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明易使臣到來,長歌欲坦白過往
趙言月不解,“何事?”
良妃深深歎了口氣,“皇上要讓你與明易和親。”
趙言月愣住,“與何人?”話雖這麽問,趙言月心中卻隱隱有了個不好的答案。
果真良妃說出來的正是,“乃是明易的帝王楚轅。”
楚轅?
趙言月果真接受無能,“那可是個暴虐無阻的暴君!父皇怎能……怎能如此待我!”
看著她已然滿麵淚水,良妃心疼過去擁她在懷,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好孩子,我可憐的孩子。”說著竟是陪她流了淚。
趙言月雖然不比那些皇子來得貴重,但畢竟也是公主,從小眾星捧月的,哪裏接受得了明易那種地方?
“你父皇決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良妃突然收了淚水,也拿絲帕替她將淚珠拭幹。
“我知道。”元安公主依舊哽咽著,“隻是兒臣不甘心罷了。”
“好孩子,你父皇打小那麽寵愛你,你應當也早也明白自己有終一日的歸宿。”良妃實在是不知道安慰什麽了。
不願良妃跟著傷心難過,趙言月艱難擠出一抹笑,“母妃不必擔心,兒臣也不是什麽嬌嫩的花兒,再者說了,兒臣乃是和親過去了,隻要大齊還在,他明易就得捧著兒臣。”
這話說得霸氣,卻讓良妃無端感到擔心,隻是見她這副模樣,終於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藝馨皇後的辦事效率自然是極高的,這才花了幾個時辰時間,便讓人將上好的布料挑來給趙言月自己選擇。
“元安公主果真勝似天仙,無論什麽都是極其好看的。”藝馨皇後端的是慈愛之目。
自己的母親與皇後向來不合,趙言月自然也不會與她能有什麽交情,這會兒也隻是客氣笑了笑,“多謝娘娘誇讚,元安慚愧。”
藝馨皇後與良妃向來不合乃是宮中上下皆知的事情,這會兒所有人見情況不對,紛紛低了頭,生怕遭殃了。
藝馨皇後倒是大度,這次居然不找麻煩,“行了,和親明易之事,本宮相信良妃已經告訴你了,本宮就不廢唇舌了。”
良妃坐在她的下首,隻管拿了惡狠狠的目光盯著她。
藝馨皇後站起身,也不多說什麽,直接離開了,實在是不負責任。
明易使臣到來的時候,陸長歌反倒是在府裏悶了幾天,別人隻當她是提不起興致出去走走,卻隻有陸長歌一人在糾結矛盾。
“世子妃這是怎麽了?”綠芙笑著將茶擺在她的麵前。
陸長歌眺望遠方的目光收了回來,“沒什麽。”
“小姐你這幾日都怪怪的。”紫澗嘟囔一句。
陸長歌難得覺得好笑,“怎麽奇怪了?”
“足不出戶,而且也不再過問外麵的事情了。”紫澗糾結回答,“而且最近連姑爺也沒怎麽理會了。”
陸長歌:“……”
“我沒理會世子,難不成真的很奇怪?”陸長歌直接看著她問了出來。
“是挺奇怪的。”紫澗在她麵前坐了下來,“世子這幾日與你說話,小姐你都很少理會。”
陸長歌:“……”
“是嗎?”不過那又如何了……
紫澗見她依舊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湊近擔心詢問一句,“小姐莫非是病了?”
陸長歌有氣無力白她一眼,“沒有,我好得很。”
綠芙反倒是笑著說了一句,“看來世子妃不肯說,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了。”
聽到這句話,陸長歌便抬頭似笑非笑看著她,“是不方便,等到我解決了,你們就知道了。”
主要是告訴他們,他們定然會跟劉望打小報告的,畢竟在他們眼裏,劉望才是真正的主子。
陸長歌嫌他們煩,便都趕了出去,以免等下真的被他們套出來了,屆時劉望知道了怕是會很麻煩,畢竟劉望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
等劉望回來時,便被告知陸長歌已經在書房待了三個時辰了,這會兒都還沒出來。
劉望果然皺眉,親自過去敲門,“你在裏頭嗎?”
外麵幾個人守著,也不曾見到有什麽人出去,除非陸長歌有飛簷走壁,穿牆打孔的能力,否則怎麽能悄無聲息就離開了?
裏頭沒聲音,劉望皺眉,正要推門進去,陸長歌卻率先一步開門出來了,“世子有何事?”看上去倒是十分正常。
“在裏頭做什麽?他們都說你飯都不吃。”劉望一句話就問出這一句。
陸長歌看了紫澗他們一眼,“無事,隻是前些日子看到一本古書上有幾處不解,這會兒剛好趁此機會趕緊搜刮看完了。”
你們這算不算是背叛?陸長歌惡狠狠掃了他們一眼。
紫澗與綠芙卻來了默契,紛紛轉頭看著外麵。
陸長歌:“……”
還能再無恥一些嗎?
