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喪家之犬
陳國,自古便是大梁屬國,向大梁稱臣、繳納歲幣,甚至連皇位的更迭都要報請大梁同意。
陳國就像是大梁的一個便宜兒子。
出事了有大梁庇護,平安是便做大梁的孝子賢孫。
但是,大梁卻在先帝一代逐漸式微。
而與之相反的便是,陳國在陳國國君,也就是陳曉媚的弟弟,陳曉林的帶領下,逐漸壯大起來。
雖然他們暫時沒有脫離大梁的實力,但野心卻已經昭然若揭。
陳國都城金城內。
陳曉媚的長公主儀仗正在大街上緩緩前進。
她閑適的坐在馬車裏,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馬車外的百姓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瞧見沒?這便是咱們那個嫁給大梁雍王的長公主!”
“嗬,當初幾乎把半個陳國陪嫁出去了,現在怎麽樣?還不是灰溜溜回來了!”
“就是就是!還帶回那個什麽勞什子雍王,我看他們是在陳國待不下去,回來打秋風的吧!”
“你還不知道呐?咱們王上把她嫁出去本以為她能爭個未來皇後!可你看看現在!嘖嘖嘖!喪家之犬哦!”
清風拂過,裹挾著低語,吹進陳曉媚的耳朵。
陳曉媚猛地睜開眼睛,憤怒的朝著聲音來處看過去。
警覺的小老百姓早就收斂聲息,若無其事的隱匿在跪著的人群裏。
陳曉媚咬牙掃視一遍,沒能揪出來任何人。
“來人!”她惱怒的大喊。
立即有宮人垂手上前。
陳曉媚將她覺得可疑的範圍指了指,怒道:“把這一圈人通通都給我抓起來!”
宮人們愣了愣。
陳曉媚見狀更加憤怒 ,她一一巴掌拍在車窗上,咬牙道:“這些人膽敢對皇室不敬,你們不抓他們,我就要了你們的命!”
在其他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間,人普遍還是會選擇犧牲別人的。
宮人們原本還在猶豫,聽到陳曉媚的威脅之後卻趕緊行動起來。
這被陳曉媚圈出來的百姓們倒了黴,一個個都被當做“侮辱皇室”的人給抓了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許多人掙紮著大喊,“是他!是他說的!”
“長公主饒命!”
“我一個字都沒說!”
瞧著百姓們惶恐掙紮的模樣,陳曉媚臉上綻放出一個暢快的笑意。
“回府!”
她得意的靠在車內,臉上爬上幾絲笑容。
但她突然又想到什麽,原本有些回暖的表情,再次猛的陰沉下去。
“快點回府!都是死人嗎!”
陳曉媚大喊道。
宮人們被她無端的惱怒給唬的不知所措,隻能拚命加快腳下步伐,飛也似的趕回府去。
宮人們被鬼追著一樣火速回到長公主府,又靜悄悄的將陳曉媚的轎攆抬進內院。
他們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陳曉媚一個注意到,就把他們也丟進大牢。
貼身女官們躲無可躲,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去攙扶陳曉媚。
陳曉媚理了理雲鬢,搭著女官的手慢悠悠從轎攆內走出來。
她四處打量一眼,冷笑一聲,“今兒倒是清淨的很。”
女官將頭垂的更低。
陳曉媚掃她一眼,剛要張嘴說什麽,卻突然聽到廂房內傳出一陣似悲似喜的低吟。
通曉人事的女子都能知道這聲音代表著什麽。
陳曉媚的手猛地攥緊,手指甲深深嵌進女官的皮肉裏。
女官咬牙強忍疼痛,悄悄給旁邊的小宮女遞一個眼色,小宮女會意,立即朝著廂房高聲喊道:“什麽人在裏麵!”
“閉嘴!”陳曉媚一巴掌打在那高聲叫喊的小宮女臉上,“誰讓你叫的!”
小宮女被打的一個趔趄,捂臉退到一旁。
廂房內傳出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
陳曉媚趕緊大步走過去,一把將房門給推開。
廂房內齊元慎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卻神色淡定。
在床的另一邊,是一名背對著眾人的女子。
同樣的衣衫淩亂。
陳曉媚勃然大怒,她眼睛充血,潑婦一般衝上前就想逮那女子。
可她的手指尖都沒能碰到那女子額頭發絲。
齊元慎摁住陳曉媚,麵無表情的開口道:“媚兒,不要無理,拓跋公主是我們府上的客人。”
床上那女子這會兒才慢條斯理的將衣服給穿好,緩緩回過頭來。
陳曉媚目眥欲裂。
那不是拓跋玉兒又能是誰?
拓跋玉兒笑意盈盈走到陳曉媚麵前,臉上原本猙獰的左眼早就被以假亂真的義眼取代。
她本就是難得的美人,如今貌美如初,自然就讓人挪不開眼。
陳曉媚動彈不得,目光之中的怒火幾乎能將人給燒穿。
拓跋玉兒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就像是完全沒有羞恥一樣,微笑著彎下腰,在陳曉媚耳邊低語道:“長公主,沒想到吧?我還活著。”
“賤人!一定是溫靜華那個賤人!”
陳曉媚掙紮不過,口中語無倫次的大罵起來。
聽上去像些氣壞了的瘋話,卻歪打正著真的說到真相。
拓跋玉兒的眼底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她迅速穩定心神,朝齊元慎瞧了一眼。
隻見齊元慎仍舊神色如常,似乎根本就沒將陳曉媚的話聽進耳朵裏。
拓跋玉兒微微斂目,她朝陳曉媚盈盈一禮,“玉兒願為長公主與王爺大業效犬馬之勞,還請公主收留。”
“你做夢!”陳曉媚回過頭去,自殘一般將手從齊元慎的牽製下抽出來。
她舉起手掌,拓跋玉兒躲都不躲。
“啪——!”
巴掌落下,卻出人意料的打在了齊元慎的臉上。
陳曉媚的手掌中途變道,不去打拓跋玉兒,反倒打在齊元慎的臉上。
齊元慎吃痛,鬆開陳曉媚。
陳曉媚揉著被攥疼的手腕,目光在齊元慎與陳曉媚之間來回逡巡。
“本宮再也不想看到你們兩個狗男女!”
陳曉媚憤怒至極,卻反倒平靜了下來。
“這裏是我陳國,你們想要在我陳曉媚頭上撒野,也不看我弟弟臉上能不能過得去!”
拓跋玉兒麵上難堪,指甲深深掐進肉裏。
齊元慎卻沒什麽反應,仿佛這些話不是說的他一樣。
陳曉媚冷哼一聲,“齊元慎,你就是我陳國的一條狗,我給過你機會,你原本可以殺了她,一心一意侍奉我。本宮已經不指望你能為本宮帶來榮耀,可你偏偏做狗都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