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許哭別給我丟人
“夫人,並沒有特殊的藥材呀,你說的想必是微臣放在裏麵的去腥草吧。”張中元看了看手中托盤之上的藥物,想來這夫人聞到的味道便是這去腥草了。
蘇清染微微垂了垂眸子,輕聲念道:“去腥草。”她怎麽莫名的覺得這個名字那麽熟悉呢,她明明應該沒有聽過這去腥草,可她卻覺得這去腥草極其耳熟,好像做夢夢到過。
“嗯,這去腥草的作用……”張中元看蘇清染很是好奇,就準備隨口跟她講出了這去腥草的主要作用,卻未曾想被君澤宇快速打斷。
“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開始,這藥都要涼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君澤宇刻意的加重了聲音,嚇得張中元一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蘇清染抬眼看了一眼君澤宇,眼底微微閃過一絲厭惡,轉瞬即逝。飛快的隱藏起來,麵上依舊是一片冰冷之色。
君澤宇看著蘇清染沒有絲毫波瀾的麵色,微微鬆了口氣。太醫診斷的時候曾經說過,她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況的。
微子卿為她治病時也是昏迷,那她肯定不知道微子卿為她治病的事,看她剛剛那疑惑的樣子似乎也是不知道曾經的事情,不知道也好,那就永遠不知道吧。
“夫人,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張中元拿出匕首,放在蘇清染白皙的手腕上,對準動脈的位置,狠而準的劃了一道。
血液快速湧出皮膚,蘇清染下意識的輕咬下唇,任由著張中元把她的手腕翻轉過來。
手腕處傳來清晰的疼痛感,令她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臉色微微有些變得蒼白,這血估計又要她養一段時間了。
一旁的君澤宇緊張的看著蘇清染,眼裏的擔憂之色甚是明顯,不知他究竟是在擔心著柳君如,還是蘇清染,恐怕也隻有他一個人才知道他的心思。
血液滴入眼中快速散開,用藥水相互融合,蘇清染冷言看著,看著一滴滴的血液和藥水融入到一起,越看著,表情越發的平靜。
平靜的讓旁人感覺不到她的態度,仿佛這就是一場普通的戲曲,而她卻不是戲曲裏的主人公,隻是一個觀看戲的人。
血腥味越發的濃重,張中元看了看已經轉變為暗紅色的藥碗,趕緊抬起蘇清染的手腕,出言道:“夫人稍等,我這就給你止血。”
蘇清染抬眸,看著一個手正在拿藥粉的張中元,冷冷勾起唇角,快速抽回還在流血的手。
“趕緊給她喂下去吧,等下涼了又會有腥味了,如夫人身子嬌貴,可不敢怠慢了。”說著,用那隻沒有流血的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微微有些眩暈,蘇清染不以為然,伸手打落張中元趕緊上前要扶住她的手,她不需要他們這些人假惺惺的幫助,她自己照樣可以離開。
“你瘋了是不是。”君澤宇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蘇清染的手腕,一個動作,手指點向她手腕間,想要幫她止血。
蘇清染胳膊往旁邊微微一錯,君澤宇點了個空,怒火衝衝的看著蘇清染,厲聲道:“你是不是想死,你難不成非要流血而亡才甘心?”
