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祁陽沈家
“王妃不在房中？”葉辰安不知如何去麵對已經知道此事的沈漓，因為不管他說什麽都是錯的，畢竟事實已經發生。
而沈漓也似乎因此事開始避開他，已經是第三次過來見不到人，其實她並沒有可以去避開，隻是碰巧真的有事情耽誤了，時間不多，沈漓已經開始為兩人的戰役準備好後路。
自從林辰回信開始，她便決定要見一麵，有些事情總是不如當麵說來得好，而沈易征的案子，也已經不能繼續拖，如果不是因為有了身孕，她不會一下子覺得時間如此急迫，幾乎等不到自己要做完那些事情了。
曆史會不會重演已經成為了擔憂，她唯一存在的目的是要鏟除李君瀾，讓嚐試一下從高處跌落下來的滋味。
她確信自己的信函能夠逃過所有人的眼睛，隻要皇帝不偏袒，絕對能夠讓他體驗一把什麽叫牢獄之災。
李君瀾心高氣傲，左相已經告老，五日後他便會被提為丞相，如今可好了，天堂地獄，全在一念之間。
就算不能將你送入牢裏，也絕不會讓你順利留在朝中，變成一顆毒瘤，皇上的眼中釘，勢必會想盡辦法鏟除你。
“王妃究竟去了何處？”葉辰安走到院門，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去問道。
天心搖搖頭：“回王爺的話，王妃並沒有告知奴婢，但她帶了侍衛過去，隻說不要奴婢跟隨。”
葉辰安有些疑慮：“可有誰到府上來過？”
“昨夜曾收到信函，但並不知是何人送來。”天心如實相告，小姐跟王爺已經兩日不曾見過麵了。
既然王爺能放下身段來尋小姐，為何事情還不能解決呢？她實在是不解。
“信函……”他皺了皺眉頭，轉身離去。
沈漓帶走的侍衛並不是周揚，也許她已經意識到有些事情要避開葉辰安，例如去見林辰。
對於這個前世今生都帶著複雜感情的男子，沈漓是割舍不下的，無關風月，隻是對於他曾為自己而死感到無法釋懷。
“林辰。”
“阿漓。”
時隔一千多個日夜，林辰早已經不複當初那般青澀的模樣，上輩子最後一次見他，也是穿著此刻身上的這件錦袍。
輪廓分明的臉上，眼眸深邃，麵容俊朗，翩翩公子在他身上顯得入木三分。
“你可算是願意出來見我，可知我如今想要見你一麵有多麽難，根本連辰王府的大門都靠近不得。”
沈漓不知他此言是說笑還是當真，身旁行人往來，紛紛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在兩人身上，容顏出眾，衣著華貴，更是郎才女貌，引來不少驚歎。
“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裏人多眼雜。”畢竟兩人身份如今已是不一般，沈漓不希望他還會被牽扯到那些朝堂的紛爭之中。
“走吧。”在林辰的示意下，兩人走入了旁邊的一家布莊，琳琅滿目的商品，五顏六色的布匹，從華貴到普通，一一俱全，她記得這裏從前是屬於沈家的，如今已經落到了林辰手中，看來他經營得很好。
“這裏還有個後院，當初買下鋪子的時候，我一並將它買下來了，如今收拾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還不錯。”
掌櫃恭敬的跟兩人打了招呼，林辰抬手示意他不必麻煩，便又轉了回去忙自己的生意。
“你是如何讓沈老爺鬆口答應此事的？”她感到十分好奇。
林辰在院子中坐了下來，有人奉上熱茶，他不急不緩，示意沈漓落座，待人離去之後，才笑道：“莫非你在沈家多年，還不了解沈老爺的性子，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偏偏要在朝為官，同時要兼顧著沈家，若不是有當年沈雲天打下的基礎，今日的沈家早已經成為一個空殼子。”
“我爹當年在祁陽是不是特別有本事？”
“沒錯，今日的沈家有大半以上的功勞都是來自沈雲天，若不是他當初為沈老爺鋪路，他也當不成官，隻是最後沈家卻落入了他手中，實在讓人匪夷所思。”這些陳年往事許多都是從爹口中得知，時過境遷，畢竟已經二十年，記得的人已經不多，爹當年也是敬重沈雲天的為人，跟沈家交情甚好，若是換做別人，怕是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他若不是害死了我爹，又怎麽霸占得到我娘，我竟然認賊作父二十載，爹若是九泉有知，一定不會閉眼。”
林辰為她倒了茶，寬慰道：“你該慶幸如今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麵目，而不是被繼續蒙在鼓裏，沈家已經是你的了，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垂暮之年，你若是想要反擊，他已是生不出任何反手之力。”
一陣寂靜，兩人靜靜垂頭，看著茶香升騰，誰都沒有繼續開口，沈漓是在考慮任何才能讓沈易征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卻又能名正言順將沈家接管過來。
