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身份意外泄露
\t秦子赫因這輕聲一句眸光倏然暗淡下去。
\t“為什麽？難道這裏不夠好嗎？”他秦子赫，終於決定徹底麵對自己的心，他不希望她走，一點也不希望，哪怕是離開自己的視線，離開自己的掌控，他都不允許，他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t“秦子赫，”贇兒覺得內心無力，轉過身麵向他，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他們根本就是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無法體諒對方的想法，更無法走近彼此，“你怎麽就是不明白，我是戚贇兒，我是大越的公主，不論這邊有多好，這裏都不屬於我，你要我滿意要我願意，除非讓我回家。”
\t“回家，回越國？”秦子赫的聲音很小也很低，像是喃喃自語，也像是在明知故問。
\t“對，”贇兒冷笑著言道，用像跟一個三歲孩童說話的語氣再次開口，“放我離開，給我自由，可以嗎？”
\t秦子赫的神情突然變得激動，上前牢牢握住贇兒瘦弱的雙肩，紅著眼嘶啞著嗓音，幾乎低吼出聲，“不，這絕不可能，你最好徹底忘掉想要離開的這個念頭！”
\t“看吧，”贇兒扯了扯嘴角，忽略肩膀處傳來的隱痛，用無所謂的語氣回敬他，“你根本就做不到，你要把我鎖在這裏，又要我快樂，怎麽可能呢？”
\t秦子赫怔怔地看著如此冷靜的她，犀利的目光瞬間察覺到了她臉上的異樣，握著她雙肩的手指有些無力，他突然間迷茫了，難道自己的付出她都看不到嗎？
\t如果換做別人，怎麽可能讓他心慈手軟到這個地步？
\t自己這些日子來為她所做得改變，他為她慢慢變得柔軟的鐵石心腸，他的忍讓他的克製——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她統統看不見嗎？
\t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難道她對自己真的毫無感覺？難道一切的都隻是他徒勞無功的一廂情願？
\t“秦子赫，”贇兒漸漸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他從來沒有這樣失魂落魄過，眼神那麽暗淡，當初那種氣宇軒昂毫不退讓的霸氣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她上前，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又喚了一聲，“秦子赫。”
\t“你，好好休息吧。”
\t說完這句，秦子赫看了她一眼，贇兒的小臉上布滿了懷疑和防備，她一定在猜自己在玩什麽把戲吧，嗬，她無法了解，自己對她的感覺，更不會了解，此刻的自己多想在她那張冰冷的臉龐上，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擔憂。
\t贇兒愣在原地，又一次看著秦子赫轉身離去，他的腳步像瞬間老去了一般有些踉蹌。
\t\t接下來的好幾天裏，贇兒的生活一直很平靜，像一碗端平的水，波瀾不驚。
\t秦子赫卻變得很忙，那身黑色的戰袍沒有脫下身過，整日整夜待在燈火通明的書房裏，同秦穆兩人在商量著戰略，有時連三餐都顧不上吃，自然也就沒有閑暇來攪亂贇兒的安穩日子了。
\t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再去應付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也不用去理會他看自己時變得越來越古怪的眼神了。
\t可是為什麽，才幾日沒見，她居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t偶爾，真的隻是偶爾，有時候是在配製新藥方的時候，有時是在望著窗外思念家鄉的母妃的時候，有時卻又是在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時候，他的聲音就會自己蹦到腦海裏來不斷回響，偶爾，又換成了他的模樣。
\t秦子赫。
\t這個自己朝夕相處了近一個半月的男人。
\t與他的這一切現在想起來是那麽的親切那麽熟悉，仿佛不知不覺中早就融入了她身體的血液裏。
\t\t同樣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那張小臉的秦子赫，也有些反常起來，經常看著軍事圖就出了神，又或者明明想圈畫在這，卻落筆到了那。
\t“大哥，大哥。”一旁的秦穆實在看不下去，為了防止這褚國的大好河山和他大哥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他忍不住出聲提醒。
\t“恩？”秦子赫微微一怔，轉眸看向他，沒發現自己已經呆愣好久了，“什麽事？”
\t“我剛才稟報的有關大越的最新敵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t“這……”什麽敵情什麽大越，他現在滿腦子的思緒都漂浮出了這間屋子，流浪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怎麽可能聽進去分毫。
