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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欲念

  “讓我帶兵?”夏惟音驚訝反問,完全沒料到蕭君眠的計劃中還會有自己一部分。


  依她猜測,蕭君眠不可能讓她再上沙場,就算勉強同意也一定會把她的行動範圍限製在很小空間內,最有可能就是他身邊。


  萬萬沒想到,總是表示很在乎她安危的蕭君眠,居然主動提出讓她去做先鋒。


  夏惟音當然不會因此生氣,認為蕭君眠不關心她死活,但也沒辦法為此感到高興……蕭君眠對她和其他士兵一視同仁是好事,怕隻怕,這後麵還有更深目的。


  夏惟音久久沒有回答願意與否,蕭君眠等待中表情漸漸變得沮喪:“果然,你不喜歡這樣吧?畢竟打頭陣風險最大……”


  “風險無所謂,怕死的話,我就不回隨大哥趕來了。就這樣定下吧,這兩天我盡量不露麵,軍中有女子混入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會讓軍心動搖,還是繼續隱藏為妙。”


  得到肯定回答後,蕭君眠露出滿意笑容,忽而彎腰,額頭輕輕貼到夏惟音眉心。


  耳畔,話語如若春風。


  “去睡吧,別總熬夜。”


  夏惟音實在不太習慣這種親昵舉動,鬼使神差點點頭,快步走進屋中,反身關緊房門。


  透過窗子,眼見房間裏熄了燈,始終在外站著的蕭君眠收起笑容,輕而緩摸了摸額頭,回味著剛才那段斬一刹的接觸。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碰觸,都會讓他感到萬分舒暢,心底一陣陣澎湃……就算她的心不在他這裏,那又如何?至少他碰得到她,墨妄塵就隻能隱藏在暗處,而且永遠得不到她。


  冷笑不知不覺掛上唇角,蕭君眠轉身走出院落,隱沒如黑暗之中。


  按計劃進攻德鎮的前一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一整夜翻來覆去沒能入睡的夏惟音卻錯過了藍天白雲,在早飯喝過一碗湯後莫名地犯困,很快沉沉睡去。


  再之後,夏博淵和蕭君眠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悄無聲息來到房內。


  “讓惟音知道我在湯裏下藥的話,她一定會用那種軟軟的目光看著我,想想都覺得心慌。”夏博淵一臉懺悔。


  “舉動不太光明磊落,但畢竟是為了她好,再這麽熬下去她身子會受不了的。”蕭君眠安慰夏博淵,徑直走到榻邊放下垂簾,“博淵,你也去休息吧,昨天不是也一夜沒睡嗎?我親自在這裏看著惟音,不會有事的。”


  夏博淵黑著眼圈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點點頭,伸著懶腰離開。


  沒有旁人存在的安靜房間裏,蕭君眠周身氣息更加平和舒緩,看著榻上雙目輕閉、鼻息均勻,放鬆於夢鄉的夏惟音,臉上不知不覺露出安然神情。


  “真是隻野豹子,尋常女人哪有像你這樣折騰自己的?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又不是你的,何苦為他們操心?”


  輕撫夏惟音白皙臉頰自言自語片刻,蕭君眠的歎息變得沉重。


  “什麽都不要管,也別去在意別人怎樣。惟音,你隻要看著我就好,隻想著我,隻愛著我……”


  細碎輕吻從指尖延續到手背,又從手背緩緩移向頸間、麵頰,蕭君眠貪婪攫取著熟悉的味道與氣息,從未有過的親近之感,讓他越發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到了那雙色淡如水卻溫熱的唇邊邊,他稍稍停頓,似是在考慮要不要突破更進一步界限。


  屋外一聲春鳥啼叫突兀而響亮,蕭君眠恍然抬頭,正巧看到銅鏡裏自己模樣。


  他的身材並不算魁梧高大,一身青衫緩袍懸在穿著窄袖勁裝、更加顯得瘦削的夏惟音身上,頗有種恃強淩弱的感覺,而他臉上那種表情如此陌生,險些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高高在上的昔日太子,何時淪落到卑鄙輕薄起沉睡女子的地步了?


  蕭君眠想要自嘲一番,然而他舍不得直起身子,舍不得再拉長近在咫尺的距離,更舍不得這難得的機會。


  久久凝視間,夏惟音翻了個身,依然熟睡著,衣襟裏用紅線係著的小石頭滑出,緊貼在手腕白皙皮膚上。


  晉安國最為賢明睿智的太子,自幼飽讀詩書、博覽群象,又借著高貴身份能夠看到各地珍貴特產,因此蕭君眠輕而易舉認出,那石頭是來自穎闌國的紅色天目石。


  珍貴的東西總會貼身帶著。


  他曾送她珍寶無數,金銀珠鑽不計其數,可她從不多看一眼,憑什麽卻把一顆廉價而又粗糙的石頭掛在頸間,時時刻刻緊貼胸口?


  僅僅因為,那顆石頭與某個穎闌國遺族相關?


  又或者,根本就是那人送給她的吧?