眼底的怒火仿佛要燃燒她自己,他無法忍受這個女人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如果是因為她的命是他救得,她覺得沒意義,那當初還不如讓她自生自滅。
冷冷的笑了笑,蘇清染輕聲道:“放心,就流這點兒血死不了,如果你覺得我把柳君如的藥給浪費了,那你盡管直言,我會好好保存的。”
平靜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諷刺意味,聽在君澤宇的眼裏卻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臉。話裏話外無非說自己把她當成如兒的藥,她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君澤宇鬆開蘇清染的手,冷聲道:“你自己想死本王不攔你,等救好如兒你隨意,死活本王都懶得管你。”
語氣之惡劣,令旁邊的柳君生聽了也極為不滿,看著君澤宇開口道:“君澤宇,你怎麽說話呢。”
語氣裏微微有些責怪,畢竟這蘇清染是在救如兒,有些脾氣也是在所難免的,可以理解。
不知不覺中,柳君生竟有些偏向蘇清染的意味。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他的態度有所轉變,或許是他自己也沒有往那個方麵去想。
君澤宇不滿的瞪向柳君生,他說話他插什麽嘴,還以斥責他的語氣。原因居然還是因為蘇清染那個該死的女人,讓他怎麽可能不氣。
眩暈感一陣陣強力襲來,蘇清染覺得眼前的兩個人都變成了四個人,左手已經痛的麻木,她隻好攥緊了右手,指甲掐進肉裏才感覺到一絲絲清醒的感覺。
不去理會那邊正在眼神交戰的兩人,蘇清染抬起沉重的步子朝外走去。屋裏的一切都無她無關,她又何必待在這裏,萬一等下暈倒了豈不是讓他看了笑話。
那邊的張中元喂了柳君如喝完藥,起身像去扶蘇清染,但一想到她剛剛的態度,怕是不樂意被他扶著,他這把老骨頭還是不去參合了。
任由他們這些年輕人去折騰吧,伸出的腳又縮了回來,繼續觀察著柳君如的情況。
餘光瞥見蘇清染往外走去,柳君生忍不住開口道:“你先止了血吧,畢竟身體還是你自己的。”
聽著那略帶關係的語氣,蘇清染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笑意,隻是眼神間有了一絲輕微的波動。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卻被一直盯著她看的君澤宇捕捉。
心中突然升起怒火,語氣不善的開口道:“你不用管她,她不是血多嗎,那就讓她流著。”
說著,眼神死死的盯著蘇清染,眼底走著想要撕碎了她的衝動,他忍了又忍,才穩住了自己,隻是怒火卻絲毫不減。
蘇清染嗤笑一聲,冷聲道:“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說完不等君澤宇開口便向門口走去,看著他那副嘴臉她也是夠了。
君澤宇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轉念一想,他若是再說也隻會讓蘇清染更反感他,讓他自己也平白的增加更多的怒火。
慢步走到門口,蘇清染隻覺得無力感越來越重,突然手腕處被什麽東西擊中。低頭一看,一枚杏仁正從腳邊滾過。
斂了斂眸,蘇清染沒有絲毫猶豫,抬步出了屋子。
“小姐。”桃紅一見蘇清染出來,趕緊從院子門口跑了進來,兩個侍衛見蘇清染臉色蒼白的從裏麵出來,也沒有再攔著桃紅。
趕緊上前扶住蘇清染,眼裏滿是關心的道:“小姐你沒事吧。”
焦急的掃視著蘇清染,突然,瞳孔放大,眼神凝聚在她的手腕處。鮮血染紅了原本白皙的手腕,刺的她眼睛生疼。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居然都不給小姐包紮一下。”淚水如雨點砸下,桃紅扶著蘇清染,讓她全身的重力放在她的身上。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蘇清染輕聲道:“不許哭,別給我丟人。”語氣沒有絲毫的冷意,卻也不帶走一絲情感。
桃紅聽著卻極其感動,趕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不讓淚水再落下來。
“帶我回去。”語氣微弱,蘇清染怕自己等下會昏倒,之前也不要昏倒在這個院子裏,她可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去。
桃紅點點頭,調整了一下位置,攙扶著蘇清染緩慢的朝外走去。
“你何必如此。”柳君生看著窗外,語氣平淡。
君澤宇坐在椅子上,眼神犀利的看向柳君生道:“你知道我為何如此不是嗎?”
君澤宇話裏有話,柳君生又何嚐聽不出來。歎了歎氣,沒有開口接話。
半晌,柳君生開口道:“從小到大,你多疑的性子便始終沒有改過。我承認我欣賞她,因為她是個堅強而倔強的女子。”
停頓了一下,又形容道:“她是那種你強她更強的人,你如果一直跟他硬碰硬的下去,肯定最後會兩敗俱傷的。”
柳君生語氣平淡,話裏也盡是給他提的建議。微微斂了斂眸,心中暗暗想著,畢竟,他們是兄弟,他看的出來,他應該也是喜歡是蘇清染。
也是,這樣的女子又有幾人能不喜歡,隻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的珍惜,免得錯過良人。自己的妹妹自己也是了解的,隻要他對她警告一下,她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君澤宇有些不屑,看著柳君生說道:“什麽兩敗俱傷,本王就不信了,一個女人而已,她還能折騰出什麽花樣來。”
他是一國王爺,將來應該也會成為一國之君,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到時候還是要她自己主動來投懷送抱。
她是比較特別一點,但是女人還不都是那樣,他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別的女人排隊等著他去寵幸,他都懶得看一眼。
柳君生雖然看不到君澤宇的表情,但是猜也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畢竟相識這麽多年。他什麽都好,講義氣,就是太過自負。
蘇清染與他在一起,恐怕也不會太過平靜。男人三妻四妾這種正常的事情,恐怕蘇清染也不會接受。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思緒,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