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爭執不休
夕陽染紅了整片大地。
謝意望著無盡豔麗的落日,卻不再多話了,旁人或許無礙,但對董羽而言,這樣的世子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了。
兩人迎著落日策馬同行,馬上對影成雙,遙似當年二人初見相談甚歡模樣。
昔日往事湧上心間,一時間心軟柔懷,董羽卻想起一件事來,他微微側目,問道,“聽聞前些日子,康城大戰,落下一隊赤羽營,不知如何處置,世子,你怎麽看?”
“西元禁衛軍?”
“恩,很是勇猛,不知道誰帶的隊,聯合康城四千兵力竟然硬是擋了燕洲三萬兵力一天一夜。”董羽有些若有所思,他一向記憶力極佳,道,“這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來,當初南境內,小象山中有人以三百兵力對抗東嶽兩千之力,令我好生佩服,當夜若是出現一絲一毫的差池,巡邏隊可就要血祭於深山中。”
他沒注意到謝意的神色微妙的變化,繼續道,“後來我也打聽過此人,對了世子,你應當知曉此人吧,那枚吊墜可是你贈予他的。”
謝意自然他在說誰,問道,“你找她做什麽?”當初南境事情太過曲折,
“此人膽大心細,聰慧無雙,是將帥之才。”董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謝意迎著夜幕在笑,“你倒是好眼光,可惜”想到什麽,他又斂了笑,“可惜怕是見不到了。”
“何意?”
謝意沉默片刻,見董羽還在等他回答,斜了一眼,道,“你幾時如此八卦了?”
董羽笑著叫屈,“冤枉,可造之材當愛惜啊,不是世子你同我說的嗎?”
謝意禦馬停步,道,“你說的對,可造之材是該重用,那這裏的爛攤子,我就交給你了。”
“哎別”
謝意調轉馬頭,馬兒飛快,將董羽的話甩在風中,“太呱躁了,我去看看這赤羽營,你好好立功,這可是你將功補過的好機會!”
董羽忍不住喊道,“世子!不帶你這樣的!”
可惜大道上謝意越行越遠,連個回頭也不給他。
康城城內,天剛剛黑。
秋意正端著藥往屋內走,到了門口,顧蓉剛沐浴更衣好,披著外袍,秋意道,“小姐,該喝藥了。”
“不是已經好了嗎?”顧蓉皺著眉,正在係衣帶,“怎麽還喝?”
“小姐,這是最後一幅了,喝完之後我再給傷口摸些祛疤的藥,不然留了傷疤可就不好了。”秋意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桌旁,去屏風內取了藥膏後,將屋內關上,又將燭燈靠近了些。
桌旁顧蓉已經閉著眼將一碗藥喝盡,退去衣裳,著身,後背的傷口經過幾日的外敷和內服,已經結疤脫落,還有淡淡的紅印,秋意將藥罐裏的藥用手指沾染後,點在後背紅印處,細細的揉開,叮囑道,“小姐身子嬌貴,不可兒戲,這紅印塗抹幾日,便可完全去除,恢複如初。”
顧蓉恩了一聲,說道,“秋意,你倒是越來越囉嗦了。”
“若是小翠姑娘在這,怕是要心疼死了。”秋意嘟囔,“小姐總是不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什麽刀山油鍋都自己闖。”
秋意說的是她隻身去西元的事。
顧蓉笑道,“事出緊急,來不及隻會你們,這一回是我的錯。”
藥膏均勻的被塗抹吸收,秋意幫她把衣服穿好,邊穿邊道,“小姐這一回是為什麽去西元?現在北元可是滿城風雨。”
顧蓉皺眉,“滿城風雨?”
“你與世子訂親第二日就消失了,大家都在說你要悔婚,不敢明著拒絕,便偷偷溜走,想讓世子知難而退。”
顧蓉覺得好笑,這都什麽跟什麽?
秋意道,“小姐定然不是這樣的人,可關鍵是世子怕是真的傷了心了,那日來西元的路上,春豐和我說”
咚咚咚!
屋內被敲響,秋意話被打斷,春豐有些焦急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小姐不好了,赤羽和新來接手的官員起爭執了。”
顧蓉站起身,穿好衣裳,打開門,屋外春豐麵帶急色,見到她,三人邊走邊道,“不知怎麽回事,一群人正在那鬥毆,已經有好幾個人受傷了,劉桑和方旭根本攔不住,據說是新來的官員出言汙穢,赤羽不服,回了幾句嘴,雙方就這樣動起手來。”
顧蓉幾人來時路上頗為曲折,因為大戰在即,沿途道路被封,路上又遇到流民搶食,本是一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三天,天黑才到康城,到了落宿的地方,洗去一身風塵,春豐去找夏迎二人,卻萬萬沒想到,帶回來這麽一個消息。
剛到城門口,隻見城下兩隊人馬正打得不可開交,路上行人不少,有百姓躲得遠遠的正在偷看。
劉桑和方旭見到她,疾步過來,“姑娘”
“怎麽回事?你們也不管管?”
方旭實在氣不過,道,“都是血性男兒,怎麽忍得下這口氣,這康城若是容不下我們兄弟,我們自有去處,何必要遭受白眼。”
高台遠處,正有中年男人站離人群中心,想來就是這群官兵的頭了。
事情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真要遭人詬病了。
顧蓉道,“劉桑,讓他們停手。”
劉桑上前兩步,中氣十足喝道,“赤羽的都給我停手!”
這一吼實在夠大聲,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到了,赤羽的人果然聽了手,慢慢朝一邊靠攏,有人上了頭,見到赤羽停手,想也不想提刀就砍去。
然而還沒挨到人,隻聽得當的一聲,人刀齊齊摔在地上,那官兵大惱,立時呼啦啦一群官兵圍住了春豐。
春豐冷冷環視掃去,道,“我家小姐讓你們停手,聽不懂人話?”
官兵呸了一聲,“你家小姐算什麽東”
啪!
又是一聲響,那官兵驚惶捂著右臉,麵部扭曲,呸的一聲,吐口一口血來,血中還混著一顆牙齒。
原來春豐聽他要口出不遜,竟賞了他一耳光,他目光不善,渾身都是殺氣,震得幾個官兵不敢動作,“你敢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