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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命如草芥

  “留下你的雙腿!”


  溫靜華殺意灼灼的盯著勃戈。


  勃戈麵具後的雙目之中燃燒起熊熊怒火。


  那雙鷹隼一樣的眸子牢牢鎖住溫靜華,二人之間似乎一觸即發。


  流鶯們嚇壞了,巨大的恐懼甚至令她們忘記了顫抖,麻木而絕望的跪在雪地裏。


  無聲較量折磨著在場的每個人。


  勃戈將手按在劍柄上。


  “咯吱、”


  他沒有抽劍,而是向後轉身,一言不發的帶人離去。


  但是大家並沒有因為勃戈的離去而鬆一口氣。


  他其餘的下屬們立即如同入了羊群的餓狼一般,肆無忌憚的蹂躪起柔弱的流鶯。


  “啊——!”


  流鶯們尖叫著被拖進營帳裏。


  營帳裏很快傳出來令人血脈奔張的媚意。


  這是她們的生存方式。


  阿七想要帶著阿紅回去休息,可還沒走出去兩步便被一名士兵粗魯的拖著離去。


  “大人~”


  她嬌柔的叫了一聲。


  示弱帶來的的確是憐香惜玉,但卻不能令她獨善其身。


  士兵更加迫切的拉著她離去。


  很快,雪地裏便隻剩下站著的溫靜華,與支撐著身子半跪在地上的阿紅。


  而周圍的營帳之中,滿是春意融融。


  流鶯們的嬌喊似乎能令冰雪融化,士兵們揮汗如雨。


  阿紅強撐著站了起來,她踉蹌著走到溫靜華麵前,“你快逃走吧,這會兒沒人會注意到你。”


  溫靜華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阿紅被那眼神裏的無盡蕭索鎮的發蒙。


  冬日的夜晚,本就格外漫長。


  而今夜,似乎是冬日裏,最為漫長的一夜。


  溫靜華遙望東方,那裏還是一片漆黑。


  “我不走。”她開口道。


  阿紅不解,“你為什麽不走呢?我知道你與我們是不一樣的人,你若是想要走的話,是一定能走的成的。”


  溫靜華心裏冷漠的很。


  她覺得自己在哪都是一樣的。


  “是啊,我與你們不一樣。”


  溫靜華的目光遙望著遠方的黑暗,聲音淒迷極了,“是你們讓我知道了,亂世之中,作為一個普通人是多麽的悲哀。”


  阿紅的眼神劇烈閃動。


  “你要走了嗎?”她問。


  “勃戈輸了,”溫靜華淡漠的說著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我要去砍掉他的雙腿。”


  溫靜華隻是覺得,自己總該做些什麽。


  對,總該做些什麽。


  願賭服輸,她應該去砍掉勃戈的雙腿。


  溫靜華就像被風吹起的雪花,悄無聲息的,一下翩然而起。


  阿紅隻覺眼前一花,再回過神來時,已不見了溫靜華的蹤影。


  溫靜華的腳尖在樹梢上、雪地裏、房簷前輕點幾下,驚鴻一般飛遠。


  勃戈的營地十分好找。


  他在流鶯營地裏殺死了裏母,現下正開心的很。


  勃戈將裏母的軍隊收編完畢,誌得意滿的回到自己的營帳中準備就寢。


  一陣詭異的冷風襲來,吹滅了他營帳內的燭火。


  “誰!”


  勃戈十分警惕,抽出劍來大叫道 。


  一條頎長的身影落在帳前,月光將溫靜華黑色的影子映照在牆麵上。


  “勃戈,我說過,有人會來取你的雙腿。”


  “是你!”


  勃戈肝膽俱裂,怪叫著揮刀劈砍。


  溫靜華輕飄飄幾個閃身躲過,就像一陣無形的風,縹緲的流落到勃戈背後。


  勃戈隻覺得有一雙冰涼的手搭在自己肩頭,然後便雙腿一寒。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徹底將黑夜的靜謐撕碎。


  勃戈的手下急忙持刀湧進來,“大人!出了什麽事!”


  可當他們抬起頭,卻瞧見一身盔甲覆蓋著的勃戈,正戴著麵具端坐在那裏。


  “無事。”


  麵具覆蓋下的人開口道,“已經被我解決了。”


  下屬們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啪嗒——”


  溫靜華扔掉手中的麵具,微微側頭。


  她的視線落在背後,背後正是一名失去雙腿的侏儒。


  他還沒有死透。


  “勃戈?”


  溫靜華緩緩蹲下身子看著那人,麵目表情的臉上有一絲疑惑。


  “或許,我該叫你,拓跋燾?”


  瀕死的侏儒眼神中閃爍著濃烈的震驚,“你···你怎麽知道···是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溫靜華一劍抹了脖子。


  淡漠的臉上有些許悲憫之色,溫靜華對著拓跋燾的屍體,喃喃自語道:“你也算一代梟雄,何必假借他人身份,苟且偷生。”


  她前世在北氏做質子的時候,是見過拓跋燾的。


  那時候拓跋燾就十分矮小。


  隻是眾人都隻道是拓跋燾年歲還小,因此便身量不高。


  沒想到他竟真是個侏儒,成年之後也是這幅模樣。


  想來也是。


  必定是因為他看上去十分不堪,拓跋堅才會遭了他的暗算。


  天快亮了。


  溫靜華收拾了拓跋燾的屍體,悄無聲息回到流鶯營地。


  經過了一夜的聲色犬馬,士兵們已經離去。


  而流鶯們,則是一臉疲憊的聚在一起,或是蜷縮著睡覺、或是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溫靜華一身寒涼的走進來,還帶著夜裏揮之不去的血腥。


  窩棚內立即鴉雀無聲。


  流鶯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人,雖然溫靜華看上去還是那樣虛弱,可她們卻已敏銳的感受到危險。


  阿紅的被打的左臉已經泛上濃重的青紫。


  她試探著上前來問溫靜華道:“昨夜你去了哪裏?”


  溫靜華隻是醒來一日,她們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溫靜華不答反問:“這裏有紙筆嗎?”


  阿紅有些惱怒,“我問你話呢!”


  溫靜華充耳不聞,隻等著她的紙筆。


  阿七慌忙取來一直半禿的筆,有些畏懼的捧到溫靜華麵前,“將···將就著用吧,隻是沒有紙···”


  溫靜華極淡的笑了一下。


  好歹筆上還沾了半點墨。


  “撕拉——”


  溫靜華撕下自己的衣袖,就地開始書寫。


  流鶯們不識字,卻也聚精會神的看著她書寫。


  隻是十幾個字,溫靜華很快寫完。


  墨跡晾幹,她將信交給阿紅,正色道:“帶這封信去大梁昱嶺關,找守將楚捷,他會安置好你們。”


  阿紅呆呆的將信接在手裏,不可置信的脫口而出:“你究竟是什麽人?”


  溫靜華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今後好好生活,大梁不會讓自己的子民淪為流鶯。”


  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阿紅與一眾流鶯慌忙跟上她,“至少告訴我們你的名字!”


  阿紅大喊道。


  溫靜華沒有回答,腳下一點,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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