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謠言四起
長廊下,春豐第一次直視著北元百姓口中的不敗戰神。
“小姐性格如此冷淡,可每每見到世子,眼裏都仿若有日月星辰,盛滿了笑意。”
春豐很快低下頭去,“不管如何,一切還請世子,當麵與小姐問個清楚,實在不行,世子最擅長的苦肉計……”
謝意目光頓時一凝。
春豐心下咯噔一下,發覺自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不由暗道糟糕。
片刻,謝意問道,“你,看出來了?”
春豐,“……”
“隻怕隻有小姐看不出來,關心則亂,說的正是如此。”
謝意聽到他說的關心則亂,隻覺得有些怪異,仔細琢磨了一會,哂笑道,“她油鹽不進,吃軟不吃硬,我能怎麽辦……”
他說的是鹽都受傷一事,那夜他瞧見她眼底愧色,一時意動,試探了一下,發覺裝可憐……對她出奇的有用,回到巒城後,他又故意在她麵前賣了可憐,讓她對自己抱有憐心,果然見效。
就在這時,有人匆匆而來,行了禮後,在春豐耳旁低語幾句。
春豐麵色陡然一變,驚道,“確定?”
“再三確認過。”
“知道了。”
謝意耳力驚人,隱隱聽到一個顧字,又見春豐滿臉驚與疑,問道,“出了何事?”
春豐麵色有些陰沉,“傳來消息,五日後,西元岐王要與一位姑娘成親。”
“?”
春豐道,“姑娘姓顧!”
謝意眼睛微微眯起。
顧姓姑娘?
他慢慢笑了起來,目光冷厲,“我讓他平平安安的走出北元,他倒是會給我添堵。”
“明八!”
不遠處明八躬身等候吩咐,謝意道,“去把萬先叫回來。”
“是!”
春豐行了禮,目送謝意離開,轉身往廂房走去,很快取出幾隻黑色信鴿,將籠子打開,道,“去吧!”
自豐城回來後,九冬和九月、冬青、夏迎重新趕往各地打理生意,秋意前幾日和小翠又去了鹽都,按照小姐之前的意思,準備將千羽閣的勢力在鹽都擴散開來,小翠在明,秋意在暗,而他則留守帝都,一邊守著小姐,一邊打理著夏迎留下的生意。
黑色的信鴿撲次撲通幾下,很快就盤旋而上,消失在府中。
西元幽州城內。
街道上馬車正緩慢的走著,趕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左右分別跟著兩個大漢,那馬車以黑楠為木,幻紗為簾,悠遠的車鈴隨著馬車響起,風吹過,紗飛鈴響,好不美哉。
馬車內,顧蓉睜著眼,半倚在旁。
她嘴裏被塞了布條,全身上下皆被捆上幾圈繩索,手腕和雙腳亦是,半分動彈不得,今天早上,張媽強行給她灌了藥,令她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來,然後將她帶上了馬車,到現在,已經走了一早上了。
此地已經幽州城內,他們並不打算歇息投宿,顧蓉算著藥效過去的時間,目光一直看著車外的情況。
得想辦法脫身!
顧蓉一直憋到了天黑,此刻已出幽州城,馬車行駛在大道上,張媽例行給她喂了兩口吃的之後,端來了一碗水。
顧蓉便道,“我要如廁,我已經一整天沒去茅房了。”
張媽審視般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將碗遞到她嘴邊,顧蓉當著她的麵喝了下去。
張媽這才解開她腳上的繩索,道,“姑娘跟我來。”
顧蓉下了馬車,跟著她往小樹林裏走,找了一個有遮擋的地方,道,“姑娘就在這方便吧。”
她離顧蓉隻有幾尺遠,但凡顧蓉有任何異動,她立刻就能知道,顧蓉道,“我解不開褲子,我的手被綁住了。”
夜晚的風有點大,已是春日,倒沒有冬天那般刺骨的冷,呼呼地吹著。
張媽盯著草叢後麵,道,“姑娘還是別耍什麽花樣的好。”
“我真的解不開,要不你來幫我解褲子吧。”
聽聞,張媽走了過來,見顧蓉雙手被綁,看樣子確實解不開褲子,張媽微微皺著眉,蹲了下來,道,“姑娘快……”
她話沒能說完,顧蓉已快速在她腦門穴口刺入一根細小的銀針。
張媽保持著手伸出的姿勢,緩緩倒向地上。她意識還在,隻是全身都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顧蓉輕巧的解開了手上的繩索,看著她伸出手,手指伸進她自己嘴裏,抵到舌根處,往裏麵不停地扣,很快便嘔了出去。
催吐!
顧蓉不太放心,一直到再也吐不出來東西後,這才停了手,瞥見地上正滿臉懊悔看著她的張媽,不由莞爾一笑,道,“你主人的顧慮確實沒錯,但是想要防止我逃脫,除非一直把我關在石牢內,一旦出了那個破牢門,我還是有辦法逃走,我們習武之人,體格比常人要強些,你早上給我吃的藥,剛剛就失效了,我隻是一直在故意示弱罷了,論起藥理,你雖然一把年紀了,卻比不過我。”
她算著喝下的藥,最快也得半盞茶的功夫才能發揮藥效,喝藥之前故意說要方便,張媽肯定會以防萬一,給她灌下藥,正中顧蓉下懷。
顧蓉利索的解開身上剩餘的繩索,一邊查看馬車旁的情況,兩個大漢似乎在交談,她再不耽擱,悄悄從小樹林繞了路,一直往偏僻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媽和顧蓉久去不回,樹林外大漢叫道,“張媽!張媽!”
無人應答。
兩人忽覺不對,翻身下馬,匆匆忙忙趕入樹林,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頓時大吃一驚,“張媽!你怎麽了?”
他查看一番,終於發現了她頭上的銀針,將其拔出。
銀針剛拔出,張媽立刻道,“她往不周山方向去了!”
“快去告訴主子,人往不周山去了!”
夜色漆黑,白鴿在空中飛旋片刻,落在了一處景色錯落有致的園內,有小廝上前取了信,快速的朝主屋走去,步至屋外,恭敬道,“王爺,有消息。”
屋內人傳來男人溫潤的聲音,道,“念。”
小廝將信打開,“信上說,上半夜的時候發現謝意已經到了西元,行蹤不定。”
“到了……?”屋內的人沉默片刻,輕輕的笑道,“倒是很快,果然對她一往情深,令我好生妒忌啊……”
他這一句似嘲若諷,小廝不知何意,隻得垂著頭,等候吩咐。
很快屋內的人走了出來,丁修焱目光平靜,道,“去問問,張媽他們到哪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