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白發人送黑發人
“楚煜申，你還是小孩子嗎？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一口氣沒提上來，楚尋憋的臉通紅，手扶著胸口像要倒下去一般，斥責楚煜申的語調也沒有剛才那麽大聲。
“爸。”楚子飛害怕楚尋出事，上前去扶他，“你先坐下慢慢說，不要太生氣。”
楚尋將楚子飛推開，不讓他扶，繼續怒視著楚煜申，咬牙切齒質問：“如果當初可以選擇，我真希望不要生下你來這樣氣我，早知道就該不顧一切拉著你母親去把你做掉。”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媽沒能如你所願，在你當初不願意要我的時候她堅持了下來，既然心裏沒有我這個兒子，現在又何必擺出一副父親的姿態要我向你解釋？”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從小到大麵對的太多，楚煜申已經沒了那種對父親的渴望，所以說這些話他都覺得無關緊要。
鈴鈴鈴……
電話在這時響起，楚煜申拿出電話，一看上麵顯示的名字，嘴角浮著開心微笑，絲毫不為這裏的氣氛所影響，更無視了因為聽了自己話而氣的青筋暴起的楚尋。
“夫人。”
楚子飛一愣，直直的看著楚煜申，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向平淡的就像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大哥，僅是一個電話他便笑的如此滿足，如此幸福。
他不經想，他每天接到無數次林晴晴的電話，每一次，他的嘴角是不是自然揚起來，他有沒有感覺很幸福。
房間很靜，他和父親可以清楚聽到電話那頭向晚好聽的聲音。
“還在老宅嗎？”
“嗯。”
向晚正在淘米，算算時間，他現在回來也沒弄好，也不急，反而覺得他沒在回來的路上正好，“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我打算熬點小粥，計算下時間等你回來一起吃。”
“好。”隔著電話，楚煜申開心的很自然，“你現在開始弄，我正準備出發，要帶一些小菜回家嗎？”
“不用，家裏還有些菜，我給弄成涼拌小菜，回來的時候路上慢些不用急，反正小米粥一會兒也熬不好。”
“好。”
收起電話，楚煜申看了楚尋一眼，無心繼續這次對話：“我回家了。”
“站住！”楚尋喝止轉身離去的楚煜申，“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娶的那個目的不純的葉向晚導致的，我沒說什麽也就算了，事情發生了她不但不出現道歉，我和你爭執成這樣你居然接了她一通電話就要回家，楚煜申，在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的存在。”
“沒有！”
果斷直接的兩個字答的幹脆。
楚尋氣的感覺一股血流躥至腦門，他不相信，“為了一個女人，你連父親也不認了是嗎？”
“我再說一次，今天來這裏是我自己的意思，而且這件事不論是我，還是向晚都沒向你道歉的理由，退一萬步，心情好我可以告訴你經過和打算，心情不好我什麽也可以不說，至於你說的因為誰而和你斷絕關係，從頭到尾隻是你自己在講，如果哪天你踩到我底線，真的斷絕關係也無妨。”
“你……噗。”
楚尋氣的一口鮮血吐出來，染紅了麵前的書桌。
楚煜申眉頭一緊，剛要上前，楚子飛便搶在他麵前衝了上去，他的腳步隻得頓住，“爸，你沒事吧，爸！”
楚尋喘著粗氣，右手無力指向楚煜申，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出來直接暈了過去。
楚子飛嚇的崩潰，“爸，你不要嚇我，爸，爸！”
“打電話給醫院，馬上送人過去。”楚煜申一邊說著一邊推開楚子飛，背起楚尋就往外小跑出去。
“好，好。”
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楚子飛心慌了，趕忙拿起電話打去醫院，跟著楚煜申衝下樓，在大廳正好碰好摘菜回來的楚華峰和文鳳，一看楚煜申背著楚尋，而楚尋的嘴角還滴著血，文鳳手裏的菜全數掉到地上，眼淚瞬間就流出來，“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
楚煜申沒理他們，背著楚尋衝向門外，楚老爺子他們也連忙跟著，一群人趕去醫院。
搶救室外。
楚華峰的拐杖一下接著一下打在楚煜申身上,“你這個混帳，真是無法無天了，不管怎樣那是你父親，你看到這世上有幾個親兒子把父親氣到吐血送到醫院搶救的。”
