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趙陵溱逼宮(二)
“夫人當真就如此覺得為夫那麽無情?”劉望似笑非笑看著她。
陸長歌:“……”
“什麽意思?”
劉望見她皺著眉頭,實在是可愛,忍不住伸出手就捏了一把她的臉,“小小年紀老這麽皺眉做什麽?”在她發脾氣之前,劉望起身道,“再說了,我娶你,雖說是為了應付我爹與太後,可也不用你如此操心這些。”
陸長歌:“……”
“那世子便當是長歌多事了吧。”陸長歌話是這麽說,其實方才劉望捏她臉時,不覺間便心跳快了一些,這會兒的冷淡不妨說是欲蓋彌彰。
陸長歌還沒走出院門,亦之便從屋頂一躍而下,“夫人,請回去。”
陸長歌皺眉,以為是劉望下的命令,剛想轉頭對劉望嗬斥幾句,卻被亦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到了牆角,隨之而來的便是箭雨。
陸長歌看著落在窗欞上門上的箭羽,冷了一張臉,看來該來的總會來。
劉望在屋內更是一張臉冷得嚇人,待到箭雨停了,劉望直接出了門,朗聲道,“三皇子既敢為之,如今為何還不敢出來見人了?”
過了一會兒才有一聲自嘲伴隨著院門咿呀響起,“世子爺果然不是一般人。”
陸長歌回到劉望身旁,看著一身武裝的趙陵溱。
劉望卻低頭對她說了一句,“這裏危險,你且進去。”
“可……”陸長歌始終不放心。
劉望打斷她的話,溫柔伸手握了握她的指尖,“相信我,嗯?”
看著他堅定的目光,陸長歌猶豫了一下,還是隨綠芙進了屋內。
“看來世子對世子妃倒是果真恩愛有加。”趙陵溱還有空打趣一句。
劉望卻冷笑一下,“你以為你今日如此容易進了侯府是因為什麽?”
趙陵溱手微微顫了一下,卻還是故作鎮定道,“你莫要胡扯拖延時間了,今日我來了就沒想著空手而去。”
“你是不應該空手回去。”劉望話音剛落,院子四周便出現一圈黑衣人,院子外還被一群拿著弓箭的弓手包圍了起來。
趙陵溱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喉頭腥甜上湧而來,“好你個劉楚珩,原來一直在這裏等著我。”
“是三皇子自己沒長腦,如何怪得了何人,你說是吧?司徒統領。”劉望這話是笑著說,卻讓人感到了他的冷意。
司徒驚羽依舊板著臉,公事公辦的態度,“殿下請隨末將走一趟。”
“走?”趙陵溱手中之劍‘哐啷’一聲掉在地上,“先前或許父皇還能饒過我一命,而今……”直接跪倒在地,“晚了!都晚了!”
看著他毫無形象匍匐在地哀嚎大哭,在場所有人卻沒有一個對他有所可憐,畢竟他有今日也是罪有應得。
司徒驚羽不為所動,似乎這些事情在他眼裏已經看過太多,所以導致他都麻木了,“殿下請。”
趙陵溱恍若未聞,一直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似乎悲傷到難以自拔。
司徒驚羽皺眉,朝手下人示意,“請三殿下回宮。”
隻是待手下人靠近趙陵溱時,趙陵溱突然一躍而起,抄起地上兵器,一劍便將那二人性命了結了。
司徒驚羽看著自己的下屬被一片猩紅染遍,瞳孔一縮,看向正試圖突圍殺出去的趙陵溱,當下也不再保持那僅有的恭敬,直接一劍挑了趙陵溱手中劍,朝他的膝彎重重踢了一腳,趙陵溱受不住力道,直接摔在一旁,司徒驚羽不客氣地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殿下還請配合一些為好,否則待會兒刀劍無眼傷了殿下可不好。”
趙陵溱眼眶通紅,“我是三皇子,你算什麽東西?!”
