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耍賴的魔君
在他的意識中,他卻記得殺盡天下人的誓言,那件事被他當做神聖的使命,他的殘暴比以前更甚,以至於他失去了心中唯一一點的善良,他所記得的,隻有無盡的殺戮。
但在他的神海中,他企圖改變那個悲傷的過往,因此才有了婆娑發現五行陣的一幕,潛意識中魔君希望犧牲的那個人是別人,而不是他的心上人。
他在神海中讓自己的心上人一日複一日的忘記曾經經曆的不愉快的事情,他想要她隻記得他。
可他始終忘不了歡兒消失時最後一個眼神的悲涼,他無數次的抹去‘歡兒’的記憶,希望歡兒不要用那種眼神再看著他,他的愧疚,難過,傷心一次的折磨他,不但折磨著他的人,更折磨他的心。
所以當婆娑進到他的神海世界,想要帶他離開的時候,他產生了抗拒的心理。
即使是現實中的魔君想要殺掉婆娑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是神海中有著良善之心的魔君呢,所以他設下結界,想要將婆娑永遠的困在他的神海中。
他在逃避,他寧願自己在無盡的幻境中痛的沉淪,也不願意出去麵對沒有歡兒的現實。
他給婆娑看到了無數他自己編織起來的美夢,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歸責到了趙婠婠的身上,在他自己編織的夢中,是趙婠婠找到了他,並且找到了五行陣,趙婠婠為了自己爭霸天下的野心,想要複活魔君的母親為她所用,所以,趙婠婠殘忍的殺害了歡兒,但他卻一點都未察覺,因此,他陷在自己的悔恨中無法自拔。
而婆娑強行探入魔君的神海,看到的真是這一段記憶。
或許這是一段並不怎麽美好的記憶,但將所有的罪過推到趙婠婠的身上,無疑給魔君自己減輕了許多的愧疚感,這個男人用最愚蠢的方式選擇了逃避。
但隨著婆娑的講述,這段讓他無法接受的過往又血淋淋的剖析到了他的麵前。
“為什麽?你為什麽又讓我想起來。”魔君瞪著婆娑怒吼,顯然這是一個不敢麵對卻不得不麵對的懦夫,他甚至情緒激動了說他那高貴的自稱。
婆娑皺眉,她自從進到魔君的神海,不知道已經皺了多少次眉了,婆娑見過很多的男人,但沒有一個男人犯了錯誤之後卻選擇逃避的,婆娑從心眼中為歡兒不值,她喜歡上了一個懦弱無能的男人,前期靠母親,後期靠老婆,等到真正該是他去麵對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逃避。
他寧願將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一個無任何幹係的趙婠婠身上,卻不願意自己去麵對曾經做過的事情。
“你是一界之主,難道你要自己一輩子都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之中嗎?你難道要讓天下的百姓為了你的一己之私付出他們的生命嗎?魔君,不要逃避了,出去麵對,數萬年前,你失去母親的時候選擇了逃避,數萬年後,你失去心上人的時候還是選擇逃避,你……難道一直要做個懦夫嗎?”
婆娑的激將法讓魔君拂袖而走,婆娑原以為過分的刺激能夠讓魔君接受事實,但讓她怎麽都想不到的是,魔君的固執懦弱超乎了她的想象。
婆娑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她心中開始咒罵,當然,即使她用上她自以為最惡毒的語言,在魔君看來不過是撓撓癢,她能想起的所有罵人的話都沒有‘懦弱’讓魔君震撼。
當一個人選擇逃避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可以將他拉回來。
可婆娑若是不將魔君的善良,良知帶出去,人間便真正的要遭殃了。
婆娑坐在竹屋中生悶氣,氣呼呼的樣子若是被檀淵看見了,肯定要好好的逗弄一番,可惜,現在檀淵不在這裏,沒有人逗弄她,也沒有人讓她可以出氣,婆娑氣夠了,隻能趴在桌上想辦法,當她想不出辦法的時候,腦海中蹦出的總是檀淵,如果檀淵在她身邊,一定會輕輕的將她抱在懷中,用他認為最輕柔的語言安慰她,而她總是會在他的安慰中靜下心,想出完美的辦法。
哼,可惜,現在檀淵並不在這裏,她現在真的好像檀淵啊,想那個無數次包容她的男人。
怪不得別人都說愛情是種讓人上癮的毒藥,當一個人對它產生的依賴性,想要再放棄的時候就真的很難了,當你將另一個人印入自己自己的骨髓,某一天當你想到剝離的時候,單單蝕骨的痛就讓人無法接受。
婆娑的腦中開始無限的循環,檀淵,檀淵,檀淵……
果然,不一會,魔君便氣急敗壞的將婆娑的兩個腿給卸了,婆娑卻不管,腦海中還是在無限循環檀淵的名字。