劉望直接拉著她就往膳房走,“其餘事情不重要,莫要餓壞了才是。”
陸長歌將自己的手使勁抽了出來,而後背在身後,神情看著十分正常,若是能忽略那微微泛紅的耳朵與顫抖著的雙手就完美了。
紫澗與綠芙跟在後頭,驀地突然對視而笑起來,看來這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啊,小姐先前看來真的是太年少了,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對世子爺說出那些話,不過現在看來,不是一切皆有可能嗎?
若是陸長歌知道她們真的以為她才初心懵懂的話,估計會抓狂吧?
林小安跟在一旁,覺得有些不解,或者說是十分不解,前頭看似在調情,又十分別扭,後麵這幾個又在兀自高興著什麽。
深夜時分,陸長歌如往常那般躺在劉望的身側,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閉上眼睛睡覺。
過了一會兒,覺得保持一個姿勢有些難受,便輕輕翻了個身,結果黑暗中卻傳來一聲低沉的詢問,“你究竟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陸長歌裝傻,“難不成真的很不正常?”
劉望沉默,是十分不正常。
又過了許久,二人也沒有再動,久到劉望以為陸長歌已經睡了,結果卻聽到她微微歎了口氣,“科考要到了。”
“那又如何?”劉望不解皺眉,這件事與她何幹?
“難不成你在擔心太子他們會威脅強迫你爹?”劉望隻能想到這個她關心科考的原因。
陸長歌卻否認,“不是。”
“那是為何?”劉望十分直接問了出來。
陸長歌猶豫許久,終究還是決定坦白,“這上百學子中有一叫楊風的。”
劉望對這個人根本沒印象,但是陸長歌語氣中的憂愁卻令他十分在意,語氣不禁冷了幾分,“他是何人?”
“此人才高八鬥,有望得到今年的登科狀元。”陸長歌倒是十分坦白,毫不隱瞞。
“你認識他?”劉望問出了最關鍵的也是最在意的。
陸長歌驀地苦笑一聲,卻收住了不再說來。
劉望也不著急,就這麽陪著等著她說來。
陸長歌不是什麽畏頭畏尾之人,可是此刻麵對劉望,她卻又猶豫了,生怕說出來,他會對自己失望……這莫名的失落感已經很久沒有了呢……
二人這一夜幾乎都沒有睡,一個心中愁緒萬千難以入眠,一個靜候回答無話。
等到黎明,破曉那一刻,陸長歌終於抱著被子坐了起來,赤著腳起來點了一支蠟燭。
外頭服侍的丫鬟見狀,以為他們醒了,正要進來伺候,卻被陸長歌冷聲喝住,“不必進來,都去歇著吧。”
劉望皺眉,總覺得她瞞了自己一件天大的事情。
陸長歌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他,開口便是,“我能信你嗎?”
這句話讓劉望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然而陸長歌卻不解釋,又問了一遍,“我能信你嗎?”
一夜未睡,加上心事重重的,陸長歌此時的聲音無比沙啞,與往日的清靈不同。
劉望對上她深不見底的眼睛,終究還是無奈地化為幽幽一歎,“雖說一開始我對你,確實隻抱著利用的心態,不過這麽久相處以來,我相信你能陪我行至白頭,同墓而寢。”
陸長歌聽過無數情話,可是劉望這一句話還是準確無比地砸中了自己的內心,原本死寂一片的湖驀地漾起層層漣漪。
“你若不想說,也無所謂。”劉望見她十分痛苦猶豫,禁不住有些心疼了。
陸長歌頓了一下,“現在還不可以說,等到時機到了,我便與你道明一切。”
劉望很想問時機什麽時候會到,不過還是硬生生忍住了,開口隻是淡淡的一聲,“嗯,一夜未睡,上來睡一會兒吧。”
這句話本該是如往常那般平淡無奇才是,可是聽完劉望方才所言的那句,陸長歌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耳朵。
劉望讓她先上來,躺下之後才揮掌滅了燭火。
而趙言月卻還未能見到自己已經定下來的夫君……
再過一個多月,待到柳絮飛滿京城時,便是她的大婚之期了,那時候也不會有什麽高貴俊朗的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她回家,而是外人看來十分隆重的冰冷無情的遠嫁他國。
使臣先前隻見過趙言月的畫像,當時已覺得驚為天人,這會兒再見到真人,險些轉不動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