“我明白你的顧慮，沈家二小姐畢竟還在府中，若是出了什麽事情，生意上之事他也絕不會交到你的手中，但你看了這個之後就明白了。”他不知從哪裏抽出一個賬本，推到沈漓麵前。
她詫異：“這是？”
“看看吧，或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決定。”
沈漓翻開賬本，越往下看，內心越震驚，林辰竟然真的不擇手段，將整個沈家都掌控在手中，沈易征今日不狗急跳牆，實在難得，但隻怕也忍不過多久。
忽然想起那日葉辰安大婚他到了王府中，欲言又止的模樣，莫非是為了林辰之事。
“我曾讓你將這些店鋪通通都賣了，換成銀子，你為何不聽？”沈漓臉色都白了，要知道若是太子出手，林家就徹底成了階下囚。
“這是屬於你的，是沈家的，我並不希望落入別人手中，你明白嗎？”他目光灼灼，漆黑的眼底映不入一物。
沈漓氣急，語調也高了幾分；“林辰，如今不是你可以任性的時候，沈易征已經在京都，他不會放過你的，若知曉如今林家是為了我而對付沈家，你可想過後果？”
林辰不語，俊朗的麵容上看不出絲毫害怕。
“林家因此會成為罪人，你為了一個不存在的沈家，將林家搭上，值得嗎？我爹已經死了，他若是知道有今日，也絕不會介意沈家留不住那些心血，更不願意看見有人因此付出代價。”
“這些如今都在你的手中，想要如何處置，我都不會過問。”林辰太多堅決，根本聽不進去半句勸。
“林辰。”沈漓無奈，猛的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賬本狠狠摔到了桌上：“若這些都是用林家來換，我沈漓絕不會要。”
“不要？”
“我已經還不清了，請別讓我帶著愧疚活一輩子行嗎？”她轉身，眼淚已經滴落，仍舊緊緊咬著牙，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林辰，我沈漓絕不能讓林家有任何差池，有些事情已經停不下來了，這一次沈家就讓我做決定吧，不能留了。”
林辰霍然起身，背對著沈漓不語，在他看來林家絕不可能輕易會受到牽連，沈家的事情十分隱秘，根本無人知曉。
“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根本就是跟林家分開，就算功虧一簣，也絕不會有人發現，阿漓，你就不要執著了。”
沈漓長長噓出一口氣，無奈仰起頭看著天空：“你以為真的萬無一失嗎？你以為真的無人知曉嗎？沈易征可以為了讓林家亡不惜一切代價，你如今最好祈禱他還不曾知曉我與你的關係，否則他今日便會進宮。”
“皇上會信他？”
她斬釘截鐵道；“太子會信。”
林辰不語，頹廢的慢慢倒回椅子上，“怪不得你一開始在信中說得如此堅決，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以為我不希望這樣做，你以為我不想留下沈家，林辰，我比任何人都喜歡看見沈家重創昨日的輝煌，但是不可能了，有得必有舍。”
他不語，眼睛怔怔盯著賬本，努力了這麽長時間，竟然還是沒能將沈家保住。
“可這是你爹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你真的甘心為了他？”葉辰安還不是照樣娶了側妃，他得知消息的時候恨不得立刻將沈漓帶走，同樣是皇帝賜婚，為何你就甘心為了一個根本不在意你的男子付出一切？他知道嗎？
他很想質問沈漓，究竟值不值得，竟然冒著生命危險讓沈家傾家蕩產，也要不顧一切。
“林辰，你不會明白，不僅僅是為了他，還有我自己。”還有你！
隻是那一場大火的記憶你都已經消失了，隻剩下了我擁有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恨，你讓我如何能放任你不管？放任林家為我冒險？
林辰也不知怎的，一把衝過去抓住了沈漓的手：“他若是對不起你，離開他。”灼熱的目光仿佛要將人融化，他咬著牙，死死盯著沈漓不放。
“林辰……”
這樣強勢的林辰沈漓從不曾見過，他眼裏分明是那般熾烈的情意，漆黑如墨，濃得化不開。
“他如今是如何對待你？還要讓你置身這樣危險的朝堂，你是女子，本該在家中相夫教子，撫琴刺繡，描眉畫唇，可是你日日為了他的江山費盡心思，甚至一路追隨到惡劣的邊關？他可曾為你想過半分？你這樣付出，真的值得？”
手腕上的力道幾乎要將自己捏碎，沈漓咬著牙，目光漸漸變得冷漠，嘲笑一般望著他：“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沒有資格評價，那不是他的江山， 將來也是我的，我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要天下的人都敬仰我，以我為尊，他能給我這些，你能嗎？”
林辰刹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怔怔鬆開了她的手，滿目的不可置信與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