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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迷途知返

  高景之確實有大事,隻不過不是他自己的大事,而是他朋友的事。


  高景之在國子監有一位莫逆之交名喚馮彥生,馮彥生的父親是國子監的國子博士,名喚馮明全。馮彥生還有位一母同胞的姐姐馮素珍,嫁給了姨母家的兒子吳厚翰。


  馮素珍的母親陳雲昭與婆婆陳雲暲是嫡親的兩姐妹,馮素珍自幼與表哥青梅竹馬,長大後便也順理成章的嫁給了這位表哥。


  而出事的正是這位馮素珍。


  原本,她從自己家嫁到了嫡親的姨母家,嫁的還是與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哥,她的娘家又稍微比表哥家強上那麽一些,這樣的婚姻,這樣的人生,本應是順風順水的。


  但是天不遂人願,馮素珍嫁到吳家之後,六年膝下無出。


  吳家家主吳兆儒是禮部的從六品員外郎,在貴胄雲集的長安城裏算不得什麽大官。


  而馮素珍的父親馮明全卻是正五品上的國子博士。


  又加上是兩姨親家,所以即使是馮素珍膝下荒蕪,日子也還過得去。


  但是後來,那位一直對她矢誌不渝的表哥夫君吳厚翰,居然不聲不響的在外養了一房外室,後來偏偏這外室還懷孕了。


  既然懷孕,那就萬萬沒有把人繼續養在府外的道理,馮素珍的姨母兼婆婆陳雲暲親自做主,去把那懷孕的外室接入吳家。


  外室名喚柳綿綿,本是揚州瘦馬,吳家看在孩子的份上硬是給她改了賤籍,作為良家子抬了進來。


  良家子,那便是貴妾,又身懷六甲,馮素珍自己生不出來,自然是要好好待人家。


  國子博士家的女兒,清貴端方,為人自是不錯。


  柳綿綿孕中又是要燕窩又是要魚翅,還頓頓非粳米不食,稍有怠慢便直接告到公婆麵前,馮素珍苦不堪言。


  好在吳厚翰總也以些言語勸慰,馮素珍也認為此生能有一心人足矣,便也總不訴苦,回娘家時也隻撿著好的說。


  馮彥生便傻乎乎的以為他姐姐在吳家過的真的很好。


  甚至母親陳雲昭也不做他想,畢竟馮素珍的婆婆陳雲暲是她嫡親的妹妹,比起外人,總要向著馮素珍些。


  可是他們忘了,在吳家人眼中,比起柳綿綿,馮素珍是自己人,但是比起柳綿綿肚子裏的那塊肉,馮素珍就成了外人。


  就連她嫡親的姨母也是靠不住。


  甚至在孩子生下來之後,即使是個女孩兒,吳厚翰也愛的不行。


  愛屋及烏,自然對孩子的母親也就好了許多。


  或許他對柳綿綿本就很好,否則不會錦衣玉食的養在外麵大半年。


  隻是馮素珍自己騙自己,不願意去深想罷了。


  孩子生下來,還沒有取名字,一家人都“大姐兒”大姐兒的叫著。


  大姐兒粉妝玉琢,很像她爹小的時候,馮素珍也很喜歡她,還時常送些嫁妝裏的小玩意兒給她。


  但是這粉雕玉琢的孩子卻死了。


  還是在馮素珍去看過她之後死的。


  柳綿綿一口咬定殺死自己孩子的人是馮素珍,馮素珍百口莫辯。


  盡管她的兩個丫頭詩語書卉一再爭辯,說她家姑娘離開的時候大姐兒還是好好的,但卻因為兩人都是馮素珍娘家就帶來的丫頭,所以沒有人信她們說的話。


  主仆三人就這樣被下了大獄。


  隻是刑部大牢哪裏就是人呆的地方,吳家恩斷義絕根本不再理會馮素珍死活,馮彥生上下打點,這才勉強保得姐姐暫時無虞。


  但這隻是緩兵之計。


  馮彥生說什麽都不相信自己的姐姐會殺人,而且殺的還是一個尚在繈褓當中的嬰兒。


  但他還隻是個國子監未出仕的學生,沒什麽勢力,他爹馮明全更是個兩袖清風的教書匠,雖然尊貴,但是在探案方麵卻使不上什麽人脈。


  想來想去,馮彥生便求到了高景之。


  高景之剛破了沈府縱火案,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聽聞好友有難,便立刻著急忙慌的趕來清夢園。


  他是想著,潘夢知身為女子,調查這種內帷中的事情總要方便些。


  好巧不巧,還正好在這裏遇上康蘇圖。


  聽著高景之把前因後果講完,潘夢知倒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那位馮家小姐,也太善良了些。


  康蘇圖關注點則完全不在此處,他的手在絡腮胡上撓了又撓,直把潘夢知看的心焦。


  “那馮彥生的姐姐我見過,刑部大牢裏跟她的兩個丫頭關在一起,不哭也不鬧,倒像是認罪了一樣。”康蘇圖道。


  潘夢知拉住他的袖子,皺眉道:“你要是覺得這胡子夏天太熱可以剃了啊,這撓來撓去的,看得我心煩。”


  康蘇圖咧嘴笑道:“我的大小姐,你是看我撓胡子心焦,還是覺得案子心焦?”