  蕭君眠感到渾身發熱,仿佛烈火在體內燃燒,有種控製不住的力量四處衝撞,慫恿他去扯斷那紅線,砸碎那醜陋的石頭。


  閉上眼,深深吸口氣,蕭君眠拚命壓製住衝動……他理智尚存,很清楚毀掉那顆天目石被夏惟音發現後會是個什麽結果,而他並不想因此破壞與她之間好不容易才修複的關係。


  想要強迫自己厭恨目光從那顆天目石吊墜上移開並不容易做到,蕭君眠選擇了眼下唯一一件能夠讓他更加專注的事情。


  雙手撐著床榻,深深壓低頭顱,唇瓣毅然決然貼近,俯拾那兩片柔軟的、對他充滿誘惑吸引的細膩芳香。


  寂林滿是落葉的小路上,他曾裝作酗酒爛醉,偷吻她光滑麵頰。


  那時,他心跳很快,全然想不通自己在做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那隻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想要接近,想要碰觸。


  蕭君眠不禁暗笑自己愚蠢。


  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這個女人的,他根本說不清楚,隻知道那份感情從最初的欣賞青睞急劇變味,在她一顰一笑間,一舉一動裏,變成了無法逃脫的沉淪深陷。


  然而與她相識,不過才一年而已。


  隨著唇瓣間溫度升高,身體躁動熾熱讓蕭君眠微感慌亂,卻怎麽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欲望,停不下對那兩片溫軟的采擷。


  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


  數月前,在她不辭而別時,在他苦苦尋找卻無果時,有個女人主動走到他身前百般引誘,當時便是這種衝動難耐的感覺……隻是,令他放棄禁欲的並非那女子婀娜身姿、雪白肌膚,而是對夏惟音的思念,對她的渴望。


  說起來簡直可笑,東宮二十四嬪,他視若不見,趁她沉睡時的偷吻,卻能讓他心動不已,欲念頓起。


  當然,他不可能再進一步了。


  強迫自己遠離的刹那,蕭君眠腦海裏閃過許多記憶碎片,全部都屬於那穢亂一夜的。


  他記不清當時在身下承歡的女子長什麽樣,至今還不確定已是側妃的那女子到底叫蘇雪喬還是蘇雪嬌,他隻記得那一夜貪享魚水之歡時,他唇齒間反複呢喃呼喚的名字,是夏惟音。


  皇族子嗣成年時都要接受老女官閨房之事教導,他也不例外,但那晚他的舉動十分粗暴,隱約記得身下女子似乎是哭了,沉默無聲地流著眼淚。


  他一點都不在意,現在也一樣。


  除了夏惟音,沒有誰能夠讓他牽腸掛肚、付與柔情,他甚至想到,等她真的成為他枕邊人那天,他一定要極盡溫柔,給她最好的疼惜與享受。


  戀戀不舍起身,時間已經過去許久,蕭君眠看著夏惟音紅腫唇瓣發愣,心髒忽然劇烈跳動。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墨妄塵,那個比他更接近夏惟音的男人,他是否也曾像他這樣親吻過她?


  她會拒絕嗎?還是順從接受?


  她帶上墨妄塵故鄉的石頭,是否代表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猜測?


  “惟音,別讓我失望……”


  顫抖指尖攀上沉睡容顏,蕭君眠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低沉,堂堂皇子麵對個女人,卑微得仿佛在祈求什麽,偏又有種說不清楚的冷肅語氣。


  “誰也別想把你搶走,敢覬覦你的人,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沉睡大半天後醒來,時辰已經接近傍晚,夏惟音敲著沉重腦袋走出房間,院落裏蕭君眠和夏博淵正小聲商量什麽。


  “大哥,殿下。”


  “惟音,醒了啊?”夏博淵回頭,臉上帶著明朗笑容,“怎麽樣,這一覺睡得可還好?看你臉色倒是比前兩天紅潤多了。”


  蕭君眠看了夏惟音一眼,沒有急於開口,而是走到她麵前,將一包東西塞給她。


  “是什麽?”夏惟音好奇,打開包袱一看,竟是一件料子奇特的馬甲,軟軟的,卻很厚實。


  “渭南軟甲,護身用的,刀槍不透。”蕭君眠語氣波瀾不驚道,“當年太上皇與江湖人士結交,獲贈此物一件,已經先後三次救過太上皇和父皇性命,相信也能為你帶來好運。”


  夏博淵捅了捅夏惟音:“本來是殿下一直穿著的,怕你明天出陣受傷,所以才舍出來讓你穿上。”


  “殿下糊塗,大哥你也跟著糊塗?殿下的命和我的命哪個更重要?”夏惟音深吸口氣,疊好軟甲又塞回蕭君眠懷中,“我有功夫,可以保護自己;賀蘭大人失蹤時誰能保護殿下?這軟甲又沉又笨重,容易影響行動,我不穿,還是請殿下拿回去吧。”


  蕭君眠接過軟甲看了看,突然做出讓夏博淵和夏惟音齊齊驚訝的舉動。


  啪嗒,無數人求而不得的寶貝軟甲被丟到地上,棄如廢物。


  “對我來說,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這東西不能替我保護你,留之何用?不如一把火燒了幹淨。”清澈嗓音平淡如常,蕭君眠掏出火折子,眼看就要丟到軟甲上。


  夏惟音失聲啞笑,急忙彎腰搶回軟甲抱在懷裏:“好好好,我穿就是。以前可從沒發現,殿下也有這麽大脾氣呢!”


  “這樣才對。你平安無事我才能放心。”蕭君眠笑笑,忽然冒出一句話,“對了,我從未提起賀蘭的事,也沒有對外宣告他已經失蹤,你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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