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探地牢 舍將命陪佳人（3）
\t“嚓嚓嚓嚓嚓——”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了一陣，漸漸地終於變輕，有驚無險，他們躲在暗處並沒有被發現。
\t“好險……”贇兒看著那亮著微光已經遠去的一隊背影，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
\t夏萬言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那一眼意味深長，他本已下定了決心要告訴她，卻在此刻有些退縮了，她……會不會勃然大怒地離去，畢竟這種隱瞞不是小事。
\t“現在可以走了嗎？”贇兒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環顧了一下四周，想推開他站起來，眼看著離成功越來越近，她有些迫不及待起來，“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可以過去了吧？”
\t“等等，”夏萬言一把抓住贇兒的手腕，眼中閃動著濃濃的猶豫，“等等……”
\t“怎麽了，”贇兒見狀停下動作，抬起頭看著他，“還有什麽問題？難道待會還有巡查的士兵嗎？”
\t“不是，沒有了，沒人會來巡查，”夏萬言按住她的雙肩，將她的臉固定在離自己兩寸遠的地方，兩人靠得很近連鼻尖都似乎要碰到一起，贇兒看到了他眼中那份猶豫和掙紮，他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隻聽夏萬言沉默了半刻終於開口，“公主，我必須和你說一件事。”
\t“什麽事你快說。”贇兒連忙問道。
\t“其實，我不隻是你大越的將軍，”夏萬言扯下了麵罩，露出一張月光下俊逸無比的臉孔，透著濃濃無可奈何的臉孔，“我還是……”
\t“還是什麽？”贇兒感覺這句話讓她的心都被牢牢地攥了起來，他是什麽意思——莫非他是敵國的臥底？於是急忙出聲問道。
\t“小心！”夏萬言突然一個翻身，用力將贇兒推向一個石獅子的後頭，自己則往後一躲，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尾端帶著白色羽毛的細長的鐵箭，已經赫然斜插在自己腳邊的地麵上——也就是剛才夏萬言蹲的那個位子。
\t“快走！”正當贇兒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夏萬言已經一個箭步到她身旁，將她一把拉起，下一瞬兩人已經奪命般往前飛奔而去。
\t“我們，我們被發現了？”贇兒隻好全力跟上他的速度，耳畔嗖嗖的風讓她的話變得含糊不清，但她仍極力問著。
\t“應該沒有，若是被他們發現不會沒有動靜，也不會隻是一支箭！”夏萬言拽著她的手臂，不斷地借她力，一邊用冷靜的分析安慰著她，一邊回頭看著，其實他隱約能夠感覺到那是誰。若是禦林軍他實在太了解了，萬箭齊發才是應有的狀態，箭術如此了得又瞄準了自己射出的——隻有那個人。
\t“那，那箭是……怎麽回事？除了禦林軍還會有誰？”如果不是被那些巡查的禦林軍發現了，這麽人跡罕至的地方，還能有誰會向他們放冷箭？贇兒逆著風奇怪地問著，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人——難道，難道會是他？！
\t夏萬言沒有回答，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巧贇兒也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對無需多言，因為僅這一眼，他倆對於來者是誰，已經心知肚明。
\t——秦子赫！
\t身後沒有腳步聲，但壓迫感越來越近，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跟得甚緊，隻是他就如同一隻無聲無息靠近的獵豹，太過於隱蔽，沒有動靜的壓迫感，簡直令人窒息。
\t“這邊，快！”夏萬言突然抓住贇兒的手，往旁邊一條小道閃了進去，又是一蹬地躍上了一堵三人高的宮牆，贇兒也跟著他站到了上頭，一前一後飛快地在牆沿上走著，夏萬言卻時不時地回頭，不放心地叮囑，“小心一點！別著急，跟緊我！”
\t“你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可以應付，”贇兒從他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讓他專注腳下，她意識到前不久他才剛剛受過那麽重的刀傷，“你傷口還沒好，自己小心一點才對。”
\t“那點小傷不算什麽，”夏萬言說著又拽過她的手臂，幾乎是半摟著她往牆的另一邊翻了過去，待贇兒反應過來，她已經雙腳著地，又聽見他說道，“那裏是通往宮外的窄道，一般隻用來押送重犯，不會有太多防守，我們從那離開。”
\t“等等，重犯？那離地牢近嗎？”贇兒真的不想就這麽放棄，而且剛才七彎八拐的一番折騰，秦子赫似乎並沒有跟上來，不過她還是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用商量的語氣問道，“我們……可以去試試嗎？”
\t“你隻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去？”夏萬言拉住她，握著她的肩頭，鄭重地問了句。