司徒驚羽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將冒著寒光的劍鋒又靠近了他的脖子些許,鋒利的刀鋒直接割破了他的欺負,血珠逐漸匯成一條血流,沿著刀鋒低落在地。
趙陵溱這會兒老實了,“你別亂來。”終究還是個怕死的。
司徒驚羽是打從心裏瞧不起他的,這會兒也懶得廢話,讓人將他直接綁了,至於其他同黨也跟著捆了帶走了。
司徒驚羽看了一眼被捆起來的眾人,朝劉望抱拳道,“不多打擾,告辭。”
“司徒統領走好。”劉望表麵上看著倒是笑盈盈的,實際上內心早已對司徒驚羽記仇了,沒錯,他便是如此小氣之人。
等到眾人離去,陸長歌才從屋裏出來,“都解決了。”
“嗯。”劉望抬頭看著日暮降臨,今日的夕陽別樣的紅。
“司徒驚羽真的有問題。”陸長歌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劉望:“……”
“嗬。”
“笑什麽?”陸長歌不解看他。
劉望轉身抬手就將手放在她的頭上揉了幾下,“別人遇到這種事即便不害怕,注意點也應該是在罵趙陵溱如何的忘恩負義,你倒好,竟然全程都在關注司徒驚羽。”
陸長歌拍下他的手,“請世子自重。”莫要再亂摸才是,否則自己真的會剁了他的手了。
劉望偏偏是喜歡與人作對的,這會兒也不顧那麽多人在,直接將人揉進懷裏捏臉,待到她整張臉都烏漆抹黑的才肯放手,“我就瞧不得你總是這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好像是個老大人似的。”明明還不到十六歲。
陸長歌:“……”按年齡來說,我確實大你不少了。
“你這是什麽眼神?莫非還真的比我大?”劉望好笑,“你爹娘真的隱瞞了你的真實年齡?所以你是個嫁不出去的老閨女?”
這下陸長歌可聽不進去了,也不顧得形象,抬腳就是一腳過去,直踢得劉望都皺起了眉頭,“怎麽一個女孩子看著柔弱,踢人倒是真挺疼。”
陸長歌臉色陰沉,轉身就走了,顯然真的生氣了。
綠芙與青璃對看一眼,無奈搖搖頭,連忙跟了上去,不過比較之前,兩個人的感情也算是很有進步了,先前總是一本正經地在談事,如今倒是會有些交流了,盡管都是劉望在耍些小流氓。
趙陵溱想逼宮的想法被扼殺在搖籃之中,此時麵對的不僅是德宗還有眾位大臣,甚至連皇後與太子都在。
德宗見到趙陵溱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當下勃然大怒,直接將手邊硯台抄起來就扔了過去,“逆子!妄朕如此對你信任有加,百般寵愛。”
趙陵溱躲避不及,臉上被硯台的邊角狠狠擦出一條血痕,與脖子上的血痕對應著。
趙陵靳看著心裏自然十分痛快,不過這回他學乖了,即便再如何痛快與幸災樂禍,他依舊保持著冷靜,不怒不喜地坐在一旁圍觀著,這令藝馨皇後鬆口氣之時又有些滿意,總算不枉自己如此費盡心思將他弄出來了。
“朕看先前莘楚胤之事也是你自己鬧出來的!”德宗已經被氣糊塗了,“你就當真如此迫不及待想得到皇位嗎?”德宗拍了一下桌子,又將旁邊的一疊東西掃到下麵去,“你做這些事情,莫非就是以為自己已經是太子了,朕也命不久矣,這大齊江山已經是你的了?!”
麵對著德宗的怒氣,不知怎的,趙陵溱突然顯得十分安靜,即便臉上還在流著血,他也不哼一聲,就那麽靜靜跪著,任由德宗指罵。
德宗罵到累了,見他絲毫反應也無,頓時更加生氣,“你連朕說話都懶得聽了是嗎?”
趙陵溱抬起頭臉上滿是鎮定,仔細一看,卻又發現眼裏都是絕望,隻見他語氣平靜回了一句,“兒臣不敢。”
“不敢?”德宗冷哼一聲,隨即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抬腳便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將他踹倒在地,“朕看你沒什麽不敢的!”
趙陵溱先前太過妄為,導致如今旁邊幾位大臣都沒人站出來為他說半句話,其他臣子懼於德宗的怒氣,也是一個個的低著頭不敢說話。
趙陵溱從地上爬起來,卻不顯狼狽,“兒臣不求父皇原諒,但求父皇待兒臣死後,留兒臣一個全屍。”
德宗怒極反笑,“好,很好,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轉身回了龍椅,“來人!趙陵溱罪行確鑿,削去皇子位,其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充公入國庫,其下屬同犯罪行者一律當斬,其後世子孫永世不得入朝為官!趙陵溱即日起立刻處以極刑。”
聽到這裏,趙陵溱冷笑一聲,“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當初啊!”說完一股腥甜從喉嚨洶湧而出,染紅了大殿的毯子,十分醒目。
即便趙陵溱如今被處了刑,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看著他當堂吐血,哪裏有不心疼之意,不過畢竟是帝王,這股心疼延續不了多久,德宗不忍心看,便起身讓人將他壓了下去,自己則是回了寢宮歇息。
趙陵溱一倒台,這朝廷局勢大變,起碼這平衡便被打破了,而一旦失了平衡,這朝中必定會引起一片腥風血雨。
趙陵溱沒有想到,隨著太子的逐漸失寵,自己反而沒有順利成為太子,而是如今連命都丟了。
“趙陵溱啊趙陵溱,你果然還是太年輕了。”被帶下去之前,趙陵溱仰天哀嚎出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