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宿在太後宮中,江華欲投奔齊婉莞
貴妃也不去拆穿,“妹妹有這份心,姐姐已然十分欣慰,如今何必說這些話。”說著又是一陣虛弱的咳嗽。
齊婉莞皺眉,看向尤嘉吩咐一句,尤嘉會意,端著一個紅色盒子呈上,待尤鴻接過,齊婉莞才對著貴妃道:“這是皇上前些日子送給臣妾的千年人參,臣妾而今也用不上,便送與姐姐補補身子。”
這話說得好聽,明顯就是在顯擺皇帝寵她不關心她。
貴妃倒也不在意,“多謝妹妹好意,隻是本宮也是垂死之人了,就不浪費這好藥了。”
齊婉莞驚恐,“姐姐這是說得哪裏話?姐姐如此好的人,老天爺哪裏舍得收了姐姐。”
這句話明顯就是在諷刺貴妃一直為皇後做的事情,雖說自己一個垂死之人,什麽都無所謂了,隻是自己若是亡了還得罪了這當前聖上的寵妃,怕到時無人會罩著趙陵逸了。
貴妃一輩子忍氣吞聲,無非就是為了一個趙陵逸,以她的性子本是不爭不搶之人,末了還落了個虛弱身子,這到底還是命,隻是自己最放不下心的是趙陵逸,若是趙陵逸而今已經封王離開皇宮倒還好說,隻是而今黨爭之鬥正盛,怕是趙陵逸最終會被牽連,思及此,貴妃禁不住又是一陣咳嗽,直咳得手帕上已染上了鮮血。
齊婉莞著急叫了聲,“還不快請太醫過來!”
宮人領命急急而去,貴妃本要阻止,卻依舊咳個不停,隻能無力擺擺手。
齊婉莞也不顧其他人在,上前便親自替她拍拍背,好讓她緩過氣來。
貴妃臉色蒼白看她,“今日怕是不能招待妹妹了。”
“說得哪裏話,姐姐身子重要。”齊婉莞聽出是逐客令,也沒意思想要多留,畢竟如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莫要在此染上了什麽才好。
齊婉莞從貴妃宮裏出來,難免有些感慨,“這貴妃娘娘一生也是不容易。”
尤嘉眼尖看見前頭匆匆過來的四皇子趙陵逸,當下也顧不得回話,而是稟報一句,“四皇子來了。”
“嗯?”齊婉莞站直看過去,遠處穿著一身天藍色衣袍的男子匆匆行來,看樣子應該是得知貴妃吐血的消息了。
自從貴妃病重之後,趙陵逸也不再經常結伴出去遊玩,且每日都會按時進宮侍奉,今日剛進宮便聽聞貴妃吐血了,自然著急得不得了,匆匆趕來了,身邊還跟著在路上碰巧撞上的太醫。
趙陵逸急歸急,該有的禮數還是得行,見齊婉莞在前頭,還是過來行了禮,“德妃娘娘。”
若是其他妃子,趙陵逸斷然是不需行禮的,畢竟無論是皇家,這妃子終究還是妾,哪裏有公子爺給妾行禮的?不過齊婉莞最近聖寵在盛,輕易得罪不得。
齊婉莞覺得腰酸,便用手撐著腰,知他著急,也不攔著,“殿下不必多禮,趕緊讓太醫給貴妃娘娘看看吧。”
“謝娘娘。”趙陵逸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擔心緊張,帶著太醫繞過他們便往貴妃寢宮而去。
看著趙陵逸挺拔的身形,齊婉莞嘴角莫名勾了起來。
陸長歌被太後叫過去之後,便隻是陪著太後聊些家長裏短,不過常常都是太後在說,她在一旁應聲罷了。
“方才德妃沒為難你吧?”太後突然提起這事。
陸長歌替她捶肩的手頓了一下,而後笑著搖搖頭,繼續動作,“太後多慮了,德妃娘娘哪裏能為難長歌。”
“你不必替她說話了。”太後的語氣倒是平靜,可也不難看出對齊婉莞的不滿,“雖說她如今肚子裏懷著龍種,可這女人也不算簡單。”
“宮裏之事長歌不便多言。”陸長歌巧妙回答一句,躲開了這個敏感話題。
太後倒是笑了出來,轉身便扯了扯她的耳朵,突而又收了笑,歎氣道,“就怕皇帝對她太過於著迷,日後不顧一切將皇位給了她肚子裏的種。”
陸長歌聽了這話,嘴角不覺溢出一抹冷笑,嘴裏嫌棄著齊婉莞,實際上對於齊婉莞肚子裏的種預言是皇子卻深信不疑,看來她與皇帝無非就是半斤八兩。
太後獨自煩悶了一陣子,閉著眼睛也不再說話,等到了將近一柱香時間才睜開眼道,“罷了,不想這些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說著讓嬤嬤扶了自己起身,“最近天氣冷,倒是愈發讓這宮裏的冷無法抑製了。”
陸長歌知道她說的冷是什麽意思,這深宮之中即便是人再多,也抵擋不住這絕情冰冷,加上太後身居高位,哪裏敢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嚼舌根子,她們若是不開口說話,這宮裏便隻剩下殿內火爐裏炭火燃燒時發出的‘嗶啵’聲響與屋外偶爾樹上積雪過多墜落一片的聲音,剩下的便是宮人來回走動時發出的輕微聲響了。