\t“我想。”怎麽可能不想，她沒有忘記她此行的目的，若是此刻回去，等於前功盡棄，而且秦子赫已經發現了，回到將軍府肯定免不了責罰，那何不就此一搏呢？
\t“好，那我們就去試試！”說著夏萬言沒有猶豫，拉上了麵罩，抓住她的手腕往那條筆直幽暗的窄道的反方向抬腳奔去。
\t“嗖嗖”的風又一次在耳畔響起，贇兒感覺自己的大腦嗡嗡作響，雖然雙腿飛快地變換跟著他沒命地往前，但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失神，為什麽他對自己這麽好？
\t——明明是自己最恨的人，卻為一句話而在陪自己出生入死，可那個為他動了心的人，卻對自己百般折磨窮追不舍甚至暗放冷箭。
\t——她戚贇兒的人生究竟意義何在？為什麽老天爺總是再對她開玩笑？
\t——此時此刻，她這樣不顧一切狂奔去地牢，真的是對的嗎？
\t“等等。”贇兒突然拽住了他。
\t“怎麽了？”夏萬言被她一拽停了下來，回頭奇怪地問道。
\t“我們還是回去吧。”兩人站定了，夏萬言疑惑地看著她，贇兒避開他的眼神，頓了頓突然又吐出了這麽一句話，好似平地一聲雷，炸得夏萬言愣了半刻。
\t“為什麽？”眼看著快要到地牢的後門了，怎麽突然間就說要打道回府？這一點也不符合他眼中戚贇兒會做的事會說的話啊。
\t“我隻是突然覺得，”贇兒抬起眼看著他，“就算我去了又有什麽用，還是救不出他，說不定還要搭上你我的命。”
\t“……”夏萬言看著她，突然覺得其實自己根本不了解這個女人，她的性子究竟是冷靜無情還是衝動任性？為什麽剛剛的不顧一切瞬間就變成了理智清醒？
\t“回去吧，趁還沒有被更多的人發現。”說著贇兒掉頭往回走。
\t“等等，”夏萬言自後側拽住了她的手肘，“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救的是誰？”
\t“是……”贇兒看了他一眼，猶豫了，該告訴他嗎？他剛剛未完的話還殘留在她的腦海中，他說他不僅僅是大越的將軍，還是……還是什麽？她可以信任他嗎？
\t“不想說我不勉強，你確定要回去？”夏萬言知道她在遲疑什麽，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這點他早就隱隱感覺出來了，再加上剛剛自己那副欲言又止，一定讓她對自己更難以全然信任了吧。
\t“走吧。”就算這次失敗了，還有下次，若是暴露了身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t夏萬言看著她漠然的嬌小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公主身份，更因為她性子中的那份倔強和堅持，仿佛築起的一道高牆，將她在裏頭圍了個嚴實，根本由不得外人探究半分。
\t“你還不走？”贇兒往前走了一段路，回頭看他還在原地，奇怪地問道。
\t正在那時，贇兒聽到“嗖——”的一聲，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躲，下一秒眼前就是一道白光閃過，不知是什麽飛了過去，她猛地回過頭，就看到這條窄道不遠處，站著一個黑影，不算皎潔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勾出一個隱約的輪廓，勉強可以看得到他手上拿著一柄弓。
\t“你覺得你們還走得掉嗎？”是秦子赫那如同鬼魅一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t——天呐！他居然還是跟上來了？怎麽會這樣？
\t——他，他該不會要……
\t“走！”忽然感到身後一股大力，將自己往另一邊拽過去，贇兒馬上回神，再次跟著他向前逃去。
\t身後卻沒有動靜，贇兒回頭，發現秦子赫就站在原地沒有追上來，難道他想放棄嗎？不可能……對，不可能，現實很快證明了她的這點看法，在她一步之前的夏萬言已經止步，他不得不止步，因為在他們的麵前，是一堵三丈高的宮牆。
\t“怎怎麽辦？”贇兒輕聲問了句。
\t“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的。”說著夏萬言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用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將她護住。
\t他的這個動作，讓緩緩靠近的秦子赫臉上添了更深的一抹寒冰。
\t“他想做什麽？”贇兒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看著一步步*近的秦子赫，不禁縮了縮脖子。
\t“別怕，沒事的，有我在別怕。”夏萬言握住她放在他手臂上的小手，一邊輕聲安慰著，一邊用敏銳的眼神掃視著四周，尋找逃脫之道。
\t但四周都是三丈高的牆，因為是押送重犯的窄道，連偏門也沒有，看來沒辦法了，夏萬言牢牢地抓緊了贇兒的手，鐵臂攬過她的腰，往後退了幾步至牆根，而幾乎是一個瞬間，贇兒感覺自己已經騰空而起，夏萬言帶著她飛向了另一旁的高牆。
\t——天呐，他不會是要用輕功飛出去吧！這可是三丈高的宮牆！
\t他的這個動作不止驚到了贇兒，同時也又一次落入秦子赫的眼裏，讓他瞬間紅了眼，再次站定，猛地舉起了弓，搭上箭，用力地拉出了極大的弧度，又是“嗖”的一聲，一支冷箭飛了過來。
\t贇兒沒想到他會真的再次開弓，可她現在毫無反抗之力，若是中箭隻有摔成肉醬的命。
\t“嘶——”可是下一瞬，倒抽了一口涼氣的，居然是緊緊摟住她的夏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