  “都有!”潘夢知靠回椅背上,“高景之,你複述的案情經過準不準啊?這都是馮彥生告訴你的吧?他是嫌疑犯的弟弟,說話是一定會偏袒馮素珍的。”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人都會選擇性的說一些對於自己有利的話。


  高景之卻搖了搖頭,“別人我說不準,但是馮素珍不一樣,我小時候去馮家玩的時候經常見到她,那是位十分溫柔的姐姐,”說著,他輕輕笑了下,“小時候我還與彥生爭搶,我們長大了都想娶素珍姐姐做妻子呢。”


  高景之臉上浮現出一抹懷念與溫暖,潘夢知見狀心道難怪,難怪他對這件事情如此著急。


  敢情是與馮素珍的情分不一般。


  康蘇圖認真思索半晌道:“這件案子···不好查啊!高公子,你想要的那個結果,恐怕很難被證實。這案子是趙明負責去拿的人,供詞我都看過,人證物證俱在,若說凶手不是馮素珍,那再沒可能是別人。”


  案發當日的狀況是,馮素珍午後去瞧大姐兒,柳綿綿去了吳厚翰的書房,兩人不知道在做什麽,反正大姐兒隻有小小的一個孩子睡在搖籃裏,奶娘孫氏則是在外間的炕上睡午覺。


  馮素珍怕吵醒孩子,還特地吩咐兩個丫頭,也就是詩語與書卉兩人動靜小些,三人看了一會兒睡覺的小孩子,馮素珍還給小孩子搖籃裏放了一個她親手縫好的肚兜。


  奶娘還在睡,馮素珍臨走時還特意叫醒她,叮囑幾句要照看好孩子,也就領著兩個丫鬟走了。


  過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柳綿綿從吳厚翰的書房當中出來,還帶著她的兩個丫鬟小紅與小夏,三人來到裏間一看,大姐兒已經沒了呼吸,是被人給捂死的,而且用的就是馮素珍放在小孩子枕邊的那塊肚兜。


  “從供詞上看,此事的確是馮素珍做的無疑。”潘夢知沉聲道。


  高景之也知道事情難辦,隻是無論供詞再如何確鑿,他都始終不信。


  潘夢知思索一會兒,又去問康蘇圖:“你們供詞裏的時間怎麽寫的這麽模糊啊?如果我沒聽漏的話,從柳綿綿與她那兩個丫頭從書房回來,到發現大姐兒沒了呼吸這期間,時間是沒有明確說明的。”


  康蘇圖仔細想了想,問道:“這個重要嗎?反正孩子都已經死了啊。”心裏卻在大罵趙明做事不靠譜,供詞裏居然留下這麽大的漏洞。


  “重要啊,”潘夢知抬手按自己的太陽穴,“如果她們不是回來之後就馬上發現孩子死了,那麽她們三個就都有作案時間。而且馮素珍離開之後奶媽孫氏是繼續睡了,還是清醒著的?如果她睡了,那麽在馮素珍離開之後到柳綿綿回來的這段時間內,也有可能會是別人溜進來作案,甚至於···,甚至於這個奶媽也有可能是凶手。這麽多嫌疑人,你們都一一排查過嗎?怎麽就偏偏認定了凶手是馮素珍呢?”


  “對對對,夢知,你說的有道理!”高景之聽越覺得有戲。


  康蘇圖不耐的撓了撓胡子,反問道:“那你說,除了馮素珍,誰還有作案動機?誰最希望那孩子死?”


  潘夢知答道:“馮素珍自己未必就會希望那小孩子死,而且,這樣明晃晃的殺人對她有什麽好處?殺死一個小孩子,搭進去自己的後半輩子,正常人會這麽選麽?而且殺人的時候還帶著兩個丫頭呢!”


  高景之聞言也道:“說不定殺人的是那兩個丫頭之一也不一定,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捂死那個孩子。”


  潘夢知覺得高景之說的也有道理,不由點了點頭。


  康蘇圖卻嗤笑一聲,道:“早在趙明上門拿人之初這倆丫頭就都搶著認罪了,可是馮素珍堅稱三人均是清白,你們倒說說,若真是那倆丫頭其中的一個幹的,她們上趕著認罪做什麽?要我說,她們上趕著認罪的原因隻能有一個,那就是包庇她們的主子。”


  潘夢知不得不承認,康蘇圖說的也有道理,隻是她還是不懂,“你怎麽就認定了凶手是馮素珍呢?”


  康蘇圖聞言一笑,神態之間頗為嘲諷,他道:“不是我們認定了凶手是馮素珍,而是吳家認定了是馮素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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