雖然年紀在那，但對於年輕時候當過兵的楚老爺子來說，身體保養的非常好，力道雖不及年輕人，仍是不容小視，向晚趕到時看到的便是老爺子一下接著一下的抽打楚煜申。
雖然隔著西裝看不到裏麵的傷，但楚煜申咬牙不吭一聲的表情說明一切，看著一下下的打下去，每一次下去衣服就往裏麵貼一點，向晚覺得心都快碎了。
剛走近，看到她的瞬間，楚煜申就給了她一個眼神，她站立在原地，沒有上前。
“你這混蛋，到底是有多大的仇，你要這樣氣你父親，氣死他這一切就解決了嗎？身體多好的一個人居然能讓你氣吐血暈過去，你到底是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楚老爺子一下接著一下，真的是氣極了，整個走廊全是拐杖起落的聲音。
不管老爺子怎麽罵，怎麽質問，怎麽打，楚煜申就是不發一語，默默承受這些傷痛。
又過了一會兒，老爺子打累了，些許有些喘氣，看著楚煜申仍是一副不準備開口的樣，氣的胡子都跟著顫抖，“我在問你話，你到底做了什麽，把你爸爸氣成這樣。”
“……”
楚煜申依舊不語，眉頭緊鎖。
“臭小子，你是不是連我也想氣死才甘心，告訴我！”
楚華峰也是倔脾氣，楚煜申不說他就非得問出來不可，哪怕氣的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向晚輕輕拉了拉楚煜申，希望他開口，老爺子在他心裏分量太重，如果因為賭氣不回答而氣壞了老爺子，他一定會後悔。
她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後悔！
楚煜申動了動眼睛，將頭子側，還是不願意，向晚也不放棄，再次拉了拉，表情嚴肅。
“唉。”
這時，不知道是誰歎息一聲，有些傷感。
“我不過是說了實話，從小到大生命中沒有父親這個角色，長大以後也不需要有人利用這個名詞來想掌控我的思想。”
楚煜申終於說話，平淡中帶著堅定，從他的話裏明眼人自然知道為什麽，楚華峰更是一口氣上來下不去。
自己那個兒子從小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現在孩子大了，他卻本能的想要得到一個做父親的尊重，想要插手兒子的一切。
他雖然知道楚尋的思想，也知道煜申很反感，但他並沒有出麵阻止過，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和老伴畢竟老了，看不了他們一輩子，自然希望在他百年以後他們父子的關係能變好。
沒曾想，不管卻變成今天這結局。
楚華峰拐杖再次拿起來，卻被文鳳一把攔下，“夠了，這件事楚尋也有錯，他要不一直逼問煜申，煜申也不會直接說出那麽傷人的話。”
文鳳看著楚煜申，再看他有一道被打爛的衣服口子，眼圈一紅，多少無奈，“煜申啊，不管怎樣那也是你父親，你下次不能這樣了，千錯萬錯，你也隻有這一個父親了，他年紀也大了，不要刺激他。”
楚煜申沒回答，扭頭看著還在生氣的楚華峰，又看了看燈光熄滅的搶救室大燈，低沉開口：“我先回去了。”
“煜申……”
向晚很驚訝，父親還沒從搶救室出來，楚煜申就要離開，她還在猶豫，楚煜申就拉著她轉身離開。
楚華峰沒有叫他，就那樣看著他牽著向晚離開，隔著段距離仍能看清高大身影的煎熬與驕傲。
他們楚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是願意先認輸的，都太傲氣，太過倔強。
“爸，你怎麽能讓他就這樣走了，楚尋還沒從搶救室出來，他會這樣完全就是楚煜申氣的。”馬思臉上淚水不止，表情卻過於憤怒，瞪著楚煜申離開的背影帶著憎恨。
楚煜申從來就沒把她當成過母親，不論她怎麽對他也一樣，別人的兒子就是別人的，她也想通了，再也不要熱臉貼冷屁股，今天她就要一並發泄出來。
“爸，從小到大你和媽就太慣著楚煜申，怎麽能讓他這個樣子，楚尋不論怎樣也是他父親，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親兒子居然把父親氣的吐血，別人要知道了楚尋還怎麽回公司，麵子往哪擱，最重要的，人還沒出來，你居然就讓他和葉向晚離開。”
“說完沒有。”
楚華峰斜睨著馬思，聲音平淡，不怒而威，楚老爺子的鐵血手斷這麽多年馬思可是十分清楚，平時一個眼神過來就嚇的她不敢說話，此刻也是這樣。
隻不過今天她不能再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何況她在楚家這麽多年，子飛也這麽大，地位遠比當初穩固，膽子自然也就大了不少。
“不夠。”馬思咬咬牙繼續道：“爸，如果你繼續這樣維護楚煜申，楚尋總有一天能被自己親兒子氣死，難道你真的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嗎？”