陸長歌在宮裏待了兩個時辰,剛清掃沒多久的積雪,又被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大雪積得有一二公分深淺了。
“難得來一次,外頭也在下大雪,今晚不妨在宮中住下吧。”太後突然開口說道。
陸長歌皺了皺眉,卻又不動聲色回了一句,“長歌未曾與世子打招呼,怕是回去晚了。”
這句話沒說完,卻巧妙地搬出劉望當擋箭牌。
太後聞言果然也不生氣,笑了笑,頗為欣慰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果然是個為夫君著想的,哀家當初沒看錯你。”說著又態度強硬起來,“世子那頭,哀家會派人去通傳一聲,你就安心留在宮中宿一宿吧。”
陸長歌這會兒也不能拒絕了,隻能應承下來,“那長歌恭敬不如從命了。”
因為紫澗與綠芙還在外殿侯著,太後派人去侯府時順便將她們也召了過來。
“怕你一個人對著這麽一群宮女太監難免覺得陌生緊張,還是讓你自己侍女服侍你吧。”太後倒是挺為她著想的。
陸長歌心中頗為感觸,“多謝太後娘娘。”
紫澗與綠芙本來在外宮侯了兩個多時辰,還以為德妃將她如何,誰知陸長歌竟然是在太後這裏,見她安然無恙,二人不禁都在心裏鬆了口氣,這會兒對著太後也隻是恭敬垂首站在一旁。
“世子,方才太後宮裏來人通傳回道,世子妃今晚宿在宮裏不回了,世子今晚不必等了。”劉望很晚才回,一回便被管家攔住了。
劉望本來以為管家攔住他又是劉武有什麽事要對他說,本能覺得厭煩,誰知道他說得是這個事情,皺眉問道,“她不是進宮去見德妃?”為何會在太後那處?
“太後娘娘多日未曾見過世子妃,便傳了世子妃過去宮中。”
劉望有些頭疼,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青璃留在了府裏沒有跟去,這會兒劉望回來了,自然也得服侍他,“世子。”
劉望淡淡應了一聲,“嗯。”
青璃剛想上前服侍他沐浴,劉望卻開口道,“今晚她留在宮中,你不必伺候了,下去休息吧,這裏有小安便可。”
“是。”青璃也不多留,轉身就出去了。
林小安上前替他更衣,“爺莫非是為了避嫌?”
劉望動作未停,反問一句,“避什麽嫌?”
林小安被噎住,自然是怕青璃有不軌的想法,或者是怕被府裏人嚼舌根子,不過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己多慮,畢竟不說青璃有沒有那想法,從府裏人來瞧,就沒有人敢嚼他的舌根子。
劉望舒服地靠在桶裏,呼了口氣,“行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說更不想聽。”
林小安剛張開的嘴巴隻好閉上了。
沐浴完,劉望才問了一句,“亦之可有跟去?”
一個皇宮還攔不住亦之,“去了。”
林小安撇嘴,這世子明明就十分在意世子妃的,為何每次都裝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真是夠悶騷的。
而江鬱汐回到府中,將德妃與她說的事情複述給了江華。
江華緊緊皺了眉頭,“替她做事?”
江華是應該想都不想就拒絕的,畢竟他是堂堂男子漢,憑什麽特意為一個女子辦事?還要靠著一個女子的床上本事與妖言惑眾來鞏固位置,簡直就是可笑也汙了自己的名聲。
可如今江華猶豫了,畢竟如今的齊婉莞非同凡響,主要是她肚子裏的孩子,而今三皇子倒了,太子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先前自己為了他做了那麽多事,結果他卻什麽作為也無,甚至連句慰問也無,實在是令人寒心,可是如今齊婉莞正是盛寵風華之時,加上又有預言她肚子裏的必定是皇子,而如今朝中皇子皇孫並無再有一人能搶得太子的位置,即便那人才智過人,擁有滔天大略也無用,畢竟聖心不在,什麽都是虛的,可是齊婉莞肚子裏的孩子不一樣,若是真的是皇子,那麽將來奪得皇位的最大可能者便是他了。
“兄長不妨應下?鬱兒倒是認為德妃娘娘人不錯。”江鬱汐在一旁見他憂心,想了想還是戰戰兢兢回了一句。
果然這話一說完便引來了江華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