輝將整片天空照亮，如同帶來希望的曙光，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其中，而後緩緩地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