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嚴懲不貸（一）
這聲叫聲當真是讓殿內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花嬤嬤微微輕咳一聲，又道了一句：“何人先說？”
最右邊的一個太監看著不過十五出頭，剛進宮不過兩年，哪裏見過這種場麵？花嬤嬤那聲喝聲就把他嚇得夠嗆了，抱著坦白從寬的心態喏喏出聲：“奴才招了，奴才都招了。”
“很好。”藝馨皇後看向他，不一會兒又轉回頭，輕飄飄的聲音卻壓得人莫名喘不過氣來：“做過什麽，本宮早已讓人查清楚了，若是說得不對或者漏了，本宮便讓你嚐嚐不老實的滋味。”
“遵旨，奴才斷然不敢撒謊。”微微爬起一步，吞了吞口水，大著膽子開口：“奴才乃是尹貴人身邊的小太監。”說著有些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坐在眾嬪妃身後的尹貴人，隻見尹貴人眼裏透著威脅，恨不得上前將他撕碎，卻又礙於皇後與眾嬪妃在場，隻好忍了回去，小不忍則亂大謀。
小太監見皇後給尹貴人一個眼神警告後膽子愈發大了一點，“奴才在伺候尹貴人之前，不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請娘娘明察。”小太監倒是有些小聰明，先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本宮自然不是那種胡亂冤枉人的人，你盡管說來吧。”藝馨皇後此刻倒是和善得緊。
“遵旨。”小太監微微直起身，卻依舊低著頭不敢抬頭直視那些個娘娘們，仔仔細細道來：“尹貴人為了獲得聖上臨寵，故意將齊美人推到湖裏，再舍身下去救人，聖上正好瞧見了，見她如此設身為人，自然也就到了宮裏臨寵了一回，卻不料齊美人因為掉進湖裏受了風寒久治不愈而亡。”才說了這麽一件事，殿內的各個娘娘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尹貴人更是臉色一變，終於沉不住氣站起身為自己辯駁一句：“狗奴才胡說什麽？那齊美人本身就身子不好，與我何幹？”說著望向藝馨皇後：“再說了，臣妾斷然不敢在陛下麵前害人，請娘娘還臣妾個公道。”
藝馨皇後卻不去理會她，道：“行了，你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嬪妃，這般樣子與市井婦人有何差別？”那些嬪妃見她今日是真的動了要‘清除’的心了，紛紛識趣閉嘴，生怕殃及自己。
“你繼續說吧。”藝馨皇後無視了尹貴人。
小太監有些鬆了口氣，看來自己選擇坦白未必是錯的，“還有之前一次梅貴人流產之事，也是尹貴人幹的。”
這話頓時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梅貴人流產之事差不多宮中上下都清楚，梅貴人更是流產之時大出血不治而亡，又是一條人命。小太監又陸陸續續說了其他幾件事，不過這幾件事倒是不至於陷尹貴人於危險之中。
尹貴人臉色一白，一時竟站不住腳，卻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上一句：“臣妾冤枉啊，這些事情與臣妾無關。”說著眼淚都出來了，若不是她幹過這些事情，別人都覺得她不過是清純可巧之人，誰知道竟藏在一顆令人駭然的心腸。
藝馨皇後微微抬手示意，便有一旁的侍衛上前，直接將尹貴人帶到了大殿中央，藝馨皇後正襟危坐於上位，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冷漠得很：“尹雪兒，這些事情你可的的確確幹過？”
尹雪兒卻不知皇後這是給了她一個免死的機會，一時被憤怒與焦急衝昏了頭腦，隻顧得上辯駁：“沒有，沒有，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藝馨皇後冷笑一句：“很好。”說著從一旁花嬤嬤手上拿過一樣東西：“那這個又是什麽？”說著將瓶子用力擲在她的跟前，青花瓷瓶頓時碎成一地，裏麵的藥粉濺到她的衣服上，甚至臉上，添了幾分狼狽。
尹雪兒臉色一白，終於知道沒救了，跪在往前爬，帶著嘶聲力竭的哭腔求饒：“皇後娘娘，雪兒知錯了，都是雪兒年輕氣盛，求皇後娘娘饒了雪兒一命。”
花嬤嬤沉聲斥了侍衛一句：“還不快快拉住！”
藝馨皇後居高臨下冷眼看著這個狼狽的女兒，不覺得有絲毫的可憐，“自古女人最要不得善妒，口舌與盜竊，而你作為天子的嬪妃竟然還敢犯這種事情。”說著語氣稍微緩和一些：“本來本宮見你年紀尚小，有意放過你一命，誰知道你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既然如此，那麽就休怪本宮不顧姐妹情誼了。”又是冷酷的聲音：“尹貴人連續殺害宮中兩位娘娘，心腸歹毒，即刻起拉下去杖斃！以儆效尤！”
“遵旨。”侍衛上前將尹貴人拖走。
尹雪兒還在掙紮，嘶吼著求饒：“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
藝馨皇後卻像是不忍似的閉上了眼睛，直到聽不見了尹雪兒的聲音，才睜開眼看著眾人。
殿內各位娘娘都被嚇得低著頭，有不忍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害怕的，畢竟在這後宮生存，手腳幹淨的沒幾個。
小太監更是被嚇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藝馨皇後驀地笑了一下：“各位妹妹如此緊張作甚？本宮又不是那種捏造是非，隨意殺人的人。”
這句話明顯是意有所指，這殿內還有幾個人跪著，而他們的主子現在一顆心忐忑著，生怕下一個尹貴人便是自己。
“皇後娘娘真是好手段。”徐妃由衷佩服一句。
藝馨皇後卻不理會她，對著那小太監道：“你既然全招了，便到一旁候著吧。”
“謝娘娘不殺之恩。”小太監以為皇後已經放過他，高興地退到了一旁去。
而這個效果極好，令其他幾個先前猶豫不決的人連忙爭先恐後上前想要告發那些嬪妃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有一個宮女瑟瑟跪在一旁不爭不搶。
“你怎麽不說？”藝馨皇後果然注意到了她。
那宮女連忙回道：“請娘娘恕罪！”
看來是大罪了，藝馨皇後不動聲色笑了一下，臉上卻掛著嚴肅：“你且說說你何罪之有？”
徐妃卻冷笑一下，這宮女雖說不是二三等宮女，可是怕是這殿內不少嬪妃都認識她，畢竟這人可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看來這皇後這次倒是狠了一些，連太後身邊的人都敢動。
那宮女雖說見藝馨皇後此刻和善得很，可是她還是不敢招，直到藝馨皇後又問了一遍，她才好像下定決心似的開口：“奴婢乃是太後身邊的侍女。”
這話一出，除了那些是沒資格去給太後請安的貴人美人以外，其他人倒是很鎮定，見狀那些貴人美人們連忙認錯低下頭，不敢再出聲。
那宮女顫抖著聲音道：“奴婢不過是偷了太後娘娘一個玉鐲子罷了，請皇後娘娘饒命，奴婢一定不敢再犯！”說著不知疼痛似的‘砰砰砰’地磕著頭，連出血了也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