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物論
“超越了準聖頂級第一等的存在?”王峰臉上神色有些放鬆,但旋即又緊繃了起來!道:“血豹也是超越了準聖頂級第一等的的存在?不是應該隻有你們五個人嗎?”
“不是!現存的或許隻有我們五個人而已!在師傅成聖的那個年代,雖然不能說遍地都是,最起碼也有十幾個,不過都死了而已!至於血豹應該是準提成聖之後親手殺死的,不過現在想來可能是留下了他的一條性命而已……”莊子微微扼守說道。
王峰“恩”了一聲!站在那裏發呆,雙目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莊子臉上泛起一陣苦笑,道:“王峰,你不是說過《南華經》一共分為七個部分,其中《逍遙遊》是第一部分,《齊物論》是第二個部分,我有感覺,隻要聽了《齊物論》之後,我有能力打敗現在的血豹……”
“切!”王峰不屑的比了比中指,旋即整個人好像失去了重心,重重的向下躺去,沒有任何的聲音,融入了土中!土中傳來淡淡的聲音道:“(一)
南郭子綦隱幾而坐,仰天而噓,嗒焉似喪其耦。顏成子遊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機者,非昔之隱機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汝聞人籟不而未聞地籟,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子遊曰:“敢問其方?”子綦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呺,而獨不聞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窪者,似汙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於,而隨者唱喁。泠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濟則眾竅為虛,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乎?”子遊曰:“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子綦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已也,鹹其自取,怒者其誰邪?”
(二)
大知閑閑,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搆,日以心鬥,縵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其發若機栝,其司是非之謂也,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其殺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為之,不可使復之也。其厭也如緘,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復陽也。喜怒哀樂,慮歎變慹,姚佚啟態,樂出虛,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三)
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已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百骸,九竅,六臟,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汝皆悅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是以無有為有。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且奈何哉?
(四)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其以為異於鷇音,亦有辯乎?其無辯乎?道惡乎隱,而有真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則莫若以明。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故曰:“莫若以明。”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
(五)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謂之而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故為是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詭憰怪,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唯達者知通為一,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適得而幾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勞神明為一,而不知其同也,謂之朝三。何謂朝三,狙公賦芧曰:“朝三而暮四”,眾狙皆怒。曰:“然則朝四而暮三”,眾狙皆悅。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是也。是以聖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鈞,是之謂兩行。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惠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幾乎?皆其盛者也,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乎,物與我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
(六)
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嘗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於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歷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
(七)
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為是而有畛也。請言其畛: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誌,聖人議而不辯。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辯也者,有不辯也。曰:“何也”?聖人懷之,眾人辯之,以相示也。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辯而不及,仁常而不成,廉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五者刓而幾向方矣。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孰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而不知其所由來,此之謂葆光。
(八)
故昔者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敖,南麵而不釋然,其故何也?”舜曰:“夫三子者,猶存乎蓬艾之間?若不釋然何哉?昔者十日並出,萬物皆照,而況德之進乎日者乎!”
(九)
齧缺問乎王倪曰:“子知物之所同是乎?”曰:“吾惡乎知之?”子知子之所不知邪?曰:“吾惡乎知之?”?然則物無知邪?曰:“吾惡乎知之?雖然,嘗試言之,庸詎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且吾嘗試問乎汝,民溼寢則腰疾偏死,鰍然乎哉?木處則惴慄恂懼,猿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處?民食芻豢,糜鹿食薦,蝍蛆甘帶,鴟鴉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猿猵狙以為雌,糜與鹿交,鰍與魚遊。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糜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殽亂,吾惡能知其辯?”齧缺曰:“子不知利害,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王倪曰:“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乘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於己,而況利害之端乎?”
(十)
瞿鵲子問乎長梧子曰:“吾聞諸夫子,聖人不從事於務,不就利,不違害,不喜求,不緣道,無謂有謂,有謂無謂。而遊乎塵垢之外。夫子以為孟浪之言,而我以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為奚若?”長梧子曰:“是黃帝之所聽熒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且汝亦大早計,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鴞炙,予嘗為汝妄言之,汝以妄聽之奚?旁日月,挾宇宙,為其合,置其滑湣,以隸相尊,眾人役役,聖人愚芚,參萬歲而一成純,萬物盡然,而以是相蘊。予惡乎知悅生之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麗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晉國之始得之,也涕泣沾襟;及其至於王所,與王同匡床,食芻豢,而後悔其泣也。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與汝皆夢也,予謂汝夢亦夢也,是其言也,其名為弔詭。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
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吾勝,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黮闇,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何謂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則是之,異乎不是也,亦無辯,然若果然也,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無辯。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於無竟,故寓諸無竟。”
(十一)
罔兩問景曰:“曩子行,今子止,曩子坐,今子起,何其無特與?”景曰:“吾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蚹蜩翼邪?惡識所以然,惡識所以不然?”
(十二)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