魔君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你若是想離開,本君送你離開便是了。”
婆娑看了看自己兩個耷拉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的短腿,果斷的搖頭,“我付出了這麽多的代價,就是想要帶你離開,如果你不離開的話,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走的。”說完話後,她又覺得不夠堅定,便自作主張的加了一個重重的嗯。
“……別用歡兒的語氣對我說話。”魔君就算是不想承認,他也必須承認,他遇到的女人都比他聰明,無論是養大他的母親,單純的歡兒,還是滿腹壞水的趙婠婠,亦或是現在這個耍無賴的黃泉之主,他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大概是沒有投胎成一個女人吧。
婆娑沒想到魔君竟然這樣直接,她原本想用歡兒喚起他那零星的良知,魔君惱羞成怒的模樣倒是讓婆娑更加得意了,似乎,她的方向沒有錯啊。
眼見著麵前的女人變成了歡兒的模樣,還用歡兒的語氣對他說話,魔君就算有再好的脾氣也會生氣,更何況,他的脾氣本來就不怎麽的好。
婆娑蠕動著自己的腦袋,蹦蹦噠噠的追著魔君的腳步,對的,隻有一個腦袋,因為婆娑的身子已經在魔君的三昧真火下燒成了渣渣,腦袋也隻是婆娑果斷認慫之後才留下來的。
自從做過一頭粉紅色的豬之後,節操什麽的對婆娑而言,都是那麽的遙不可及,若是她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形象,那那些艱難的任務能完成嗎?能完成嗎?
她這是舍棄自我的節操去救更多的人,她這樣的人才是最偉大無私的,對,她是為了天下人,她必須去拋棄自己那可憐的節操。
自我麻痹,自我催眠十分成功的婆娑再次蹦躂著自己的腦袋,跟上了魔君的腳步。
當魔君第一百次不小心踩到婆娑的頭發後,婆娑終於忍不住了,“頭可斷,血可流,發髻不能歪,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好歹是堂堂的黃泉之主。”
“黃泉之主,隻剩一個腦袋的黃泉之主,想好你的下屬沒有看到你現在的模樣,要不然他們怕是要改投魔界吧。”
婆娑認真道:“我統治下屬用的是我高尚的人格。”
魔君低下頭,恩,離得有點遠,為了給黃泉之主一點麵子,他又蹲了下來,可似乎還是有點遠,但並不是難以接受,“高尚的人格,那東西能吃嗎?能喝嗎?能夠給別人好處嗎?就憑你那一點點的人格,哦,不,高尚的人格,你覺得你真的能夠將黃泉治理好嗎?”
婆娑好看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魔君,“不用人格,用暴政嗎?用權術嗎?還是用心機,誠然,那樣卻是能夠短時間內治理好一個地方,但隻是將子民當做一件工具,你最想做的不是去替他們著想,而是從他們的身上得到些什麽,你以為這樣便能夠治理好一個地方嗎?”
“如何不能?”
“能,但是一個地方,一個民族的存在是因為他們的信仰,暴政堆積起來的城樓,隻要一個人站出來,便有千千萬萬的人去呼應,但若是真心為百姓著想,真真切切的去做一些統治者該做的事情,得到的便是百姓來自心底的信仰。”
“……你這嗆人的本領也是一點都不小。”
“謝謝誇獎。”
說不過婆娑的魔君再想要拂袖而走,不過這次,在他走之間,他將婆娑頭上所有的珠釵全部拔掉,(其實統共之後兩個檀淵送的翠綠的玉釵)甚至還壞心眼的將婆娑的頭發揉成了一個雞窩。
“啊!!!!你要做什麽,你放開我,你個壞蛋,簡直是罪大惡極,我警告你,我會殺了你的,我絕對我殺了你的。”
作惡之後的魔君揚長而去,徒留婆娑在原地哭唧唧,檀淵,有人欺負你家娘子,你要替我報仇啊,我好想你啊。
但婆娑又豈是那樣容易放棄的人,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一定會堅持下去,不就是弄壞發髻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她長得這樣好看的,發髻亂了也是個美人。
再次自我催眠成功的婆娑哼唧唧的跟上了魔君的步伐。
“魔君,您就跟我出去吧,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的,外麵也還有許多人需要你拯救的。”
“不去。”
“外麵有你老娘的。”
“不去。”
“你不能這麽無情無理取鬧啊。”
“本君就這樣無情無理取鬧的。”
“……這怕是個假魔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