\t“抱歉，麻煩你再說一遍。”秦子赫麵露歉意，看著眼前的秦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大敵當前的緊張局勢裏。
\t秦穆的眼內突然露出一絲嚴肅的神情，完全洗去了常態的玩世不恭，在人前他們是將軍和部下，但是兩人之間的兄弟之誼還是存在，因此此刻他才敢這樣發問，“大哥，你為什麽不去找她呢？”
\t“你說什麽？”秦子赫抬頭看著他這個最親近的弟弟，莫非連他也發現了？
\t“你已經出神好幾回了，你是在想那位女醫官吧。”秦穆特意避開了贇兒的名字，他總覺得每次自己這樣稱呼那位來頭不小的女醫官的時候，總會被一股幽冷的目光射殺。
\t“沒有。你不要亂猜，”秦子赫假裝低頭專心查看著牛皮上的軍事圖，一麵漫不經心地敷衍，“你剛才說的關於大越的軍情，再詳細點講一遍。”
\t秦穆沒有立刻反駁他，卻也沒有俯身下去跟秦子赫一起討論軍情，他就這麽麵帶嚴肅地直直立在桌子邊上，抿著唇看著秦子赫。
\t“大哥，你不是不喜歡逃避嗎？”
\t“我，”秦子赫一時語塞，找不出詞來，他知道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弟，雖然表麵上愛瞎開玩笑，有點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的作態，內心卻是精明睿智得很，誰都別想跟他打馬虎眼，他抬眼睇了他，“我沒有逃避。”
\t“那你為什麽這三天來都躲在書房裏，大哥，你別告訴我是擔心敵情，我一直按照你的指示行事，對敵情也算半個精通，再說這回大越的準備如此隨意和欠妥，咱們的勝算可謂是十拿九穩，依你過去的作風，今天你早已經凱旋了。”
\t“別說了，穆弟。”秦穆的話完全道出了自己的心思，他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t“被我說中了？大哥，你為什麽要躲著她呢？”
\t“我說了我沒有躲。”秦子赫抬起眼，盛氣淩人的姿態掩飾著他的惱羞成怒。
\t“那你為什麽還不發兵？”秦穆又接著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t秦子赫沒有回答，不知為何，他漸漸覺得這個小自己整整五歲的弟弟已經長大了，過去隻覺得他機靈，而今看來，卻是成熟了，已經開始看穿他的心思了。
\t秦穆見他沒有回答，繼續往下說，這三天他也派人調查了，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t“大哥，那位女醫官，並不是世伯的女兒吧。”
\t秦子赫終於有了點反應，他冷峻的臉上閃過一陣驚訝，眼皮也微微一眨，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看了眼身旁的秦穆，“你知道了？”
\t他自小就領教過這個弟弟的小聰明，想知道的東西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況且當初隱瞞贇兒的身份隻是臨時起意，有心有膽之人隻要想查，自然就是件十分容易的事。
\t“戚贇，就是戚贇兒，大越國公主，年芳十八，卻已是個訓練有素利落幹練的殺手。”秦穆承認，當自己的心腹將這份駭人的身份報告送到自己麵前的時候，他是欽慕不亞於驚訝的，畢竟這樣嬌嬌小小連說話都不會大聲的女子，誰能夠把她同一個冷血女殺手聯想到一起呢？
\t“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t“昨天晚上。”他不過是看他一向敬重的大哥，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心不在焉，那天在府外的城牆上奇怪的言行，一時之間覺得奇怪，想從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的身份上下點功夫，意外就掘出了這樣一個驚天大秘密。
\t秦子赫以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離開書桌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t“還有別人知道嗎？”
\t“除了承安，沒有別人。”這承安，追隨他十二載，早已是他的心腹。
\t秦穆也轉身走向秦子赫，恭敬的站在他身側。
\t“他不會泄露出去嗎？”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最擔心的還是那個對自己冷漠而殘忍的小女人的安危。
\t“大哥放心，他絕不會。”秦穆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笑意。
\t“這麽肯定？”在這個問題上，他苛刻地要求沒有一絲閃失，不惜以任何事情為代價。
\t“我對承安的全家有救命之恩，他不會出賣我。”
\t秦子赫抬頭嚴肅地看著他，唇角往上一揚，深幽的眸裏跳動著陰冷的火焰，那目光不是寒烈，而是尖利。仿佛一團火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t“大哥，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t秦子赫的眼神還是那樣鬼魅，琥珀色的眼眸依舊半眯著，卻閃爍起危險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